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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勢漸漸變小,汽車發動機的聲音由遠及近漸漸消失,從兩人的位置看去,宋清之的車被修好送來,停在了樓下。
宋清之正擔心葉玫和他一起會覺得侷促,趁機借辦公為由先行離開了。
已經臨近中午,葉玫本想說請他吃飯,想了想還是沒挽留。
先不說自己能不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和他像以前一般吃飯聊天,對方剛剛表明心跡,自己沒有回應還像以前那般,終歸是不好。
她披件薄外衣將他送到樓下,雨後的空氣格外清冽,微微帶著些涼意。
“回去吧。”
葉玫笑了笑,沒動,目送他上了車。
“快回去吧。”
“路上小心。”
葉玫一直站在路邊,車子啟動,宋清之又扭頭對她說:
“我走了,快回去吧。”
葉玫還站在原地,笑著衝他揮揮手:“再見。”
宋清之看著路邊衣著單薄的她,心底某處又開始泛起漣漪,還沒走就已經開始懷念了。
葉玫一直目送著他離開,直到汽車漸漸變小消失在拐角處,她才緩緩起身。
壺裡的茶尚還溫熱,那本詩集被他放回原處,葉玫鬼使神差地拿起來,一頁一頁翻到了那篇,坐在你身邊看雲。
宋清之沒回學校,將車停在了何遠舟的書店前。
今天下雨,沿街許多店鋪都沒開門,顯得空曠寂寥。
何遠舟正靠在椅子上端著咖啡,閉著眼睛哼小曲。
留聲機吱的一聲,音樂戛然而止,他一睜眼便看到站在那金喇叭旁的宋清之。
“喲,白天怎麼有空上我這兒來了,晚上看店沒幫我看夠?”
宋清之沒心情和他開玩笑,只是丟下一句:“走,喝酒去。”
宋清之酒量很差,平日裡不怎麼喝酒,今天忽然來找他喝酒,何遠舟很是稀奇。
看出他心情不好,何遠舟沒再多問什麼,還主動擔任起司機,開去了上次他們四個一起吃飯的酒店。
宋清之不免有些觸景生情,小情緒上來:“換一家。”
“矯情。”
何遠舟無語,但想想他平日裡沒那麼難受過,看他可憐,又默默開去了另一家。
菜品陸陸續續上齊,服務員出了包廂,宋清之才自顧自拿起酒杯給自己斟滿。
何遠舟看他這副樣子,忍不住問:“怎麼了啊?學校把你辭退了?還是葉玫和
別人談戀愛了?”
宋清之本來就憋屈,聽到這話心裡更是發堵:“你他媽會不會說話?”
“那你倒是跟我說到底發生什麼了啊!”
宋清之粗略的說了一下事情的經過,大抵就是自己表白被拒了,現在兩人不尷不尬的,他有點後悔自己那麼衝動。
“那你知道葉玫為什麼拒絕你嗎?”
