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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剛在餐廳一口將半杯酒乾了，現在後勁才慢悠悠上來。
那句話脫口而出後便後悔了，這樣沒邊沒沿的話顯得輕浮，不適合兩人現在的距離。
他怕她嫌他沒有邊界感，怕她以為他有所圖， 然後禮貌的疏遠他。
他坐在位置上，想腦子裡盤算著怎麼補救，越想腦子越亂。
這破酒量。
葉玫重新坐在座位上，眼睛看著臺上裝作欣賞，腦子裡全是那句“你更漂亮”。
她本無意攀比，但明明是句客套話，自己卻越想越開心，忍不住偷笑，後來嘴越咧越大，憋不住索性不憋了。
她就坐在那咧著嘴看著臺上笑。
自己大抵是醉了，她想。
那麼久沒喝，酒量還退步了。
“葉小姐，好久不見。”葉玫正美滋滋地在那坐著，被突如其來的招呼拉回了思緒。
來人是劇院經理，她的老東家。
他剛任職沒兩年，當初在劇院時兩人交流不多，大多是工作上的事，平時見面打個招呼。她要走時也沒過多為難，挽留了幾次，看她去意已決也痛痛快快地放人了。
葉玫對他印象還不錯。
“劉經理，好久不見。”她想起身，被他手勢制止，拉開他們桌空著的椅子坐下。
眼神落在一旁的宋清之身上：“這位是？”
他記得清清楚楚，當年和她一起來的並不是這位男士。
葉玫笑著和他介紹：“這位是我朋友，宋清之。”
“這是劇院經理，劉雲生。”
“你好。”宋清之眼皮抬了一下，向他伸出手。
劉雲生並沒介意，伸手握上：“你好。”
劉雲生讓旁邊的侍者端三杯果汁上來，開口對葉玫說：“來了怎麼沒說一聲，我讓人領你進來。”
葉玫一笑：“我又不是來工作的，看演出，順便給您貢獻業績來了。”
劉雲生也被她逗笑，開口邀請：“看你剛剛看得挺開心的，一會兒唱一首？”
“那麼久沒唱了，不太會了，再砸了您的招牌。”
劉雲生嘖的一聲：“這招牌就是您給唱出來的。”
看著眼前兩人一人一句聊得不亦樂乎，宋清之坐在那不說話，冷不丁來一句：“臺上這姑娘挺好看的。”
這句話一出，兩人都停了。
劉雲生摸不準他什麼意思，想跟他說這裡賣藝不賣身，又怕說得太直白讓他尷尬。
葉玫沒說話，暗自腹誹，男的果然都善變，剛剛還說她好看，現在就又誇別人了。
空氣凝固了半分鐘，宋清之又開始後悔多說話了。
果然喝酒誤事。
葉玫想打破這個尷尬，可腦子一抽，脫口而出：“劉經理，下首我來。”
一時間氣氛更尷尬了。
許是喝酒壯膽，葉玫到臨上臺才開始打退堂鼓，那麼久沒練，萬一自己一開口丟死人怎麼辦。
自己就不該一衝動逞這個強。
等到自己上臺，聚光燈打在身上的那一刻，葉玫才感嘆肌肉記憶的強大。
往臺上一站，那感覺立馬便回來了。
看到她出場，還沒等她開口，臺下便掌聲雷動。
她唱了自己最拿手的《春意濃》，這首是她自己作詞作曲的歌，也是她的代表作。
儘管幾近一年沒有唱歌，她站在曾經日日所在的地方，一開口婉轉的歌聲便從嗓間溢位，一開口，曾經名動上海灘的夜玫瑰便回來了。
舞臺上的光打在她的臉上，臺下所有目光匯聚在她身上，她卻全然不顧，在臺上唱得真情陶醉。
站在臺上那麼多年，最享受舞臺的一次竟是今天這次。
曲終樂盡，臺下爆發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還有人起鬨讓她再唱一首。
她笑嘻嘻地和臺下的聽眾揮手，目光落到某處，帶著些小傲嬌。
宋清之看著臺上發光的女孩，露出一個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寵溺的笑。
劉雲生看他一眼，又想到剛剛兩人的話，才反應過來。
原來是這麼個事，無語。
葉玫下臺，正好剛剛表演的女生還坐在舞臺旁的座位上，正一臉不悅地瞪著葉玫。
剛剛在臺上她就看到劉雲生和她聊得眉開眼笑，現在又在她的場子出風頭，觀眾的反應讓她心裡更煩。
她嗓子都快唱啞了也沒幾個人認真聽，她一上場就又鼓掌又吶喊的，連天也不聊了。
她誰啊她。
葉玫心情不錯，抬頭就見她莫名其妙地瞪著自己，本來不想和她計較，但突然腦子裡蹦出剛剛宋清之的話，葉玫停住腳步，環起手臂也看過去。
她長得高，長相也大氣，光面無表情地站在那便很有氣勢。本來那小姑娘看她脾氣好還想給她點下馬威，現在卻在她的回視下訕訕收回目光。
葉玫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像一隻驕傲的小孔雀。
她倚在沙發上，扭頭看了眼宋清之，還沒說話，劉雲生便對她剛剛的表演讚不絕口。
然後趁火打劫：“我說真的，葉玫你回來吧，薪酬包你滿意。”
葉玫沒駁他面子，裝作感興趣：“包我滿意？”
劉雲生以為她心動了，立馬開出條件：“底薪一千，額外的演出一場多加五十塊怎麼樣？
一千都夠普通百姓幾年的收入了，他這是在真心誘惑她了。
葉玫看他認真起來，也正經回絕：“不和你開玩笑了，我這還有工作呢。”
“什麼工作？”
“做服裝，在城西商業區，離這兒不遠。”
“那能有這待遇好？”
葉玫還想說什麼，劉雲生趕緊打斷：“我給你時間，你再考慮考慮。”
“劉先生，行行出狀元。”宋清之右手隨意搭在桌子上，輕敲桌面：“葉小姐不僅在唱歌方面拔尖，服裝設計方面也佼佼者。”
葉玫迅速接話：“我挺喜歡現在這個工作的。”
劉雲生沒好再說什麼，再說下去便是強人所難了。
一起又聊了一會近況，得知她的就職的服裝店還挺有名氣，劉雲生問：“你有沒有興趣和劇院合作，提供演出服裝。”
“這個我得和其他同事商量一下，”葉玫寫下店裡的電話遞給他：“這是店裡的聯絡方式。”
劉雲生沒掏名片，在空白紙上寫下一串號碼：“這是我自己的電話，如果有情況聯絡我。”
宋清之坐在一旁更不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