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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懷慕側頭瞥了一眼雨煙，“先給她鬆綁.”
被綁了將近一整天的雨煙，此時早已沒了精神氣，雪松剛一解開繩索，她便癱倒在了地上。
沈懷慕起身親自將桌上的點心端到她的面前。
雨煙看著飄散著香氣的桂花糕，忍不住嚥了咽口水，卻遲遲不敢伸手去接。
“被關在衣櫃裡的滋味不好受吧？”
沈懷慕蹲在雨煙的面前，看著她的眼神從渴望變成了驚慌。
“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大姑娘饒了奴婢吧！”
雨煙嗓音沙啞，一整個白天，她蜷縮在衣櫃裡，腦子裡一會是林氏殺人不眨眼的場面，一會又是沈老夫人將她趕出將軍府，自己流落街頭的狼狽模樣。
“知錯就好，快吃吧.”
沈懷慕伸手拍了拍雨煙顫抖的肩膀。
“大姑娘可是原諒奴婢了？”
雨煙抬起頭，愣愣地看著沈懷慕。
“你既已認錯，我便不會再追究，我知道你是被林氏強迫的，並不是真的想害我，孫姨娘走後，你在將軍府也不好過.”
沈懷慕一番話，雨煙聽得熱淚盈眶，她一邊嗚咽一邊說道：“奴婢剛一進府，就被二夫人脅迫，去了孫姨娘身邊做奸細，每日裡提心吊膽不說，稍不留神就會被二夫人責罰.”
“孫姨娘走後，二夫人又脅迫奴婢來慕春院，找機會毀掉您的宮裝，奴婢實在是走投無路……”雪松聽完雨煙的話，不由得有些同情她，“這也太可憐了，你快吃，不夠的話再去給你拿.”
雨煙吸著鼻子，面色猶豫地看向沈懷慕。
“快吃吧，你也餓了一天了.”
沈懷慕笑容和善，看著雨煙狼吞虎嚥地塞著糕點。
“慢點，喝口水順順，當心噎著.”
雪松轉身倒了杯水。
吃飽喝足，雨煙規規矩矩地站在沈懷慕面前，依舊大氣不敢喘一下。
沈懷慕看著她謹小慎微的樣子，就知道自己這招恩威並施起了作用。
但這還遠遠不夠。
方才雨煙雖向她吐露了真心，但這並不代表她能永遠都老老實實地待在自己身邊。
她要的，是完完全全忠臣於自己的人，留給雨煙的，是時間的考驗。
“林氏那邊現在已經知道你沒有得手，想必她是不會輕饒了你的.”
雨煙聽到沈懷慕的話，再次驚慌失措起來。
隨後又聽她話鋒一轉，“不過，她並不知道我已經發現是你要動手腳，她若問起來，你便說是我自己穿好了宮裝，你未能找到機會下手.”
雨煙聽到這話，以為沈懷慕要讓她重回順和院。
當即跪下來磕頭道：“大姑娘，奴婢既然來了慕春院，往後便是慕春院的人，奴婢願為大姑娘赴湯蹈火，求您別送奴婢去順和院.”
沈懷慕彎腰將她扶起，“你誤會了，我不是要你去順和院，林氏毀我宮裝卻未能得手，肯定會派人來找你問話，到時候你便按我教你的去說.”
“不過我也不強迫你，你若不想再受人指使，我便讓祖母還你自由之身.”
雨煙連連搖頭：“奴婢哪都不去，奴婢只認大姑娘您一個主子，求您不要趕奴婢走.”
她已經過夠了擔驚受怕的日子，更不想失去將軍府這個依靠，大姑娘雖有狠厲的一面，卻會在她餓到快不行的時候，給她點心吃。
況且整個將軍府，也只有慕春院才是她最好的歸宿。
“既然如此，從今日起，你便跟著雪松一起在我身邊伺候吧，你的賣身契，我會想法子從林氏那裡要回來的.”
沈懷慕說道。
“奴婢多謝大姑娘！”
雨煙正要磕頭，就聽雪松欣喜道：“以後要改口叫郡主啦，今日在壽宴上，皇上親自封了咱們姑娘做永安郡主.”
雨煙雙眼一亮，自己果然沒有選錯，做郡主的丫鬟，可比做姨娘的丫鬟神氣多了！沈懷慕將她的神色看在眼裡，淡然道：“私下裡不必拘束，還像從前那樣叫我姑娘便是.”
“是！奴婢明白.”
雪松連連應聲。
“起來吧，你先下去休息，明日再來伺候.”
沈懷慕打發了雨煙。
她剛一出房間，雪松便一臉精明：“姑娘，這雨煙看著可憐，但咱們可不能放鬆警惕，免得再被她給害了，您瞧她剛才的眼神，一看就是個不安分的.”
沈懷慕笑了笑，“你倒是聰明，連這都能看出來，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她一次害我不成，兩次也未必能得手.”
“她這顆棋子若是能焐熱，往後便是一家人，若焐不熱，那就該將她發揮到極致，林氏不是想讓她做探子嗎？咱們可以反其道行之.”
雪松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主僕兩人正說著，便聽到益壽堂那邊的下人傳話過來：“大姑娘，老夫人叫您去用晚膳，二老爺和二夫人也在.”
沈懷慕眼眸轉動，沒想到二房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知道了，這就去.”
二叔沈啟榮知道祖母病重，定會前去探望，吳嬤嬤雖是祖母的陪嫁丫鬟，但也攔不住祖母的親兒子前去探病。
再加上林氏也在，今晚這頓飯必然不會安寧，沈懷淑要嫁給寧軒誠做側妃的事，也不知道林氏要怎麼和祖母說。
雪松神色擔憂，“姑娘，二房那邊，會不會趁機為難您啊.”
沈懷慕不在意地笑了笑，將散開的頭髮梳成一個高馬尾，“他們在皇宮裡都沒能把我怎麼樣，如今回到了將軍府，又能奈我何？”
“不過有一點我還是比較擔心的，祖母一直叮囑我遠離皇室，今日我為了躲避誠王的求娶，迫不得已和昱王聯手，祖母知道了定會生氣.”
“待會用晚膳的時候，你也機靈點，若發現祖母身體不適，謹記著要先顧好祖母.”
雪松連聲應下，沈懷慕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出了慕春院往益壽堂走去。
益壽堂正廳。
祖母和二叔坐在主位上，林氏坐在下首，三人正有說有笑地聊著什麼。
見祖母面色紅潤，沈懷慕鬆了口氣，看來她這幾日的辛苦沒白費，祖母的身體正在慢慢好轉。
沈老夫人看到沈懷慕，頓時喜笑顏開，“讓我瞧瞧，我家大姑娘竟然成了郡主，可真是了不得！”
沈懷慕笑著湊到祖母身邊，難得一見地撒起嬌來：“不管慕兒是什麼身份，慕兒永遠都是祖母最疼愛的孫女.”
沈老夫人樂不可支，隨即問道：“二姑娘呢？怎麼還沒過來？”
沈啟榮臉色一變，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