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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懷慕看了雨煙一眼，卻沒急著問，直到用完膳，下人撤走了碗盤，端來餐後茶點，她才開口。
“你有什麼話直說便是.”
雨煙面色微怔，隨即跪在沈懷慕面前：“求姑娘救救奴婢！”
沈懷慕打量著雨煙健全的身體，疑惑道：“你病了？”
雨煙搖頭，“是奴婢的弟弟，前幾日他得了傷寒.”
雪松和吳嬤嬤聞言，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姑娘，傷寒可是會傳染的……”雪松聲音顫抖，若是雨煙接觸過她的弟弟，那他們豈不是都要被傳染？“求姑娘救救奴婢的弟弟，奴婢願為姑娘做牛做馬！”
雨煙不顧雪松的驚恐，湊近沈懷慕幾步，不住地磕頭。
吳嬤嬤驚坐而起，一腳踢開雨煙訓斥道：“大膽！你讓大姑娘給你弟弟治病，你可曾考慮過大姑娘的安危？”
林氏送大姑娘這麼一個丫鬟，果然沒安好心。
雨煙蜷縮在地上，啜泣道：“奴婢知道傷寒會傳染，可奴婢實在沒別的辦法了，沒有郎中願意出診，他的病拖到現在，就只剩一口氣吊著了，求大姑娘救救奴婢的弟弟吧.”
原本她已經做好了給弟弟收屍的準備。
可當她得知姑娘師從楚神醫後，她便重新燃起了希望。
永靈谷醫術可起死回生，她相信大姑娘一定能救下她的弟弟。
沈懷慕端著茶盞，抿了一口清茶，看著雨煙悠悠道：“我可以救你弟弟，但你打算如何回報我？”
醫者仁心沒錯，但她不是救世主，尤其是對雨煙這樣的人，她不得不防著點。
雨煙頓時停止了啜泣，面色窘迫：“奴婢……奴婢沒有銀子，拿不出診費來，奴婢可以給老夫人換心！”
沈懷慕輕笑幾聲，放下茶盞，正午的陽光照映在正廳的地板上，襯得她的面板愈發白皙透亮。
“我不要你的銀子，也不需要你給祖母換心，我只要你答應我，從今往後必須全心全意地效忠於我.”
吳嬤嬤看著沈懷慕眼中的柔和，面露擔憂之色，“大姑娘萬萬不可，一旦傳染上了傷寒，即便是皇宮裡的太醫都未必能治好啊！”
況且雨煙極有可能是林氏的人，若她真有心謀害大姑娘，即便眼下答應了，該出手還是會出手的。
沈懷慕拍了拍吳嬤嬤的肩膀，起身走到雨煙面前，說道：“只要你能答應，我現在就可以去救你弟弟.”
雨煙連忙磕頭謝恩：“多謝姑娘，奴婢一定會效忠姑娘的.”
雪松皺著眉頭，扯了扯沈懷慕的衣袖，在她耳邊低聲道：“姑娘，這可別是林氏的陷阱.”
沈懷慕笑著搖搖頭，轉眼看向雨煙時，眼中的柔和變成了狠厲之色，“你既答應，就不可反悔，否則便拿命來償還！”
雨煙身子一抖，似是沒想到沈懷慕還留了一手，但她已經沒有別的選擇，當即應道：“奴婢明白，姑娘放心，奴婢絕不會食言.”
沈懷慕神色緩和，轉頭叮囑吳嬤嬤照看好祖母，便讓雨煙帶頭出了將軍府。
楚元品著點心喝著茶，看著魂不守舍的吳嬤嬤，說道：“吳嬤嬤不必擔憂，傷寒沒那麼容易傳染.”
別說沈懷慕有把握能治好傷寒，就是他也能輕而易舉地治好這病，所以他並未出言阻攔沈懷慕。
“楚神醫有所不知，老奴不光是擔心大姑娘的安危，更是擔心大姑娘會被人陷害，那雨煙一看就不安分.”
吳嬤嬤皺著眉頭，只後悔沒能早點動手除了那個雨煙。
楚元不以為然，一手甩開摺扇，姿態悠閒地靠在椅背上，“放心吧，大姑娘自有定奪.”
吳嬤嬤這般，顯然是不相信沈懷慕會要了雨煙的命。
但即便沈懷慕沒有膽量殺了背叛她的人，寧軒昱也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沈懷慕半分。
不過那傢伙說好的找沈懷慕看病，怎麼突然沒影了？他答應沈懷慕來將軍府，可就是為了給兩人制造見面的機會，這個挨千刀的，一點都不懂得珍惜！“阿嚏！”
寧軒昱正坐在慕春院的軟塌上看書，突然打了個噴嚏。
他放下書，抬頭看著桌子上已經化成綠豆湯的綠豆冰糕，端起來一飲而盡。
“再去買一份！”
暗衛聽到寧軒昱的指令，動身前往東街小巷。
晌午炙熱的太陽烘烤著，暗衛默默祈禱，永安郡主，您快點回來吧，王爺都已經喝了三碗綠豆湯了。
……馬車行駛了一個時辰，七拐八拐地終於到了雨煙的家。
為了以防萬一，來時的路上，沈懷慕就給雪松和雨煙戴好了面罩和手套。
樣子雖然看著怪了些，但能保證不被傳染傷寒。
“你弟弟呢？”
沈懷慕打量著破敗的房間，窗戶缺了一角，桌子上的碗沒有一個是完整的。
很難想象，雨煙身為將軍府的丫鬟，家裡竟然窮到如此地步。
難怪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留在慕春院，看來這些年，林氏沒少剋扣她。
“在裡屋.”
雨煙撩開裡屋的簾子，低垂著腦袋，不敢直視沈懷慕的雙眼。
她也不願讓別人知道她家裡這麼窮，可事實如此，她能做的，也就只有想盡辦法賺錢。
沈懷慕看著躺在床上，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少年，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他多大了？”
雨煙看著弟弟的樣子，忍不住流下了眼淚，哽咽道：“十歲了.”
沈懷慕的眉頭皺的更深了，和沈承逸同歲，可他看上去不過七八歲的樣子。
“你們出去等著吧，我先給他檢查一下身體.”
雨煙不捨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放下簾子和雪松一起出了房間。
沈懷慕拿出藥箱，給少年檢查了身體，確認是傷寒，便從醫源空間拿出抗生素和退燒藥，融入鹽水，連線好輸液器，直接給他輸了進去。
傷寒在古代如果救治不及時，很容易要了病患的命。
這少年拖到現在，還能留口氣，已經算是奇蹟了。
而她雖能治好傷寒，但少年如果想健健康康的活下去，還需要養好身體，不然就以他現在這種皮包骨的狀態。
傷寒好了，還有其他的疾病會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