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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意從儲物戒中掏出筆墨紙硯，平平整整地放在桌面上，然後又拿出了一柄鋒利的彎刀，然後伸出自己的手腕。
發個佛誓，還要割手腕？
蘇虞呼吸一滯。
然而讓蘇虞差點嚇懵的是，曲意撩起袖子露出白蔥蔥的手腕，跟屠戶砍豬蹄似的，就要一刀子剁下去。
蘇虞渾身一軟，在即倒過去時，及時被龔長皋不著痕跡地扶住。
然而彎刀靠近曲意的手腕時，突然停了下來，曲意將彎刀放在手腕上比劃一陣，然後又將刀刃對上了自己的大拇指，劃破淺淺地一層皮肉。
殷紅的血液緩緩在米粒大的刀口凝聚，最後滴落在桌上硯臺裡。
不多不少，剛好一滴。
曲意將彎刀和硯臺推到蘇虞和龔長皋身前，指了指桌上的用具，然後笑意盈盈地看著他們。
龔長皋抓起彎刀，眉頭都不皺一下，照著自己的手心就狠狠割了一刀。
鮮血嘩嘩下淌，甚是驚人，就跟誤切了大動脈似的。
龔長皋收回手，將手心拽成一個拳頭止血，然後才看向曲意道：“硯臺裡的血已經夠多了，阿虞可以不放血嗎？”
曲意笑而不語。
蘇虞只好拿起彎刀，牙齒輕咬著嘴唇，將自己大拇指劃破。
三滴鮮血落在硯臺裡。
龔長皋抓住蘇虞的手指，從懷裡掏出一張手帕，將蘇虞的大拇指包好。
曲意這才歡喜接過硯臺，滿臉感激道：“多謝兩位施主，替曲意捨身放血，小僧在這裡由衷感謝。”
“替你？”
蘇虞心生一種不祥預感。
“對啊，剛才我將硯臺推予蘇施主，是想蘇施主執筆，以血為墨在紙上書寫，而小僧就在一邊口述佛誓內容。”
說到這裡，曲意撓了撓腦袋，嘿嘿一笑：“沒想到，兩位施主如此熱情大方，竟爭先恐後幫小僧放血，讓小僧免去一番皮肉之苦。”
這禿驢故意的。
蘇虞猛得站起身，沉著一張臉，拉起龔長皋就往外走。
佛誓之事自然也就沒了後來。
曲意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微笑著低嘆一聲，然後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個玉瓶，將硯臺裡的血液小心翼翼地倒進去。
“仙長，你這是？”
目睹了剛才的一切，鶴望一臉地錯愕。
“噓……”
曲意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然後將血液放進儲物戒中，向鶴望眨了眨眼：“人都走遠了，我們快跟上去吧。”
由於人生地不熟，不認識附近的路，蘇虞和龔長皋在偌大的凌雲寺內繞來繞去。
許久才繞到了天王殿外的院子裡。
天王殿面積很大，能容下百餘人叩拜，站天王殿門口第一個見到的就是彌勒佛，彌勒佛以笑臉接引眾生，大肚表示包容體諒，是代表了未來的佛陀，讓人看了心生歡喜，心底的陰霾一掃而光。
“大慈大悲的彌勒佛祖，信女李香雪誠心信奉，還望您能夠保佑，鶴望他平安歸來……”
將花束放到佛殿上，李香雪跪在彌勒金身前，虔誠地祈禱叩拜。
“喲，是李家的小丫頭啊~”
遠遠聽到熟悉，卻令人厭煩的聲音，李香雪不急不緩地完成三叩拜，這才起身準備離開。
幾名人到中年的村婦，打扮得花枝招展，提著籃子大搖大擺地走進來。
為首一人，直接上前捏住了李香雪的臉蛋，指甲都要戳到肉裡：“好長一段時間不見，又長標誌了不少，倒是水靈得緊……上回我跟你說的王家那小子，你考慮好了沒？”
李香雪抓下那隻手，皺眉後退兩步：“趙嬸，我有未婚夫，這些事不勞你操心。”
這些個老女人，整日最喜歡聚在一起說長道短，從這一家的雞毛，到那一家的蒜皮，無不貶了個透，閒的沒事時還喜歡到大街上，像個潑婦一樣跟人對罵。
前段時間，不知是不是收了人家的錢財，硬是要將她和王家那傻子湊成一對兒。
老女人一臉不屑：“就是鶴望那個小王八蛋？！”
李香雪本就性格要強，再好的脾氣和教養，也被這些個老女人詆譭鶴望的話語，給消磨得一乾二淨。
“老孃們，你再說一個試試？！”
老女人提兜一甩，雙手叉腰下巴一抬，狗嘴裡就開始噴口水炸彈：“我說怎麼了，我就說怎麼了，嘴長在我身上，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就是個小王八蛋兒！”
李香雪氣得面紅耳赤，渾身都在發抖：“不許你這麼說他！”
“我就說了，小王八蛋，怎麼了？！”
老女人梗著脖子：“哪有姑娘臉皮這麼厚，那麼小的年齡，就跟撿來的野種好上了，還害不害臊！”
李香雪抬起手，指著老女人，聲音都在顫抖：“你……”
“不懂規矩，你父母沒教你，怎麼跟長輩說話嗎？！”
老女人拍開李香雪的手，怎麼惡毒怎麼來：“啊，我差點忘了，你跟那個小王八蛋都是個糟老婆子教的，果然都是有娘生沒娘養的雜碎！”
“現在，那個小王八蛋兒把你和那糟老婆子撂下，去京城和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吃香的喝辣的，享受榮華富貴去了!”
“你看你都二十，老得沒人要了，也就王家那小子不嫌棄肯要你。”
“你還是早早死了心思，嫁到王家去吧！”
字字割肉，句句誅心，李香低聲吼道：“你胡說，鶴望才不是那種嫌貧愛富的人！”
“咋就不是那種人了，不然怎麼一去不回來。”
“本是為你好，你不領情就算了，還忤逆長輩了！呸，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李香雪忍不了，雙手掐向老女人的脖子。
“咋地，還想跟長輩動手啊？！”
看著眼前眼睛赤紅，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李香雪，老女人終於心生怯意，縮著脖子後退一步。
“哎呦……可要打死人了，大家快來評評理啊……”
李香雪畢竟年輕，並不算好惹好動手欺負，一群老女人只好當眾撒潑，躺在地上打滾，口裡還不住地發出鬼哭狼嚎。
一群看熱鬧的香客站在旁邊，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佛門重地，不準喧譁！”
一陣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身披袈裟，手持禪杖的老和尚，匆匆兩步從門外走了進來，二話不說一杖打向地上的老女人，然後亂棍將這些潑婦揮出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