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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之耐著性子等葉玫磨磨蹭蹭地終於把酒喝完，起身幫她拿包。
葉玫腦袋昏昏沉沉，看他準備要走，抓著手臂向他撒嬌：“休息一下嘛。”
宋清之看了眼腕間的手錶，彎下腰和她說：“已經十一點了葉小姐，你明天還上不上班？”
葉玫看他好聲好氣，知道他會縱著自己，索性耍賴，裝聽不到。
果然宋清之嘆了口氣，拿她沒辦法，重新坐下。
葉玫身子往他那邊靠了靠，抓他手指玩。
他知道這是她在有意討好，小姑娘最擅長打個巴掌給個棗。
而宋清之最擅長順著杆子往上爬，葉玫一鬨他，他就順勢裝起來，手隨意搭在大腿上，任憑她怎麼撥弄也不曲起手指附和回應她。
葉玫急了，聲音都帶著哭腔：“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宋清之被嚇了一跳，連忙握住她的手，把人抱進懷裡，另一隻手一下一下地呼嚕著她後腦勺，軟著嗓子哄：“喜歡你，沒不喜歡。”
葉玫從他懷裡抬起頭，眼眶通紅地想訴說自己的委屈，剛一張嘴，眼淚就啪嗒啪嗒落下來：“那你剛剛都不理我。”
眼淚從她的眼眶直直砸進他的心底，好像有隻巨手將他的心臟攥緊捏拽，撕成一塊塊碎片。他後悔自己剛剛只顧著逗她玩，沒考慮到她喝醉了情緒會敏感放大。
宋清之手忙腳亂地給她擦淚，啞著嗓子哄：“我那是逗你玩的，別哭了好不好。”
葉玫現在聽到什麼信什麼，剛剛還哭得梨花帶雨，聽了他的話立馬平復了，在他懷裡蹭了蹭：“宋清之，我們回家。”
宋清之還陷在她的眼淚中，聞言勉強對她扯出一個寵溺的笑，應著她：“好，回家。”
葉玫說自己沒醉，硬要自己走，不讓抱就算了，還不讓他扶，一扶也要鬧脾氣，宋清之生怕她下一秒就能哭出來。
當劉雲生緊趕慢趕忙完出來時，看到的場面就是葉玫搖搖晃晃地向前走，宋清之拿著包緊靠一旁，亦步亦趨地跟著她。
劉雲生沒多想，快步追上去喊住他們：“二位留步。”
葉玫不滿地轉頭看向他，想了半晌才及其這位就是送她酒的那位，緊皺的眉頭舒展開，興奮地和他打招呼：“劉經理你好啊！”
劉雲生面對她過火的熱情還有些尷尬，看向宋清之：“這是？”
後者抽手半摟住停下的葉玫，無奈道：“喝多了。”
劉雲生初到劇院任職時，葉玫已經是劇院赫赫有名的女歌星，工作什麼的都有助理和劇院交接，不久她又提出了離職，細數起來兩人沒什麼過多接觸。
但他還是對葉玫有些瞭解，對她的酒量也有所耳聞，聽說從她入職到離職，三年來從沒醉過。
金劇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得上是個把酒言歡的場所。而葉玫作為中心人物，混跡多年竟然一次也沒喝多過，大家都先入為主地認為她是個千杯不醉的好酒量。
雖說果酒裡兌的是洋酒，可能對一般人勁有些大，但一壺的量也不至於讓她醉成這樣。
宋清之打斷他的訝然：“劉經理，沒什麼事我們先告辭了。”
話雖禮貌，但語氣確實濃濃的不容置喙。
劉雲生不想葉玫這樣不明不白地被他帶走，但兩人又是葉玫親口承認的男女朋友，他也不好開口阻攔。
宋清之也不等他回話，向他點了下頭，摟著葉玫的肩繞過了他。
葉玫在一旁小聲抗議，晃著肩想抖掉那隻輕柔又有力的手：“我不要你扶著。”
“宋先生，後臺有休息室，要不讓葉玫先休息一會兒，等清醒點再離開。”
宋清之眼中閃過一抹不悅。
和葉玫說話時還客客氣氣地喊“葉小姐”，和他說話又喊他“先生”稱她全名，是一種在其伴侶面前越界的親暱。
