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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贓款呢？”胡漢不悅道，“真就白送給老百姓？”
魏驍將擋在自己面前的桌椅殘骸一腳踢開，徑直坐到了軍帳中的主位上，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腰背。
過了半天，才吐出一口濁氣，“人心，比你想象的可重要的多。世子都明白的道理，你會不懂？”
“我當然知道。”胡漢快步走到魏驍面前，雙手化掌重重地捶向桌面，發出一聲悶響，震得桌案上的文卷跳動了下。
“可那些銀子，能解我們的燃眉之急啊！”
“我能不知道？”魏驍被胡漢這麼一鬧，心中不免有些煩躁，語氣有些生硬，但更多的還是無可奈何，“我相信世子殿下。”
“世子殿下，他不是都要將銀子送給百姓了嗎？”胡漢以為魏驍在糊弄他，語氣更加的急躁。
“不，如果你真的這麼看待世子殿下就不對了。”魏驍淡淡道，“他或許心中早已有了兩全其美的計謀，只是我的出現打亂了他的計劃。”
“兩全其美的計劃？你說說看。”胡漢將耳朵湊了過來。
魏驍道:“這你要去問世子殿下，我怎麼知道？”
“你不知道？”胡漢道，“那你怎麼敢保證？”
“我不清楚，但我想，世子殿下還需要成長，而我們能做的，只能是支援他。”魏驍嘆了口氣，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但願，他不要讓我們失望.......”
鎮北王府中。
巨大的花瓶被莫言摔碎，就在他想要繼續摔碎第二個花瓶時，手腕卻被十六牢牢地抓住。
莫言幾次想要嘗試，卻發現手腕動彈不得，無奈之下只能放下手中的花瓶。待到莫言放下花瓶時，十六緊緊抓住的手才鬆開。
“我只是想要發洩自己的情緒，並沒有黑化，不信你看我的眼睛。”莫言低下頭，用雙手將眼皮向上提拉，露出自己的眼瞳。
十六扭頭無視了莫言猶如小丑一般滑稽的模樣，低頭看了眼剛剛被莫言摔碎的花瓶，“如果用這種方式來發洩自己的情緒，那和廢物真的沒有什麼區別了。”
莫言苦笑一聲，他也不想用這種方式來發洩自己的情緒啊，但他有什麼辦法呢？只有在這鎮北王府中，他才能真正地敞開心扉，將自己真正的內心流露出來。
況且，在這種情況之下，砸東西是莫言能夠想象到最有效的方法了。總不可能是揍......莫言扭頭看了眼十六，立刻否定了自己內心這恐怖的想法。
莫言愁眉之際，卻聽到十六在一旁善解人意道:“如果你真的想要發洩自己的情緒的話，我倒是有個辦法。”
“什麼辦法？”莫言一時之間有些好奇，他很想聽聽十六口中的辦法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我打你一頓。”
當這五個字從十六的口中說出時，莫言一點也不感覺到意外，這種辦法，很十六！
“不至於。”莫言趕緊擺手，生怕下一秒十六的拳頭就落到自己的身上，“我只是感覺自己的情緒在被別人左右，這種感覺讓我很不爽。”
“又或者，讓我很不爽就是那個人想要左右我情緒的原因。”
十六冷淡地瞥了眼莫言，半晌過後，薄唇輕言，“你在說什麼？”
莫言一拍腦袋，似乎是習慣了之前那個活蹦亂跳的十六，眼前這個冷淡十六還是讓他沒有反應過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的脾氣總是時好時壞的，就好像別人操控一樣。但是，如果我發洩完自己心中的情緒，不知道是否會能夠讓我的腦子清醒一點。”
“你是說，你被魏驍激怒了？”十六想了下，道。
“本來是不會的，但這次偏偏卻......”莫言很清楚，這絕對不是他自己的行事風格。
“和之前一樣。”十六皺眉，之前莫言的種種不對勁都浮現在她的腦海。
莫言舉起了放在一旁的花瓶，就當十六以為他還要像之前一樣如法炮製時，卻見莫言將花瓶放回原位。
撿起地上之前被摔碎花瓶的碎片，將它們打掃乾淨，彷彿一切都未曾發生過一樣。
十六就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也不阻止，雙手環抱在胸口，就想看看莫言還會整出什麼動靜。
莫言做完這一切後，靜靜地坐回一旁的椅子上，一言不發。
時間過去了半晌，倒是十六率先憋不住了，她忍不住開口道:“你到底想要幹些什麼？”
坐在椅子上的莫言平靜地轉過頭，淡淡道:“告訴自己，到底誰才是這副身體的主人。”
“所以，你是自己在跟自己較勁嗎？”十六像看傻子一樣看著莫言，在她的心裡，這種行為跟傻子沒有區別。
“不不不，我發現了新的東西。”莫言就像解出深奧數學題一般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雙手抓住十六的手臂，“我發現了一條新的「路」。”
“「路」？”十六也沒有拍開莫言的雙手，儘管這雙手抓的她手臂有些疼。
“對。”莫言像個孩童般跟十六分享著自己的發現，“魏驍覺得，只有失去了感情，才能達到他的要求。就連當初的我，也認為，感情似乎是一種多餘的東西。”
“可是，失去感情，這種感覺你應該是能體會的。所以，這本就是一個自相矛盾的命題。我既要失去感情，又不能失去感情。”
“所以，你的意思是？”十六皺著眉，問道。
“我失去感情，是為了讓我能夠更好的思考問題，像一臺機器一樣。可是，如果我能夠操縱自己的情緒，是不是就可以讓我在思考問題的時候像一臺機器一樣，但同時時，我又可以擁有感情。”
十六作為一個失去感情的人，對莫言這些話語並不是很能感同身受。她將莫言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拍掉，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是，如果你繼續這種精神狀態下去，可能就要變成瘋子了。”
“抱歉。”莫言也意識到了自己剛剛的失態，但這樣的發現，怎能不讓他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