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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周無用乘坐的飛機降落古都機場。
這是他第一次坐飛機,原本準備好好體驗萬米高空的刺激,不料一上飛機便昏昏欲睡。
周無用做了個夢,夢裡又遇到一個揮之不去的場景,一間房子,空空蕩蕩,裡面有個人,形象模糊看不清面容,有時侯是自己,有時候是別人,有時候兩人交錯而過。
打輛計程車直接奔市區,車到市中心天色已晚,華燈初上,人流如織,計程車在紅天演藝廣場門口停住。
演藝廣場的門頭裝潢富麗霓虹絢爛,正值上座高峰,人們不斷消失進旋轉的玻璃門裡。
電梯上到七樓,電梯門一開,迎面傳來悠揚的音樂,這間演藝廣場整整佔據一層,人頭攢動幾乎滿座,舞臺光芒四射。
一名滿臉稚氣的男服務生迎上來:“先生,幾位?”
“我找王天.”
“先生貴姓?”
“我姓周,約好的.”
“先生請跟我上二樓雅座.”
這家演藝廣場是同學王紅的弟弟王天開的,一入學王紅追求過周無用,湘女有意洛神無情,最終兩人成為死黨。
喝口服務生殷勤端上的熱茶,那種虛空的感覺脫離出來體會落地的踏實,他討厭喧囂的娛樂場所,非常討厭,也許和生長的環境有關,但是工作性質決定生活軌跡,他覺得自己是沒有翅膀的鳥,一天到晚在地面為食物忙碌。
朋友經常嘲笑他過於自卑,是的,我自己也這麼認為,而且,自卑不是什麼壞事。
弧線的環型長廊分等距離的隔斷形成一間一間的雅座,一個瘦弱的年輕人走過來,一頭板寸,西裝筆挺眼神發亮,一看就是混社會的。
“我是王天,周哥嗎?”
“我是周無用!”
周無用起身握手。
王天說:“周哥請坐,姐姐交代了,我來安排.”
“打擾了.”
王天非常熱情:“那裡話,姐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們在大學的事姐姐常唸叨,還有一個楊凡,校園三劍客.”
“你姐姐是我們的領導.”
因為王紅的緣故,兩人一見如故,周無用由衷的誇讚,“王紅是幹大事的人,雷厲風行,她常說有一個能幹的弟弟,所言不虛.”
王天說:“過獎,周哥做大買賣的,什麼場面沒見過,這個生意儘量維持,不給我姐姐丟人就燒高香.”
低調的人有出息,周無用對王天抱有好感:“要不先把鑰匙給我,我這就走.”
王天一揚手:“周哥,既然來了,就看一場,給個意見,到時候在我姐面前多說好話,再說,那個房子在郊外,沒有直達車,等演出結束我送周哥.”
周無用想想也是,客隨主便:“那好,隨筆給我找張桌子,您忙您的.”
王天取出一把中華煙拍桌上:“下面客滿,再說那能讓周哥坐下面,就這兒.”
周無用說:“浪費一個雅座.”
“您是貴客,要不要找個人陪陪?”
“不啦,我喜歡一個人看節目.”
“周哥,需要什麼儘管吩咐,你和楊凡都是我的偶像.”
周無用笑道:“都上升到偶像的高度了,你先忙,我等到散場.”
遠處有人喊王天,王天趕過去招待。
“老闆說,您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
服務生送來果盤,紅酒,茶,瓜子,爆米花。
巨大的音響充斥渾濁的空間,歌手輪番上場,還有光膀子邊喝酒邊唱的,真賣力氣,魔術師上臺變魔術,模特走秀,大雜燴,像老式的戲園子,節目談不到精彩,就是熱鬧,周無用找不到更合適的詞形容。
下面座位擠的密密麻麻,亂哄哄的,給了緊張忙碌的人們一次發洩的機會,周無用只當看熱鬧開啟手機,有幾個未接電話。
這次來古都家鄉,身邊的朋友都知道,他將以閉關的姿態重新出發,拒絕打擾,楊凡詛咒他,死了都沒人問,放心去吧!餘光瞥到一個人影在對面空位坐下,抬頭遇見一雙明媚的目光,一個青春洋溢的女孩。
女孩問:“我可以坐嗎?”
“可以,桌子不是我的.”
話一出口,覺得不妥,他用微笑緩解尷尬。
女孩微微點頭,示意服務生過來,服務生請她換位置,這裡已經有客人啦。
“客人同意.”
女孩指向周無用。
服務生離開時一臉曖昧,女孩點了一杯啤酒,專心看演出。
現在的年輕人喜歡這種亂七八糟的環境,雖然他也屬於年輕人的範疇,不過,他覺得自己很老,經常回想青春,似乎沒熱烈迸發過的事蹟,除了一件事。
兩人各看各的再無交流,用同樣沉默的表情注視喧鬧的前方舞臺。
雅座好像專門為情侶準備的,一雙雙一對對旁若無人的竊竊私語,兩人在別人眼裡像一對情侶,周無用沒有這種感覺,甚至再沒有多餘的打量,這種場面經常遇見。
一個西裝革履男孩端著酒杯走過來擋住女孩視線。
“你好.”
女孩皺起眉頭,目光依舊直視前方,小夥子趕緊側身。
“我請你喝紅酒,女孩子,喝啤酒對身體不好.”
尷尬,周無用替這個勇敢的男孩尷尬,太生硬了,不過,這不就是年輕人嗎。
女孩熟視無睹端起啤酒杯。
“認識一下交個朋友?”
小夥子再次試探,氣質卻明顯萎縮。
女孩兩手捧住酒杯,似乎完全被舞臺吸引。
有時一個人的勇氣只在第一句話,誰會面對一個木頭傾訴情話,意識到失敗,小夥子知趣離開。
舞臺上一個油頭粉面的中年男人玩撲克牌,嘴裡喋喋不休。
女孩瞥一眼周無用,周無用正無聊的觀看下面一堆堆推杯換盞的客人,人們是來消遣的,消遣的內容不僅僅觀看演出,又出現一個小男孩,稚氣未乾卻裝出一大人模樣。
“演出結束我請你k歌?”
女孩笑了,笑的燦爛:“問我男朋友.”
男孩有些不知所措:“不會吧,你一個人來的,才換的座位.”
女孩禮貌的說:“請你別打擾我們.”
男孩狡黠道:“你猜我信嗎?”
女孩說:“不讓你信,我不認識你,信不信關我什麼事.”
“我問他,如果他承認是你男朋友,我馬上走人.”
男孩提出條件。
男孩轉過幾步:“大哥,你是她男朋友?”
“什麼?”
周無用心不在焉沒聽清。
男孩楞一下,提高嗓門:“大叔,你多大歲數.”
這回聽明白,周無用端起酒杯。
“有問題嗎?”
“沒問題.”
男孩乾脆起身走人,不是周無用筆挺的坐姿令他知難而退而是女孩的平靜的面容。
十幾歲的孩子把他叫大叔正常,他暗自好笑,我真的這麼老,二十九很老嗎?常年健身,登山游泳滑雪樣樣精通。
第一次被人稱大叔,沒錯,我就是大叔,在家鄉,同樣年紀的人幾乎全部結婚,有的還生了兩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