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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出門,哪裡知道這些。
他備好了乾糧,紮緊腰帶綁腿,把一柄磨的錚亮的柴刀別在腰間。
信心百倍的朝山上爬去。
從山腳下看,西山陡峭筆直插入雲端,人在山麓,惶惶若螻蟻一般,不過在連鷹看來,沒有徵服不了的山頭,只有氣餒懦弱的懦夫。
山勢越來越陡峭難行,往往千餘米的路,走數個時辰。
從天一亮開始攀爬,到日頭西落,才走了一半不到。
看山跑死馬,連鷹如今深有體會。
前方逐漸出現繚繞的雲霧,連鷹抹了把額頭的汗水,再次咬牙攀爬。
大量的能量消耗,不僅對體力要求極高,而且需要極大的韌性和耐力。
“我要求仙,我一定能遇到仙人!”
連鷹在心中為自己鼓勁,不住的自我催眠。
身體的力量在不斷的消耗,心臟砰砰跳著似乎要蹦出胸膛。
額頭的汗水滾滾而下。
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連鷹突然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霧氣有毒!”
連鷹急忙後退數步,以手掩口,驚懼的盯著前方,絲絲霧氣從腳下的腐枝敗葉中冉冉升起,讓人幾欲作嘔。
“這怎麼辦?”
連鷹心中充滿了不甘心。
如果一味的向前,很可能被這些霧氣毒殺,如果止步,連鷹承諾的一切都是空談。
在性命與求仙之間,連鷹艱難的權衡再三。
沉吟少許,連鷹拆下一條綁腿,把它伸展開來,密密麻麻的掩住口鼻,在腦後打了個結。
試著呼吸了幾下,雖說有些呼吸困難,但比剛才的情況要好上很多。
再次出發。
越往上走,霧氣越來越濃,目力所到之處,僅能看清數十步只能的情況,再遠處,完全被籠罩在毒霧之中。
隨著時間的流逝,連鷹的腦子,開始昏昏沉沉,不僅變得反應遲鈍,而且讓人昏昏欲睡,要不是他憑著極大的毅力支撐,很可能就倒下,再也無法起來了。
“堅持!一定要堅持!”
連鷹機械的催促著自己,無奈腳下越來越沉重,好像灌滿了鉛水,往往挪動一步,就需要很大的毅力。
連鷹此時的信心都開始出現動搖,歷代先祖上山求仙,到底是不是真的?難道他們都不怕劇毒的霧氣?還是自己的體質特殊,根本就無法適應這種環境狀況?就在連鷹幾乎要無法堅持時,那掛在前胸的方形祖傳玉佩,開始散發出柔和的青光。
起初淡淡的,但隨著霧氣的肆虐,青光愈發凌冽,並且在青光接觸霧氣的剎那,霧氣發出嗤啦的灼燒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
霧氣減少,連鷹的腦中開始清明。
他也發現了此時的情況,大為驚異的抓過玉佩,心中的狂喜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這絕對不是普通的玉佩,連鷹信心劇增,開始為自己剛才出現的懷疑有些許慚愧,流傳了千年的玉佩,豈能是普通的玉石所能比的?祖上的尋仙傳言,一定是真的!有了這個玉佩寶貝,再也不會怕霧氣的侵蝕了。
連鷹精神大振,繼續往前走去。
今夜正好是七月十五,如果在三更時分趕不到山頂,那麼一切休提,只能再等十年。
這種事,連鷹是絕對不允許它發生的。
皎潔圓月,隱藏在厚厚的雲彩後,時隱時現。
不遠處虎嘯猿啼,更顯得此地冷澀蕭殺。
但這一切,都擋不住連鷹的腳步,霧氣不再是阻礙,他的腳步漸漸加快,有一股衝動在鼓舞著他,恨不得一步邁上山頂,看看傳說中的仙人到底長的什麼樣子。
隨著距離山頂越來越近。
四周開始出現山風呼嘯,肆虐的山風捲起濃郁的雲霧,攜帶著枯枝敗葉發出嗚咽的怪聲。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頭頂的上方,出現烏雲聚集,皎潔的明月,漸漸被烏雲阻隔,更加讓人目視難行。
就在連鷹艱難的跋涉之時,山頂出現的異狀更加讓人膽戰心驚。
一陣怪異的旋風乍然而起,四周剛剛聚集的烏雲眨眼間被撕扯的七零八落,無數的皚皚白雪被狂風捲上半空。
形成一個巨大的漏斗狀漩渦。
一股難以形容的威壓從山頂傳遞開來。
隨著鉅變,猿悲虎嘯,從山中淒厲傳來。
接著數不清的猛虎、野狼、麋鹿、野兔等動物被驚動,發瘋似得從山上往下狂奔。
連鷹急忙抱住一棵齊腰粗的大樹。
用綁腿飛快的把身體和樹幹綁在一起,驚駭的望著突然出現的景象,小臉一片慘白。
讓人驚奇的是,那些平時兇殘無比的猛虎野狼,紛紛從連鷹身邊跑過,彷彿當他不存在一般。
好像山頂存在著讓它們難以想象的兇獸一般,只顧著惶惶逃命。
接下來一幕,徹底讓連鷹目瞪口呆。
在狂風肆虐的半空,連鷹居然發現數百個身穿長袍的人,腳下踩著閃閃發光的飛劍,從四面八方趕來,如疾風驟雨般朝漩渦處聚集。
“仙人!那是仙人!”
