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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慕蕊的節目都分給了其他幾位歌女，最後一首作為壓軸，本來應該拿出很高的歌唱水平，可奈何歌女水平不夠，最終只能平平結束。
這是劉雲生安排的，他早預料到了這個結果，她們雖然沒有什麼過人之處，但勝在發揮穩定。
他也實在沒臉再求葉玫救場了。
表演過後葉玫按照流程上臺發言，一番話說得體面周全，這兩年的離開也終於換來了別人的刮目相看。
她下臺之後回到後臺，剛一進去便看到了一位優雅知性的中年女人。
對方看到她微微頷首，顯然是在等她。
“柔瑾女士。”
葉玫喚她。
她的出現確實讓她意外，只因柔瑾女士一向獨來獨往，有些神秘，就算是在她們互為師生的時候，她也沒和她有過過多交流。
在葉玫眼裡，她比起榜樣，更像是一顆孤獨而耀眼的星，可望不可即。
由於葉玫在歌唱方面的天賦和悟性，她連私下裡向她請教問題的時候都很少。
但她也在當時年輕的葉玫心裡佔據了很高的地位，對她很是尊敬和崇拜。
兩人去了貴賓休息室。
葉玫給她和自己倒了杯茶：“老師，好久不見。”
柔瑾女士淺飲一口潤嗓，望向她的目光滿是欣賞，道：“剛剛你在臺上唱歌，我看到了。”
葉玫有些意外，因為表演開始前她還特意尋過，但並未看到她的身影，還以為她沒有到場。
畢竟一年過去，柔瑾女士不再來劇院任職也是正常。
還未等她回話，柔瑾便又開口：“你剛剛的表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好，因為你在真正享受舞臺。”
葉玫一愣，面上露出一絲赧然。
她說的沒錯。
葉玫自己真正覺得算得上好的表演只有兩次。一次是這次，還有一次就是上次和宋清之來聽歌，一時衝動上臺那次。
也是她在劇院離職之後僅有的兩次上臺表演時刻。
“我聽說你最近在做設計師，今天她們表演的衣服都是你做的。”
葉玫點點頭，眉眼溫順，道：“是。”
柔瑾語氣中的讚賞不加掩飾：“很漂亮，前段時間我也有在報紙上看到關於你的報道，說得很好，我一直以來都很欣賞你，不僅是你的才華，還有你的思想和格局。”
她話鋒一轉，切入正題：“你不考慮再重新回到舞臺嗎？”
葉玫有意料到她會這麼問，笑著搖搖頭：“我挺喜歡現在的工作的。”
“我懂你之前為什麼會選擇離開，但現在你已經可以做到接納享受舞臺了，不是嗎？音樂並不是譁眾取寵的娛樂，而是一門藝術，你將它當做藝術看待，我相信你能自洽。你在歌唱方面的天賦很難得，總之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
這番話說得誠懇，也許是被昔日裡崇敬的人認可，葉玫心裡彷彿流過一股暖流，激起一陣雞皮疙瘩。
可她還是堅定了內心的想法，抿嘴笑了笑，泛起兩隻小梨渦：“謝謝您的認可，我已經仔細考慮過了，現在我已經找到了更熱愛也更適合自己的工作。我一直都很崇拜您，您在我心中，是一位真正的藝術家。”
柔瑾看她心意已決，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心裡多少有些惋惜。
葉玫是柔瑾心中難得的奇才，如果專心進修兩年，在歌唱方面的才華肯定會高過自己，奈何她志不在此。
她嘆了口氣，從手提包裡掏出一張寫有自己聯絡方式的名片，遞給葉玫：“尊重你的選擇，這是我的聯絡方式，希望我們能夠保持聯絡。”
葉玫受寵若驚地雙手接過，她之前害怕打擾到她，課下連多餘的話都不好意思多聊，沒想到柔瑾女士會主動要求和她聯絡，在她眼裡可是一份無法比擬的“殊榮”。
她開心地將卡片放入口袋，看向柔瑾的眼神都帶著炙熱而興奮的光，儼然一副小輩面對家中喜歡的長輩模樣。
柔瑾也沒忍住笑了笑，一向高貴疏離的她破天荒地整了整葉玫的衣服，對她道：“那就祝你能在服裝行業大展宏圖。”
“謝謝柔瑾女士，我送您。”
葉玫將她一路送到劇院門口，劇院外停了很多黃包車，柔瑾隨手招來一輛，就連上車也處處優雅，對著車下的葉玫道：“回去吧。”
葉玫應了聲，看黃包車伕將車抬起，穩健地走遠，才收回目光回到劇院。
到後臺時宋清之正坐在休息的沙發上等她。
看到只有他自己，她還有些意外：“他們呢？”
“何遠舟送賀念還有歡姐小安先回去了。”
葉玫點點頭，對他道：“你先坐這兒休息會兒，我去和她們說幾句話，馬上就回來。”
“好，你去吧，不著急。”宋清之知道她好不容易有機會以工作身份來一次劇院，自然是有很多話和之前的朋友聊。
葉玫沒走幾步便遇到了劉雲生。
劉雲生誠誠懇懇地向葉玫道歉，這一天發生兩件那麼對不起她的事兒，他實在是羞愧難當，提出了很多補償辦法。
倒是葉玫大大方方：“沒關係，演出服的事幸好及時發現，沒有造成什麼嚴重後果，只是辛苦歡姐又忙碌一遍，賠償金我沒資格替她拒絕，但您也不用太抱歉，該檢查的表演之前都查過了，她有心，你們防也防不住。”
說到這兒，她好奇地問：“聽說你把她開了？”
“嗯，”劉雲生點頭：“犯了這種錯還留著才是養虎為患。”
葉玫想到會對慕蕊有懲罰，但沒想到劉雲生那麼果斷，畢竟慕蕊現在的人氣還是很高的，是劇院裡的臺柱子，這柱子都沒了，場子還怎麼撐？
劉雲生彷彿從她臉上的驚訝裡讀出了她的想法，淡淡道：“唱歌好的人不差她一個，有才無德還不如沒有這號人。況且咱這是金劇灣，只要你不到別的劇院唱歌，金劇灣就永遠是這上海城的第一。”
葉玫被他的話逗笑：“您可別折煞我了。不過她真若傳聞的那般，打壓和排擠別的歌女，您這樣做也是明智之舉，比起一枝獨秀，百花齊放才能走得更長遠。”
劉雲生聽了她的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本面對她有些緊張難堪的心情也因為她的豪爽和不在意消了七七八八。
宋清之就是看不慣他倆一起說話，也不知兩人在說些什麼，逗得葉玫那樣笑。
他心裡越發不爽，這個劉雲生作為經理，劇院一天整出來兩件么蛾子，如果是他他都不好意思再見她，他倒是跟沒事人一樣又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