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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音大驚失色。
在她印象中,霍老爺子自手術成功後一直沒有復發,心態年輕的他還常常和老友外出旅行。
他勇於嘗試和學習年輕人的穿著打扮,和他們所喜歡的一切。
搬出霍宅前,她還收到霍老爺子挑戰滑翔飛傘的短影片……“忠叔,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許音遞去紙巾,焦急問。
管家平復波動的情緒,在許音面前,他不要任何的掩飾,直白告知真相。
“老爺回來時剛好碰上孟小姐搬家入住,孟小姐故意氣老爺說您和少爺離婚,還要求老爺接受她這個新媳婦。
老爺被氣到,後來他們到書房談話,不久老爺就摔倒,陷入昏迷了。
醫生建議老爺要去醫院治療的,但老爺不肯,非要見到您.”
管家哽咽,想到在霍宅偷聽到霍時川與霍老爺的談話,兩手用力地握住許音的手,懇切央求。
“少奶奶,您和少爺是真的離婚嗎?我知道自己身份不該過問您們私事,但求求您,為了救老爺,幫幫忙,好嗎?”
管家是在霍宅和老宅兩邊跑,但這些年霍老爺子鮮少在家,他則負責打理霍宅事務。
但許音離開霍宅那段時間,他因家裡孩子生病,請假回鄉。
前幾天,他回到霍宅,發現許音行李已經搬空,以為是她和霍時川吵架,外出散心。
畢竟在霍宅,許音總是被欺負,吃盡苦頭,過得還不如一個普通的園藝工人。
但他昨天聽到孟苒苒嚷著的離婚一事,他心驚後便是理解。
可他沒料到霍老爺子會因此受刺激……“忠叔,我隨你回去,我想探望爺爺。
其他事,等我見過爺爺,再說吧.”
許音睫毛微顫,沒有正面回應離婚的事。
管家連忙點頭,他目的就是要帶許音見霍老爺子。
隨即,許音告知林琛,臨時取消下午的行程,便開車隨管家回霍宅。
一路上,許音內心十分糾結,思想在進行劇烈的鬥爭……她不願對關愛自己的人繼續說謊,她能不能把真相告訴老爺子?萬一老爺子再次情緒過度起伏,危害到他的身體健康,那她隨本心的行徑豈不是在害人?霍宅,坐落在半山的奢華恢弘的別墅,由十二棟獨立小樓組成,主樓前是寬敞的雙樓道花廳,穿插在樓道之間的亭樓閣宇和雕塑裝飾等,數不勝數。
許音熟稔地把車開入地上停車場,透過幾淨的擋風鏡,美眸環視四周。
明明僅是離開一個月,原以為永生不會再踏入一步的地方,現在再次回到,滿滿都是陌生感。
似乎這五年的辛酸與寂寞等待,不是她親身經歷,而是小說上描繪的一段以悲慘結尾的單戀愛情故事。
懷著忐忑的心情與複雜情愫下車,許音落管家一步走著,清冽的美眸若有若無地瞟向周圍。
管家敏銳捕捉到她的細微動作,輕聲道,“我出門時,司機送太太去參加派對,最早要今晚才回來.”
聞言,許音略鬆一口氣。
她十分納悶家風嚴謹的霍家,怎麼接納行為粗魯的唐玉嬌,聽說還是老爺子當年親自為霍時川父親挑選的媳婦。
她今天是來探望老爺子,為不引起爭吵,她並不想見到唐玉嬌。
穿過客廳,踏上旋轉樓梯,管家停在樓梯拐角,由許音一人進入霍老爺子的房間。
一開門,有助於人睡眠的薰香迎面撲來。
許音瓊鼻微動,望向留有兩盞床頭燈的大床,美眸登時睜大,不敢置信地抬手捂住唇鼻。
觸目慟心,許音強忍著哭意。
走到床邊時,她看著老爺子帶著氧氣罩和削瘦手腕上插入的針管,盛滿滄桑的老臉不見一絲血色,在橘色燈光下泛著死寂的黃。
她難以接受真心疼愛自己的長輩,如今氣若游絲地躺在穿上,彷彿油盡燈枯,無奈等待著短暫時光消耗他最後一絲人氣。
許音難以忍受,不禁掩面痛哭,內心彷徨無措,不知渺小的自己能做些什麼,才能幫到霍老爺子恢復健康。
“阿音,是你回來了嗎?”
沙啞的嗓音粗重,帶著細微咳嗽,驚醒悲傷中的許音。
許音抬頭,看到霍老爺子雙眼微微張開,吃力地動了動手指。
她連忙主動握上他的手,強裝笑顏,“爺爺,我回來了。
我是不是打擾您清夢了?”
話落,渾濁含糊的笑聲從霍老爺子薄弱的胸腔振動迴響,雖沒有以前那般清脆,但同樣代表他此刻愉悅的心情。
“阿音,時川如果做錯事,我替他向你道歉。
他現在年輕不懂感情,不懂眼前人的珍貴,爺爺希望你再陪他走一段,感化他,教會他.”
喉嚨發癢,霍老爺子側頭悶聲咳嗽著,許音迅速伸手,輕輕拍拍撫著他的胸口,助他順氣。
看出霍老爺子說話艱難,許音心疼。
“爺爺,我明白您的意思。
您放心,他沒做錯什麼,我們好著呢。
您別說話了,先躺一會兒,我聯絡醫院,等會陪您一同去醫院治療,好嗎?”
霍老爺子點頭,反手拍了拍許音的手背。
“阿音,爺爺活了一大把年紀,享受過天倫之樂,也實現了其他夢想。
但現在唯一遺憾,也是我的私心,我希望你能陪著時川到老。
只有你在霍家,我才能安心,才會放心,你能明白爺爺的意思嗎?”
沉重的話如同一把枷鎖,牢牢地扣住許音的脖頸和雙手雙腳。
霍宅當即成為一個牢籠,困住她,讓她無法逃離。
倘若在一個月前,許音對霍時川仍懷揣希冀,她會一口答應。
可現在……孟苒苒懷裡揣著霍時川的孩子,不管霍老爺子是否知曉此事,她打從心裡是不會接受一個出軌的渣男。
即便是名義上夫妻,她也不願意與霍時川這種人被寫到同一欄。
“阿音,你不願意答應爺爺嗎?”
許音的沉默對霍老爺子而言是無聲的拒絕,他心裡一急,焦躁地仰起身,用力之間,垂掛在架子上的藥瓶搖晃碰撞。
啷啷噹當的聲響打斷許音的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