宋清之仰頭灌了一杯酒,辛辣地眼淚都要出來了,低頭悶聲道:“可能是覺得我倆不合適吧,我不是她理想中的伴侶。”
不是他妄自菲薄,愛上一個人時總是會不自覺自卑,覺得自己的任何地方都可能成為被對方否定的緣由。
他覺得葉玫值得,也理應去找個於她來說處處妥帖的人一起生活。
他怕她覺得他沉悶,又怕她覺得自己輕浮,怕自己有些事不夠入微,又怕過於殷勤讓她覺得自己沒有邊界感。
於是風之惶惶,高嶺之花為愛飄搖。
“哎喲行了,還不合適。”何遠舟都要被宋清之這話逗笑了,他作為旁觀者,很輕易就能看出兩人心意互通。所謂當局者迷,兩個人的那點隱忍剋制也就只能矇蔽矇蔽對方。
上次一起吃飯,兩個人暗戳戳的小動作曖昧又剋制,眼中的愛意呼之欲出,還偏偏裝作一副客套的樣子,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他們的小心思。
看著眼下宋清之的愁悶,何遠舟搖頭感嘆,當真是再優秀的人遇到愛情也會自我懷疑啊。
自從他認識宋清之起,這傢伙不管走到哪裡都是風流人物。
不管是相貌能力,還是性格家世,放在人群裡都是數一數二的。
他們還在國大上學時,連女生宿舍的宿管阿姨都知道物理系有個叫宋清之的小夥子。
這人不僅招老師長輩喜歡,更招小姑娘喜歡,大學時期情書滿天飛是毫不誇張,就連在國外留學時,也有許多金髮碧眼的女孩隔三差五來找他約會。
偏得這哥們對誰都不感興趣,每一個都禮貌回應,看似委婉卻又毫無餘地。
雖說現在還有許多人信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宋清之顯然不是循規蹈矩那一派的,有時候連他都懷疑,宋清之這個人是不是性取向有問題。
不然哪個男的二十三四沒談過戀愛還把異性關係處理得那麼果斷乾脆。
有次他和賀念說起這個,想引起共鳴,沒成想對方直接輕飄飄一句:“原來可以啊,還以為男的把異性關係處理得乾淨利落會死呢。”
何遠舟沒想到話說兩句便引到了自己身上,被賀念內涵了一頓,好幾天沒給他什麼好臉色。
何遠舟越想越遠,突然電光火石之間,腦子裡出現了一個可能。
“你還記不記得,葉玫之前在金劇灣唱歌?”
“我記得,上次還是咱倆一起去看的演出,她也和我說過,怎麼了?”
“那你知不知道她為什麼在最火的時候離職了,跑去賣衣服了?”
“她在那裡不開心,不想唱就不唱唄,她現在過得挺開心的,而且她在服裝設計方面挺有天賦的。”
何遠舟看自己還沒開始說宋清之就維護上了,顯得他像個惡意揣測的長舌夫。
“我不是說葉玫為了什麼別的利益才把唱歌那活給辭了!”何遠舟解釋,解釋完了又覺得自己委屈,故作生氣道:“行啊宋清之,我把你當兄弟,你竟然這樣想我,虧我還在這絞盡腦汁給你分析,我不說了,你自己喝吧!”
宋清之聽得一個頭兩個大,自己今天光顧著哄他了。
“行了行了,我的錯,你別再叫了。”
看何遠舟又要發作,又說道:“其實我沒那麼想你,我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
只是那句話問出來有些不可避免的刺耳。
何遠舟也意識到了剛剛問法是帶有一些暗示性的引導,當然,他當時也不是有意為之,只是純粹地想引出後面的話題。
意識到這點的何遠舟這次沒再作妖,給自己面前的杯子斟滿酒,卻沒喝,只是慢慢道:“聽說葉玫當時是為了一個男人離開的。”
宋清之舉在半空中酒杯頓住,繼而一飲而盡:“不信。”
“嘖,你愛信不信!”
何遠舟無語,索性不管他,自己倒了杯酒,拿起筷子自顧自吃了起來。
半晌,對面男人抬頭,兩頰飄上一抹紅暈:
“你聽誰說的?”
“你不是不信嗎,管我在哪聽說的幹嘛?”
宋清之又不說話了,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可能是酒精的原因,整個人都顯得有點遲鈍。
何遠舟第一次看他這樣,有點於心不忍:“大家當時都這麼說,她離職的事一出來還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你當時一心只有學術,不知道也很正常。”
還引起了不小轟動啊,當時還好意思對她說他也覺得她會離職,結果別人都知道了就他不知道。
宋清之垂著頭,小聲嘟囔:“大家都那麼說又不一定是真的。”
“確實,許多輿論都是憑空捏造,有些事傳著傳著就變了。”何遠舟看著宋清之慢慢高興起來的樣子,勾了下嘴角,決定殺人誅心:
“不過這是葉玫輕口告訴賀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