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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之遙雙目空洞，了無生機似的望著他，仍然一言不發。
“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但孩子目前也只是失蹤，還沒有任何不好的訊息傳來，我們就努力往好的方向去想不行嗎？你要是實在恨我，隨便你怎麼發洩都行，跟我說幾句話吧.”
陸向寒望著她慘白的臉色，黑眸中閃過一絲痛苦，握著她手腕的力氣猛然加大，微微發顫。
讓她疼也好，鬧也好，只要能稍微給他一點反應，讓他知道她還活著就好。
秦之遙卻仍垂著眼眸，像是完全沒有知覺似的。
半晌，她的嘴唇終於微微動了幾下，極輕地出聲，“安樂離家出走的事，還有誰知道.”
“除了我爸和曾姨，就是家裡的傭人，我已經處理過了，訊息不會走漏出去.”
陸家的寶貝小孫女離家出走，這種訊息如果被一些心術不正的人知道了，那孩子的安全就更加難以保證。
秦之遙機械性地點了點頭，別過眼去不再看他，“別告訴我爸媽.”
聞聲，陸向寒心裡略略鬆下來一口氣，卻也不敢多說什麼，怕一不小心就刺激到她，於是順著她的意思答應了一聲，“好.”
她還能想起來顧及父母的心情，起碼說明她現在的神志還是清醒的。
可還沒等他慶幸多久，秦之遙忽然又冒出來一句，“我想去警局看看.”
陸向寒面色僵了僵，隨即勸道，“那裡人多又吵，你去了也沒地方可以休息，別去了，一有訊息我立馬告訴你.”
秦之遙扯了扯唇角，卻什麼都沒說，也沒有要再爭取的意思。
警局那邊忙的焦頭爛額，公司還有一堆事情等著他去處理。
助理的電話已經不間斷的打了一個上午，陸向寒卻只是簡單地發了條簡訊交代，全程沒有離開房間，坐在床邊陪著她。
秦之遙精神狀態很糟糕，恍恍惚惚地一坐就是一個多小時，雙眼無神，偶爾才會突然一激靈轉過身來，問他有沒有孩子的訊息。
陸向寒不敢刺激她，更加不敢擺出平日裡那一副冷靜理智的口吻勸她面對現實，只能一遍一遍地勸慰。
眼看著到了下午，她卻忽然間坐直了，掀開被子要下床。
陸向寒立馬起身上前，作勢要扶她，卻被她搖搖頭示意拒絕。
“是餓了嗎，還是要喝水？”
陸向寒放輕了聲音，關切地跟在她身後，視線始終不放心地黏在她身上。
她腳步虛浮，走起路來微微搖晃，讓人看著實在沒法放下心來。
走著走著，她突然打了個趔趄，眼看著就要往前摔去，陸向寒心頭一凜，迅速邁開一步，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將人帶進懷裡。
“你想要什麼，我讓人送進來.”
秦之遙卻搖搖頭，有氣無力地伸手去推他，語氣雖輕，卻異常清醒冷靜，“不用了，我沒事.”
陸向寒微微一怔，不確定她此刻到底是什麼心情，手臂的力氣稍稍鬆開了一點，卻仍扶著她的手臂沒放開。
秦之遙推了幾下沒能推開他，卻也不氣不惱，平靜地垂著眸子看向地面，眼睫一顫也不顫，“你不用去公司嗎？我聽到一直有人給你打電話了，是在催你去處理一些事吧.”
她說話有條有理，清晰分明，冷靜得簡直和平常人沒什麼兩樣。
可她越是這樣，陸向寒就越覺得心驚，英挺的眉緩緩擰起，眉眼間滿是疲憊和不安。
他扶住她的手沒有半點要鬆開的意思，反而不動聲色地收緊了力氣，“公司那邊沒什麼事，我不去也沒關係.”
“你不用這樣守著我，我不會做傻事的.”
秦之遙輕輕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悲涼的笑意，“現在我爸媽就只有我了，我怎麼能倒下.”
陸向寒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她搶了先，“你別跟著我，我想自己一個人靜靜.”
陸向寒知道這種時候給她充足的獨處空間也很重要，薄唇抿了抿，終究還是吐出一個字，“好.”
說罷，他轉身往外走。
“也不要找人跟著我，我不想被盯著.”
秦之遙冷不丁地添了一句，“讓我喘口氣.”
他腳步一頓，然後恢復動作，“好.”
出門的時候，陸向寒抬頭往裡面看了一眼，看著她面無表情地掀開被子又重新坐了回去，輕手輕腳地關上了房門。
聽到鎖鑰契合的“咔嚓”聲，秦之遙暗淡的眼底突然擦出一抹亮光。
她一把掀開被子下床，赤腳跑到窗前看著陸向寒的那輛黑色汽車駛離，轉身迅速地穿好衣服出了門。
陸向寒剛驅車走了一段路，聽到置物格中手機響起，騰出一隻手來戴上藍芽耳機，“怎麼樣了.”
電話那頭助理的聲音驚慌失措，“陸總，您可算接電話了，有.有訊息了”陸向寒心頭一震，掌著方向盤的手指倏地握緊，“她在哪兒？”
助理呼吸一滯，好半天才勉強哆嗦著開口。
“不是我們找到的，是今早有人來報案，說在城郊的水庫裡發現了一具小女孩的屍體，現在已經打撈回來在法醫科，局長請您過來認一下是不是是不是.”話說到一半，助理無論如何也不敢再說下去。
字字句句如同數九隆冬裡兜頭潑下來的一盆冷水，瞬間將陸向寒心底剛剛冒出來的一點希望徹底澆滅，澆的他從頭到腳通體冰涼徹骨。
“.陸總？”
“我馬上到.”
陸向寒用力地閉了閉眼睛，冰冷的音調中夾著一絲不易覺察的顫抖。
掛掉電話，他不自覺地攥了攥方向盤，狠狠踩下油門，車子如同離弦的箭一般貼著地面飛馳向前。
到警局下了車，助理已經在門口等待，一見他就立馬迎上去，“陸總！”
“帶路.”
陸向寒沒多說，挺拔的身形大步流星地走上臺階，周身圍繞著的冷冽戾氣讓人不寒而慄。
“等等.”
突然，身後傳來一道略顯沙啞的女聲。
陸向寒一滯，緩緩轉過身，愕然地看著從計程車上下來的秦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