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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三，晚上七點半。
一個學生黨已經放學，而社畜大機率還在加班的時間段。
街對面的寫字樓從第一層到第二十八層全都亮著燈，池本詞音咬著一根棒棒糖在開小差，用遊戲機和朋友聯機玩馬里奧。
兩人邊在遊戲機上吃金幣，邊用郵箱聊天。
朋友問池本詞音什麼時候下班，池本詞音回頭看了眼自己身後的‘帳’，估算了一下時間，遺憾的打字回覆：【估計要到八點。
】
他估算得很準，八點鐘的時候學生從帳裡出來，上衣爛了，人沒事，就是精神有些恍惚。
池本詞音結束了遊戲，走過去問他怎麼樣。
新生身體晃了晃，扭過頭去，哇的一聲吐出來了。
池本詞音很能理解對方，抬手拍著對方脊背——新生吐完了，哭喪著臉，說：“我好沒用，之前和夏油前輩一起，還以為自己進步了，其實根本沒有.”
池本詞音安慰他：“沒事，現在意識到了也不遲.”
新生吸了吸鼻子：“夏油前輩今天沒有來和我一起做任務，是不是也嫌棄我太弱了？”
池本詞音：“哦，大概吧.”
新生瞪大眼睛：“你不應該說沒有的事嗎！”
池本詞音撓了撓頭，回答：“我這個人比較有良知，閉著眼睛也說不出瞎話.”
新生叫灰原雄。
剛開學那會兒被安排和二年級生夏油傑一起做了兩次任務，目前對夏油前輩正處於單方面崇拜熱戀期。
池本詞音平時主要負責咒術高專二年級生的任務。
不過咒術界缺人，不僅缺咒術師也缺輔助監督——輔助監督雖然名義上死亡率比咒術師低，但暴斃風險還是要比普通人高很多的，所以池本詞音作為一個主要負責二年級生的輔助監督，偶爾去照看下一年級新生的任務。
理所當然，非常正常。
現場交給其他人處理，池本詞音先帶灰原雄去救護車上換衣服，處理傷口。
只有一些淺顯的擦傷，處理完傷口，他一看自己手上腕錶，時間已經奔著九點去了。
作為一個優秀的輔助監督，詢問完灰原雄，得知他沒有私人計劃後，池本詞音就乾脆帶他去附近最貴的料理店吃了晚飯。
當然，報銷要走公賬。
餐廳裡最貴的套餐是價值十萬日元的懷石料理，吃完飯後池本詞音掏出公家卡刷卡，放在桌子上的手機振動，一連串資訊跳進來。
（備註）東京校二年級生五條：詞音——
（備註）東京校二年級生五條：小音——
（備註）東京校二年級生五條：音醬——
（備註）東京校二年級生五條：愛的呼喚.jpg
（備註）東京校二年級生五條：音音音音音音音音音音音
灰原雄無意窺探輔助監督私生活，只是大螢幕上那一連串備註，加上密集的資訊轟炸，讓人想要不注意都很難。
他忍不住提醒正在刷卡的池本詞音：“池本前輩，有人給你發簡訊唉！”
池本詞音：“是垃圾簡訊.”
灰原雄：“可是……”
池本詞音刷完卡，扭頭一本正經教育灰原雄：“東京是個很險惡的城市，你一定要小心電子詐騙，對莫名其妙發過來的簡訊和電話千萬不要理會.”
灰原雄：“……哦.”
緊接著池本詞音的手機就響起一連串電話鈴聲，來電備註【東京校二年級生五條】。
池本詞音沉默片刻，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男高中生活潑過頭的聲音：“哇詞音你接電話好慢！”
池本詞音：“因為我下班了.”
對面抱怨：“下班了也要快點接老子電話啊！”
池本詞音：“你是不打算用敬語了嗎？”
對面自說自話：“詞音我好想吃□□家的抹茶大福和草莓蛋糕哦！”
語氣有點像jk撒嬌。
池本詞音不忍再聽，迅速結束通話電話。
電話結束通話不到兩秒，一連串簡訊轟炸呼嘯而至。
（備註）東京校二年級生五條：我要吃抹茶大福草莓蛋糕還有卡布奇諾！
（備註）東京校二年級生五條：順路記得幫硝子帶一支打火機~
（備註）東京校二年級生五條：啊啊啊詞音你上次給我買的寶可夢遊戲卡放在哪裡了？
（備註）東京校二年級生五條：草莓蛋糕要大份的！
池本詞音深呼吸，把手機螢幕熄滅，然後又摁亮手機螢幕，面無表情的打字。
池本詞音：大半夜喝咖啡？
（備註）東京校二年級生五條：咖啡要七分糖！
池本詞音：哦。
他拎起外套搭在手臂間，拍了拍灰原雄肩膀：“走吧，送你回學校.”