早就看這男的不爽，果然是有些問題。
還沒等宋清之說話，一陣馨香就飄了過來，剛剛還因為碰她咿咿呀呀的葉玫攀上他的手臂，整個人都依靠在身旁男人的身上，對著劉雲生笑得一臉甜蜜：“不用了劉經理，我要和我男朋友回家了。”
宋清之看了他一眼，聲音冷冽：“不勞費心。”
劉雲生讓了一步，兩人從他面前徑直離開。
葉玫整個身體都靠在宋清之身上，還一個勁地往他那邊貼，像是故意惡趣味地把他往旁邊擠，可身旁的男人巍然不動，一手拎著包，一手護著她，任憑她鬧。
葉玫看擠不動他，覺得沒趣，軟綿綿地靠在他身上，嘟著嘴撒嬌：“宋清之，我累。”
這小祖宗。
宋清之無奈地笑了下，彎腰攬過她的腿彎，輕鬆將她抱起。
葉玫環抱住他的脖頸，腦袋在他懷裡蹭出一個舒適的位置：“宋老師，我好幸福啊。”
得，隨她怎麼折騰都值了。
劉雲生看著兩人的遠去背影，憑空升起一股強烈的宿命感。
長長的走廊上只有他們二人，在昏黃燈光下顯得格外溫馨和久遠，彷彿他們有著旁人融入不進的小世界。
他並未感受到，舞臺上正有個目光緊緊盯著大廳門口愣神的他。
表演完畢，慕蕊氣勢洶洶地回到後臺化妝室，看著鏡子裡因為生氣而面部有些猙獰的自己，又想到葉玫那張幾近完美的臉，惱怒地將手邊的水杯砸了過去。
伴隨著歇斯底里地尖叫聲，化妝桌上的鏡子裂開，嘩啦啦碎了一地。
化妝室裡的人都被嚇了一大跳，大氣不敢出。
慕蕊現在人氣很高，比之前的歌女年輕，也比和她差不多來的那批貌美，嗓音也不錯，人氣很高，劇院也有意捧她，使得她平日裡囂張跋扈，趾高氣揚慣了，劇院裡許多人都對她敬而遠之，生怕哪裡惹到她。
看她這發瘋的樣子，幾個小歌女偷偷眉來眼去，驚訝誰惹到她了。
慕蕊自知情緒失控，不想讓旁人看自己的笑話，轉頭看向她們，聲音尖銳：“滾！都滾出去！”
這話落在眾人耳中像是得了赦免令，紛紛出門，唯恐晚了一步再受到不必要的遷怒。
劉雲生回來便看到這一幕，問旁邊的一個歌女：“怎麼了這是？”
沒等她沒答話，屋內又傳來物品落地的聲音，伴隨著女子憤怒的喊叫聲。
小歌女唯唯諾諾，生怕惹火上身：“您還是自己進去看看吧。”
劉雲生嘆了一口氣，掃了眼眾人：“行，你們先散了吧。”
他推門進去，正看到慕蕊站在桌前，雙手扶在桌沿上，因為情緒失控而喘著粗氣。
原本桌上的東西都散落一地，鏡子碎片遍佈在周圍，一片狼藉。
慕蕊聽到開門聲，正想誰那麼不長眼往槍口上撞，一臉不耐地看向門口，張嘴正想發作，沒想到是他，臉色都沒來得及收一收。
劉雲生上前，兩指拈起桌上的一塊碎鏡晃了晃，反射出天花板上的燈光，刺得她眼痛。
男人開口詢問：“怎麼了？”
慕蕊斂起眼皮，有些賭氣：“沒事。”
“有事就說出來，沒事就管好自己的情緒，大家都是來工作的，沒有高低貴賤，希望你不要影響到別人。”
平日裡慕蕊都被大家捧著，和她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她不高興。
現在被劉雲生這麼不輕不重地一說，不僅面子上拉不下，心裡也又委屈又生氣。
上次那個女人來劇院的時候，她就向助理打聽了，那人就是她之前常聽別人提起的葉玫。
聽歌女們提，化妝師提，教唱歌的老師提，連那些天天干雜活的助理們也提！
拽什麼拽，不就是攀到了個有錢的男人嗎！那麼神氣地辭了職又幹嘛上臺顯眼！
不僅她身邊那個氣度不凡的男人對她瞻前顧後，連平日裡不怎麼管她們的劉雲生都對她笑臉相迎。
慕蕊想著，把自己的不甘和嫉妒都轉化成對葉玫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