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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賀喬回來是打算在上海常駐。
賀念晚上回到家，看到管家正指揮著下人在賀喬的房間進進出出，驚訝地問：“劉叔，我哥這是不準備回去了？”
劉叔也收到了賀念今天回家的訊息，所以看到她並沒有很驚訝，聽她這樣問，道：“這就是賀家，他回哪？”
“……”
“念丫頭，你回來啦。”
一道輕柔的女聲響起，賀念循聲望去，樓梯口正站著一位身著青色旗袍的少婦，身材嬌小，看起來弱柳扶風，生得卻極為漂亮，看向她的眼裡滿是驚喜。
“柳姨娘。”賀念朝她走去，站在她身側伸手扶住她：“冬雪不是說你在屋裡休息嗎，怎麼出來了？”
“聽說你回家了，我出來看看。”柳姨娘笑著打量她，忍不住嘮叨：“越來越漂亮了，是不是瘦了，你從小就不好好吃飯，一個人在外面，首先得照顧好自己。”
“知道啦，我以後都搬回來住了。”
“回來住好，聽說最近不太太平。”柳姨娘嘆了口氣，撫上賀唸的手。
柳姨娘總是多愁善感，賀念怕她又難受，趕忙轉移話題，攬過她：“好香啊，咱們下樓看看廚子做了什麼好吃的。”
可能是知道她要回來，今天的飯格外豐盛，廚房裡的傭人們都在賀家幹了很多年，桌上許多次菜都是賀念從小就愛吃的。
賀家最多的，除了錢就是姨太。
七八個女人坐在長長的餐桌兩側，聚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好不熱鬧。
四姨太故意逗賀念：“念丫頭，怎麼捨得回來住了？”
“姨娘什麼話，我可是巴不得回來住呢。”
話一出，幾個女人都笑了起來。
大姨太嗔怪道：“若不是你哥回來，你過年是不是還不打算回家過。”
賀念這才發覺她們好像都知道自己早已回國的事，自己也裝不下去，只是驚訝：“原來姨娘們早就知道我回家了啊。”
三姨太喝了口茶，調笑到：“你現在生意做的可大啊，想不知道都難咯。”
七姨太接話：“那天我和你八姨太還去城西的那家店逛了逛，買了好幾件旗袍呢。”
賀念好奇：“哪天？我怎麼沒見到你們？”
八姨太比賀念才大了五六歲，平日裡兩人相處時更像個姐姐，聞言道：“故意挑你不在的時候去的，你既然費了心思藏，我們當然不能跑到你跟前去。”
她說這話時語氣帶著小小的抱怨，但賀念聽了之後心裡卻暖暖的。
她從小就沒了母親，童年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女性角色的參與，等到五六歲時，府裡才陸陸續續來了一些女人，她們性格不大相同，但無一例外的都對賀念很好。
她們給她吃糖，帶她聽戲，在她初潮時圍著她講生理知識。學堂裡先生留的作業多了，賀念熬夜寫不完，上過一些學的五姨太和八姨太還會偷偷幫她寫。
雖然大姨太總是三令五申在學習的事兒上不能幫她，幫她就是害她，但每次看到她房屋裡的燈亮到很晚又於心不忍，對她們幫她寫作業這事兒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她們是陪著賀念長大的。
她們不像別家姨娘，對原配孩子苛責虐待，也不是因為父親而對她哄愛有加，而是真的像母親般，用了真心和愛一點一點澆灌，把她養成了活潑自信，嬌縱卻不蠻橫的賀家大小姐。
也不互相爭風吃醋，耍些心機手段，比起賀家姨太，她們更像是情同手足的姐妹，就算是慪氣也不過幾天就能和好。
記得有年冬天，大家在屋裡烤火，七姨太不小心把四姨太最喜歡的一條皮草毛給燎胡了一片，倆人說著說著就吵了起來，到後來已經到了不相往來的程度，害得府上府下跟著緊張了好幾天，誰都不敢和她倆走太近，生怕另一個人覺得自己偏心眼。
不過賀念覺得她們對她好，彼此關係也那麼好，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她爹有錢又不愛回家。
不然哪個女人嫁給姨太那麼多的老男人還能笑得出來。
八姨太又忍不住說：“我倒是想找你，不過你姨娘們說，你不想讓我們知道我們就不打擾，隨你開心就好了。”
賀念心頭又是一暖，撒嬌道：“哎呀，我不是不想讓你們知道，我只是怕我爹和我哥知道。”
當時賀念想要出國，少不了她們時不時給她爹做思想工作，所以當得知賀念是和一個男生一起出國的，平日裡一天不打牌渾身難受的她們一連消停了好幾天，都躲在自己房門裡不敢出來，生怕把賀老爺的怒火引到自己身上。
提到這個事，坐在她旁邊的七姨太好奇地問：“你和何家那小子現在怎麼樣，還有聯絡嗎？”
當著她們的面提起何遠舟，賀念莫名地覺得有些羞澀，淺淺點了點頭。
“我覺得他不太行，吊兒郎當的整天沒個正事幹，要我說，不如顏家大少爺。”
“嘖，我覺得顏家那個也不行，跟她爹她哥一個樣，沒什麼新意，阿念肯定喜歡不起來。”
想起那人，八姨太高興地說：“我喜歡！”
餐桌突然寂靜了兩秒，七姨太怪里怪氣地看了看她，五姨太則是一臉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不過她們對她這個莫名其妙的死動靜已經見怪不怪了。
沒人搭理她的話，又重新回到了剛剛的話題。
“我倒是覺得宋家少爺不錯，長得好又有學識，他母親也是個好相處的，家裡又有錢。”
賀念被她們這個亂點鴛鴦譜驚了一跳，又聽三姨太道：“周家公子也不錯啊，我見過小夥子長得蠻周正，現在也出國留學了，你們肯定有話聊。”
賀念一聽這個，想起來葉玫口中的那個二逼前男友，差點沒吐出來。
“三姨娘，你是生怕我過得好啊。”
“嘖，你這孩子什麼話，”三姨太聽到賀念這樣說，覺得她什麼都不懂：“我和他母親一起打過牌，她媽媽那個脾氣好的嘞，你過去根本就不用擔心有什麼婆媳問題。”
“姨娘，俗話說得好——慈母多敗兒。”
三姨太氣得不理她：“唉，沒話跟你講。”
她們又開始七嘴八舌討論誰家有適合的男孩，他們的長處長在哪，又有什麼不好的地方，說著說著就演變成給他們打分，興許是很久沒參與過這種“牽橋配對”的事兒了，幾個人越說越起勁。
何遠舟這個正牌男友，無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