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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還不出來，不會就這麼在裡面搞上了吧？”
躺藤椅上的店老闆換著翹另一條腿，抬手捂嘴慵懶地打了個哈欠，然後用蔥白一般的纖纖長指，從旁邊的果盤中拈起一顆晶瑩飽滿的葡萄。
動作嫻熟的剝去紫色外衣，然後將染著淡紫汁水的碧瑩果肉，喂到懷中白貓的嘴邊。
白貓抬了抬湛藍如寶石的貓眼，張嘴將果肉一口嚥下，心滿意足地眯眼喵喵叫了兩聲，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店老闆的手指頭。
“癢，別舔……你還舔上癮了！”
店老闆拎著白貓的後頸，然後怒瞪白貓一眼，懸在半空的白貓四肢僵直，眼神委屈巴巴地看著店老闆。
又不是他的錯，都怪貓咪無法抵抗魚的誘惑。
將手中的白貓扔出去，店老闆甩了甩沾了某隻貓口水的手，然後抬眼看向自己的跟班店小二，語氣有些不耐煩道：“換個衣服花這麼長時間，準備在我店裡住下呢……五金，你過去催催，趕緊叫他們出來付錢走人！”
那名叫做五金的店小二，恭敬道：“好的，老闆。”
五金剛走到更衣室門口，還沒來得及敲門催促，更衣室大門突然飛了出去。
轟！
與此同時，裸著上半身的龔長皋也飛了出來，身體重重地摔在地上，懷裡還抱著那件玄色勁裝。
龔長皋眼角發紅，眼中傷心盈淚，像是受了什麼委屈。
眾人順著龔長皋視線望去，便看到更衣室門口還未來得及收腳的蘇虞，冷著一張水清玉潤的臉，手持三尺長劍緩緩走出來。
蘇虞走到龔長皋身前，劍尖指向龔長皋的脖子。
眾人心頭一個激靈，趕緊衝上前將蘇虞拉住，聲音發顫如厲鬼嚎叫：“大師兄，冷靜，你要冷靜！”
蘇虞轉身瞪向文明等人，咬牙切齒道：“鬆開。”
“大師兄，你流鼻血了……”
何榭一手死死拉住蘇虞的胳膊，另一隻手抬起，顫顫巍巍指著蘇虞的臉，臉色蒼白嘴唇哆嗦提醒。
蘇虞摸了一下鼻子，果然摸到了一手紅。
“我今天想犯殺戒。”
蘇虞再次抬起頭，看向龔長皋的眼神越發氣憤，努力掙扎著要上前收拾躺地上的龔長皋，文明等人將蘇虞死命拉住，還不忘向龔長皋使眼神，叫龔長皋趕緊逃。
雖然他們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但大師兄如此生氣，應該是這位兄弟又惹惱了大師兄吧。
然而文明等人眼睛都快眨抽筋了，龔長皋依舊傻愣愣地坐在地上。
“龔兄，快跑——”
文明實在是沒轍了，只好出聲提醒，哪知龔長皋站起身後不但沒有逃，反而向他們走來。
於是，眾人便看到了龔長皋胸口糊了一團的血跡。
彷彿沒察覺到蘇虞正火冒三丈，龔長皋一臉擔憂地看向蘇虞的鼻子，自責道：“阿虞，是我使得勁兒太大了，是我不好，你鼻子還疼嗎……”
“小店禁止打架鬥毆！”
店老闆冷哼，趴地上的白貓得令後喵嗚一聲變大，揚起鞭子一樣毛茸茸的長尾，瞬間就將蘇虞等人掃地出門，在成衣店外的大街上疊了一堆。
“有妖怪！”
“剛才那個，剛才那個是貓妖！”
眾弟子渾身一抖，心尖上狠狠發顫，趕緊起身拔劍做出應敵姿勢，然而他們再望向成衣店時，成衣店早已消失不見了蹤影。
“店呢？”
眾弟子面面相覷。
付薔眉頭微皺，然後望向之前成衣店的位置，那裡現在已被一家胭脂水粉店和一家女紅店取代，中間的成衣店徹底消失不見了。
“你們還記得，那家成衣店叫什麼名字嗎？”
眾弟子齊刷刷地搖頭，說來也奇怪，這麼多人進店，竟然沒一個人注意店門招牌上寫了什麼。
向來沉默寡言的閔洙，沉思一瞬道：“是霓裳閣。”
“霓裳閣？！”
“是那個鮫人所開，來無影去無蹤的霓裳閣嗎？”
“天哪，我們究竟錯過了什麼，那可是鮫人開的成衣店啊，剛才我們都有幸進去了，竟然空著手出來了！”
文明幾人哀嚎不斷，捶胸頓足。
“幾位師兄，霓裳閣是什麼，你們為什麼如此……悲痛，如同爹孃逝世，能給我們這些師弟長長見識嗎？”
其他靈境門弟子，湧上前來問道。
文明仰天長嘆，將悔恨的淚水憋回去：“叫你們平時好好聽容梨師叔的公開課，你們一個個偷跑去靈溪鎮喝酒逛窯子樂呵，遇到好東西就白瞎，這下傻眼了吧！”
“小師叔說過？！”
文明捂臉，低聲長嘆道：“對啊，容梨師叔在上個月天權峰的公開課上，剛講過鮫紗和霓裳閣的來歷。”
“北海鮫人擅長織紗，所織的鮫紗柔韌無比，水火不侵，耐暑耐寒，擁有護體功效，是修士夢寐以求的寶物，然而鮫紗數量稀少難能可貴，一件鮫紗衣袍能炒到數百萬黃金，有價無市。”
文明半天不講到重點，有人心癢難耐，好奇問道：“那鮫紗和霓裳閣又是什麼關係呢？”
“傳說這霓裳閣，就是鮫人開的，已經存在了數千年。”
“霓裳閣的存在很神異，沒有固定的位置，店鋪的蹤跡難以尋覓，有緣人才能遇到並走進去……霓裳閣內的衣服樣樣精品，甚至還有鮫紗衣袍混跡其中，運氣再好一點的話，便能以極低的價格買到傳說中的寶物。”
說到這裡，文明再次悔不當初：“就算是把你我都賣了，也抵不上一件鮫紗啊。”
大好機緣就在眼前，卻這麼硬生生地錯過，真是讓人痛徹心扉。
“如果我們記錯，剛才那店小二，好像誇讚蘇師兄眼光不錯，給龔兄挑的那件衣服是……”
說到這裡，那名弟子的聲音戛然而止，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望向龔長皋。
羨慕嫉妒恨。
然而他們說話之間，龔長皋已經抱著那件鮫紗衣袍，追著埋頭生悶氣的蘇虞走出了好遠：“阿虞，對不起，是我的錯……你隨便怎麼洩憤都行，我絕不還手……你不要不理我。”
兩人一前一後，惹得行人紛紛側目。
“把衣服穿上！”
感受著來自四周的注視，蘇虞發現那些人眼珠子都快黏到龔長皋身上，一張臉都黑了。
“嗯嗯。”
見蘇虞終於願意理會他了，龔長皋笑逐顏開，趕緊將衣服穿好。
“師兄，等等我們！”
眾弟子回過神來，趕緊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