兩人上車，灰原雄自覺扣好安全帶，車子匯入夜色之中。
等了一會兒，灰原雄感覺道路兩邊的景色有些不對勁。
他困惑的問：“池本前輩，我們不是回學校嗎？”
池本詞音面無表情回答：“順路去買抹茶大福草莓蛋糕卡布奇諾還有打火機.”
灰原雄：“……”
不，這麼多東西，不管怎麼看都不順便吧？
繞了兩條街，池本詞音最終還是買齊了麻煩精指名要的東西。
車子開到東京咒術高專大門口，他抽出車鑰匙招呼灰原雄下車。
咒術高專正門進去是一條向上延伸的階梯，沿路立有硃紅鳥居。
這裡位置偏，是郊外之外的郊外，偏得方圓十里連個便利店都看不見，只有鳥居昏黃的燈光籠罩石階。
長石階上坐著特長一條人，腿長得誇張，一條腿橫跨四級臺階，滿臉百無聊賴的表情。
灰原雄看見對面，詫異片刻，熱情揮手：“五條前輩！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外面啊？要去出臨時任務嗎？”
五條悟原本仰著腦袋在擺姿勢，聽見灰原雄招呼自己，他用食指抵了抵自己鼻樑上架著的墨鏡，透過兩片眼鏡片，他先看見池本詞音——然後看見灰原雄一蹦一跳跟他揮手。
池本詞音兩手都拎著東西，走在灰原雄後面，三兩步上臺階，站定在五條悟面前。
“這是抹茶大福.”
“這是草莓蛋糕.”
“這是卡布奇諾.”
“這是打火機.”
把包裝精美的食物盒子放到臺階上，池本詞音在自己外套口袋裡掏了掏，摸出打火機，遞給五條悟。
他站著，五條悟仍舊坐著，伸手接過打火機時仰起臉，墨鏡片後面那雙蒼藍色眼瞳一閃一閃亮晶晶，像兩顆高純度寶石。
五條悟單手握著打火機，修長又靈活的手指上下翻覆，便利店裡的黑色外殼廉價打火機在他手指縫隙間滾來滾去，動作花裡胡哨得像是在表演雜技。
池本詞音抬手看腕錶，說：“我下班了，你們早點休息，下次不要在下班時間後叫我.”
五條悟用打火機指著自己的臉，“你不覺得下班之後再看見老子這張臉，生活就更有盼頭了嗎？”
池本詞音：“是啊，感覺下班之後再看見五條同學這張臉，我的生活一下子就看見盼望的盡頭了.”
五條悟咂舌，一下子翻身起來。
他翻身起來時甚至沒有用手在臺階上撐一下，全靠腰，一下子就站起來了。
池本詞音垂眼，目光撇過男高黑色校服下窄瘦的腰。
核心力量真好。
他在心裡這樣想著，抬眼去看站起來後比自己高許多的五條悟。
五條悟是真的高——池本詞音覺得自己已經不算矮了，平時站在外面也是會比人群平均身高略高出來半截的個子，但只要站在五條悟面前，池本詞音就顯得單薄又嬌小。
五條悟，一款可移動的顯小神器。
顯小神器自來熟弓腰攬住池本詞音的肩膀，身子一歪就像掛件似的掛到了池本詞音身上。
雖然還只是個男高，但在體重上完全和成年人沒什麼區別——
池本詞音被五條悟壓得晃了下，有點無語，但也沒有抬手去推五條悟。
五條悟一條胳膊搭在池本詞音肩膀上，一條胳膊伸出去，單手開啟抹茶大福精巧的綠色盒子，掂了一塊大福扔進嘴裡，嚼大福時他一側臉頰鼓起，嘴巴微微嘟著，嘀嘀咕咕。
“明天早上想吃烤鰻魚.”
池本詞音：“哦.”
五條悟：“還想要有海帶湯——”
池本詞音：“會幫你向學校食堂反應的.”
“唉？可是我不想吃食堂——詞音幫我買嘛！要■■家的！他家的最好吃！”
池本詞音心想是啊能不好吃嗎？二十萬日元起步價的飯店會有不好吃的東西嗎？
他伸手從大福盒子裡拿走一塊，塞進自己嘴裡，然後又把五條悟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拿開。
抹茶大福被咬開，裡面的餡兒柔軟又甜膩，配合柔韌的表皮，很適合當餐後甜點。
“我下班了，再見.”
跟兩個學生揮了揮手，池本詞音嚼著抹茶大福往車子走去——車子也是咒術界給配的，賓士，死貴，好處是壞了可以保修，不管壞成什麼樣咒術界都給報。
他上了車，低頭扣安全帶，扣完安全帶抬頭，隔著車窗，看見五條悟還站在臺階上，樂顛顛衝他揮手。
大晚上的，對方一頭顯眼的白髮，髮梢翹起，隨著男高晃來晃去的動作，像貓咪耳朵似的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