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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
空音默唸了一聲佛語，然後看向曲意：“阿鳴，你知道這件事嗎？”
曲意回道：“師傅，我負責禪房事務，導知師叔才是知客，負責接待香客在寺內住宿，我又怎麼會知道此事。”
他本以為這一切的變化，是因為蘇虞幾個外來者。
女鬼進化的時間，正是蘇虞他們進入嘉定城的時間，這事兒實在是太巧合了。
為此，曲意還算手段收集了蘇虞和龔長皋的血，用佛門獨特的檢驗手法，驗證兩人的靈氣是否光明純正，有沒有修煉過邪門法術，會不會別有用心想在嘉定郡掀風作浪。
卻沒想到，到頭來問題出自於他們寺院。
這事兒可大了。
師徒兩一陣心神不寧，本想立即徹查此事，門外響起了敲門聲：“空音師叔，曲意師兄，蘇施主和龔施主在嗎？”
“什麼事？”
門外的和尚回道：“寺內來了兩位女施主，說是有急事找蘇施主和龔施主。”
應該是魏瑺和薛靈兒。
蘇虞提高聲音問道：“她們人呢？”
“正在趕過來的路上……”
和尚話還未落下，門外便響起了薛靈兒焦急的喊叫聲：“大師兄，不好了！”
“兩位施主，你們不能闖進去……”
薛靈兒推開攔路的和尚，高聲道：“付師兄他們被官差抓起來了！”
禪房內的四人推門而出。
蘇虞眉頭微皺：“這是怎麼回事？”
幾位靈境門弟子，雖然修為不算高，但付薔和崔庚幾人卻也已經築基，怎麼會被沒有修為的官差抓住。
魏瑺喘著粗氣，然後道：“今天早上，我們按照師兄的吩咐，徐烈師兄他們扮做從京城回來的上任，去李姑娘家送信……卻沒想到，卻沒想到……”
“施主不急，喝口茶慢慢說。”
曲意回屋一趟，端了兩杯茶水出來，及時向兩人遞上。
魏瑺灌了一口茶，然後道：“卻沒想到，李姑娘看完信後心如死灰，自願成為今年供奉河神的祭品，準備用這種方式尋短見。”
“付師兄他們想出手救下李姑娘，但李姑娘卻執意不肯走。”
“就在僵持之時，付師兄他們被好幾千官差困住，卻又不好出手對付普通人，那些官差抓了幾名修為不高的師弟，然後以李姑娘和幾名師弟的性命為挾，讓他們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我和薛師姐不在緝捕文書上，這才混跡人群逃了出來。”
一聽見李香雪出事，空音的手中的手串瞬間斷裂，大大小小的菩提佛珠散了滿地。
“我們走！”
聽到女兒有難，空音就要衝出去。
曲意一臉擔憂：“師傅，我和蘇施主他們去就好了，你不能下山……”
“管不了那麼多了，快走！”
空音抓起薛靈兒和魏瑺，施展神足通瞬間化為殘影，曲意緊隨其後消失不見，蘇虞取出碧荷傘，摟住龔長皋便騰空而起。
他們現在要前往祭祀現場。
雖說一千多年前海通禪師修建大佛後，嘉定郡內的水患不像往年那樣頻繁，嘉定城也漸漸繁華安定，但如果天公不作美大佛，大佛也有鎮不住水的時候。
大佛淹腳，將會出現百年一遇的大水患，大佛閉目，更是會出現屍橫遍野的天災人禍。
所幸的是大佛做出的預警，給了嘉定郡百姓充足的疏散時間。
只要官員是個負責的，及時組織百姓進行避災，運送百姓和財物去往高處，便能最大程度的減少損失，齊心協力渡過難關。
但八百年前的那一次大佛閉目，可怕得讓人絕望，讓人談之色變。
人心惶惶，謠言肆虐，漸漸傳成河神發怒降罪。
那樣恐怖的災難，那樣慘痛的經歷，嘉定百姓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不知怎麼就興起了祭祀河神，為河神娶親平息河神怒火的風潮。
嘉定郡下的其他城鎮，根本算不清每年有多少女子遭殃。
嘉定郡的郡城嘉定城，每十年就要大肆操辦一次祭祀儀式，選取年齡在二十以下的貌美女子，在七月二十四日這一天，為其穿上絲綢花衣後投入河中。
這事說來也詭異，祭祀河神的習俗興起後，位於嘉定郡上游的嘉定城再也沒有遭遇過洪水。
人們對此深信不疑，對河神的信奉漸漸根深蒂固。
烈陽高掛，萬人空巷。
嘉定城東的一處廣場上，匯聚了數以萬計的嘉定百姓，數千官差維護現場秩序，百姓們被一群官差擋在離祭祀臺二十多米外，將內部圍成了一個大圈。
祭祀臺內，嗩吶鑼鼓，神婆跳舞，聲音震天。
在一旁的角落裡，還臨時搭建了一個遮涼棚，穿著錦衣華服的中年男人，正眯眼享受丫鬟遞來的冰鎮葡萄。
被五花大綁的付薔等人，被一群持刀的官差看守。
在向河裡投放豬頭牛肉，還有綾羅綢緞等祭品後，終於進入到祭祀儀式最關鍵的部分，那就是為河神娶親。
“祈求河神，保佑嘉定風調雨順，故獻上妙齡女子為河神娘娘，求河神大人息怒！”
乾瘦的神婆，站在河邊的祭祀臺上，用嘶啞的聲音高聲喊。
“送河神娘娘！”
一通義正言辭的禱告之後，兩名穿著短褂的壯男，將新娘打扮的李香雪押到江邊，準備扔進那滾滾江水。
“慢著！”
就在這時，蘇虞等人從天而降。
蘇虞鬆開龔長皋，舉著碧荷傘大步走到祭祀臺邊，及時為快被烈日曬得灰飛煙滅的鶴望打傘。
對於普通人來說，自然不能看到鶴望的存在，蘇虞他們這些修士就不同了。
“謝謝。”
癱坐在地上的鶴望面色慘白，魂體脆弱即將碎裂消散，他張動著乾裂的嘴唇：“蘇仙長，都是我的錯，我沒想到香雪看到信後竟會想不開……你快去救她。”
守護靈能為守護之人擋災，但不能阻止那人自尋短見。
鶴望救不了尋死的李香雪。
將魂體受傷的鶴望收進碧荷傘內，碧荷傘瞬間變成髮簪大小，蘇虞用碧荷傘挽好頭髮，這才轉身看向主持這次祭祀儀式的神婆，以及親自來監視的汪如海。
還有就是被五花大綁扔到一堆，由好幾十名官差守著的付薔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