連鷹激動的滿臉通紅。
父親告訴自己的,是真的!這瑤臺居然真的有仙人!漩渦開始擴大,旋轉越來越急。
只聽得一聲砰的巨響。
從漩渦內鑽出一隻乾枯的手臂,揮舞著一隻支生鏽的鐵劍長矛,突兀出現在半空。
“那是什麼?”
連鷹強忍住心中的驚懼,倔強的睜著眼睛,甚至能看清長矛上濃腥的血跡。
嗡……漩渦內大亮。
照的夜空如同白晝,隨著手持長矛的手臂往外延伸,開始顯露出真容。
那是一個騎著駿馬的騎士,全副鎧甲罩身,一雙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雙目,那股無往的氣勢,連鷹毫不懷疑,阻擋在他面前的一切,都能夠被撕成碎片。
隨著第一個騎士的出現,接著緊跟著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一群騎著駿馬全副鎧甲武裝的戰士,從漩渦內瘋狂的湧出。
密密麻麻的,數也數不清。
連鷹甚至有種錯覺,此時的山頂,好像硬生生被壓低了數寸。
“殺!”
整齊劃一的呼喝,震天動地!這群戰士,無一不是渾身鮮血淋漓,有的甚至腦袋都被砍掉了半邊,混合著血液的腦漿流了一臉。
如同地獄中走出的一群惡魔,突兀的降臨在人間。
殺!殺!殺!金戈鐵馬,乾坤變色。
這些出現的騎士,他們的目標無一不是那些從四面八方趕來的仙人。
二者一碰面,彷彿不死不休的死敵,很快糾纏著廝殺成團。
現場一時間慘烈無比。
那些從漩渦內衝出的戰士,悍不畏死的朝那群仙人衝殺!而那些仙人,有的祭起腳下的飛劍殺敵,有的從腰間拍出數張書寫怪符的黃紙,抖手間,紛紛拋向那些騎士。
但凡被飛劍刺中的騎士,紛紛跌落塵埃,彷彿一個吹滿氣的氣泡,一戳即滅,每殺死一名騎士,飛劍便黯淡一分,往往斬殺數個騎士,那些祭劍的仙人,不得不重新飛劍入體片刻,再行廝殺。
而那些書寫怪符的黃紙,乍一沾身,如同滾水入油鍋,發出噼啪的爆裂聲後,黃紙、騎士同歸於盡。
也有仙人剛剛斬殺數名騎士,剛剛飛劍入體祭煉修養,騎士眨眼即至,無情的長矛透體而過,帶起一篷血雨,慘叫著從半空中跌落。
橫屍當場。
“原來仙人也是可以被殺死的!”
連鷹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語。
眼神中一片茫然之色。
混戰約莫持續了一個時辰。
“急急如律令!喪屍帖!封!”
一聲呼喝傳來。
一個領頭的仙人,一拍腰部,手中出現一張硃砂寫就的道符,咬破舌尖,一口鮮血噴出,甩手往那半空中的漩渦蓋去。
那道符隨風見長,居然有半個山頭那麼大。
須臾間,把急速旋轉的漩渦蓋的嚴嚴實實。
“淨明,你等速速誅殺遺漏的陰兵陰將,為師替你等掠陣!”
“是!”
周圍的仙人朝那領頭的仙人一拱手。
周身飛劍環繞,光芒大漲!斷肢殘骸,血花飛舞。
御劍而上的仙人瘋狂的殺戮,騎馬持戈的陰兵不知疲倦的迎頭而上。
一時間,殺的天昏地暗。
不知過了多久。
連鷹腦中傳來一陣轟鳴,接著眼前一片閃光。
昏了過去。
黑夜轉明,晴空朗朗。
瑤臺山四周,一夜之間恢復原狀。
被衝擊的七零八落的參天巨木完好如初,山上潺潺流水順溪而下,彷彿昨夜如同一場夢境。
連鷹從昏迷中醒來,拍了拍昏沉的腦袋,望著毫無蛛絲馬跡可尋的現場,喃喃自語:“難道昨夜是一場夢?”
望著不遠處啃食青草的麋鹿,受驚的蹦跳而逃,連鷹深深的懷疑,究竟昨夜是不是真的?沉默片刻,連鷹不死心的站起身來,往山頂爬去。
站在山風呼嘯的山頂,一覽眾山無餘,遠處村莊星羅棋佈,近在咫尺的濟水郡城如虎伏臥,清澈寬闊的濟水繞城而過。
一切,還是老樣子。
接連在四周轉了三天。
沒有發現一絲的端倪。
直到乾糧用盡,連鷹才悵然若失的下山,渾渾噩噩的,如喪考妣中,連鷹垂頭喪氣的往山下趕去。
嘭……埋頭趕路的連鷹,突兀的被撞翻在地。
“咦!”
連鷹納悶的從地上爬起來。
前方明明一片空曠,為什麼仿若鬼打牆一般,硬生生的讓自己撞倒在地上。
“奇怪!”
連鷹抽出腰間的柴刀,雙手伸直,朝前方戳去。
果然,長刃虛空一刺,目視中分明沒有一點東西阻攔,鋒利無比的長刃連半寸都刺不下去。
“滾!”
一聲爆喝,前方憑空出現一身穿長袍的年輕道士,憤怒的盯著連鷹,臉色極其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