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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一鳴在夢裡看見自己將小白狠狠地按在地上狂揍,揍得它整隻喵從一開始嗷嗷嘶吼要反抗,到後面沒有了聲音。他正擔心自己下手下太狠的時候,小白全身的毛劇烈膨脹,瞬時幻化成巨大白虎,一張口將自己吞了下去。
他的視野被一片黑暗吞沒,耳邊傳來陰森森如同女鬼的哭泣聲,似乎飽含了莫大的委屈,哭泣時細細涼涼,插入腦海裡。
葉一鳴渾身一抖,驚得睜開了雙眼。
這才發現,罪魁禍首正在自己的肩膀上痛哭。
“主人不要小丸子了……小、小丸子要怎麼辦……”
“你哭什麼……我怎麼會不要你呢……”
小丸子如同擰開水龍頭一樣的淚水,就因為這麼簡單一句話止住了。
她愣愣地說道:“我沒解開崑崙鏡……”
“啊,那個啊,我也想過,估計到我手裡崑崙鏡是用不了的,還得找軒轅奇。”
這種沒有主角光環庇護的,神器來個什麼奇緣啊意念之類神乎其神的藉口,其他人估計都動不了。
一開始葉一鳴還有些憤懣,好不容易找到一條生路,就這麼生生地被劫了胡。
但想到劇情大人的尿性,估計天底下也只有軒轅奇能把握得住這崑崙鏡,小丸子解不出來理所當然。可惜現在這個身份去找軒轅奇,估計剛出家門口呢,就會被一個自稱正道人士的人一刀捅死。
“可是……崑崙鏡對主人來說很重要……”
雖然說不清楚為什麼,但小丸子總覺得自家主人對於這個似乎特別重視。
“傻瓜。”葉一鳴拂去那欲落未落的淚水,“你的小腦瓜怎麼儘想這些有的沒的。”
“崑崙鏡會解開的,別怕。”
只要跟著軒轅奇,才能找到解開之法。
他的安撫雖然沒有什麼根據,但卻讓小丸子安心下來,那顫抖著畏畏縮縮的姿態也消失不見,眼睛裡睜得亮亮的看著葉一鳴。
不怕,小丸子不怕。
小丸子只怕你不開心。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飛到葉一鳴的手上,伸出雙手覆蓋在空間戒指上。空間戒指的寶石比那兩隻小手還要大,交疊著也不能完全覆蓋,但是小丸子手中卻生出一陣柔和的粉色光芒,將空間戒指包裹起來。
過了一會兒,光芒漸漸小了下去,最終凝聚成一點粉紅融入空間戒指之中。
成、成功了!
她的臉上綻放出明媚的笑意。
“嗯?”葉一鳴拿起空間戒指檢視,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同。
小丸子露出獻寶的喜色,說道:“雖然我還不能解開崑崙鏡,但是在這戒指上加了一個幻陣。這樣子,就算有人想要探戒指裡面的虛實,就只會看見一個普通的戒指。主人你可以安心地將東西藏進去了。”
喔喔喔喔,好厲害!
葉一鳴用指腹微微揉著小丸子的腦袋,小丸子一邊低下頭一邊嘿嘿地笑著。
“對了,主人……”小丸子露出了擔憂的神色,“那個黑衣的姑娘……叫做竹九音的那個……你要小心。”
嗯?小心什麼?
小心她把我的家當都吃完嗎?
還是小心她要把小白烤了吃掉?
小丸子搖了搖頭,金色的葉子邊邊晃來晃去,這時候也顯得不怎麼扎眼了。
“有人跟我說過,要小心全身穿黑衣服的人……”
唔?
黑色衣服恐懼症?
黑色大麗花?
黑色星期五?
凡是黑色都不行?
葉一鳴彎起嘴角,好笑地看著小丸子,這孩子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什麼話,凡是穿黑色衣服的都要小心嗎?小丸子著急起來,支支吾吾卻說不出別的話來:“那、那個人說的!”
“嗯,那個人是誰?”
“是……是……”
是誰?
她從未見過那個人,也從未知道他的訊息。他在她沉睡的時候喃喃自語,每一句話都刻入她的心裡,但是他的面貌她完全沒有印象。就連是什麼時候認識了這個人,這個人又是什麼人,與自己是什麼關係,她都一概不清楚。
小丸子的揮舞著翅膀,最終也只能說出:“我、我不知道……”
“可是……可是!”
“好好好,小丸子說的,我小心就是了嘛……”葉一鳴一副滑頭的樣子,“就算是有什麼,這不是有你在嗎?”
小丸子身上的花瓣驟然一亮,有一絲光芒滑過。而她的臉上,掛著了滿足的笑意。
“嗯,包在我身上!”她拍著胸脯飛到葉一鳴的肩上,抓住了他一縷散落下來的頭髮。
這時候,響起了敲門聲。
篤、篤、篤、篤、篤——
以五聲為間隔,三長兩短,這是竹九音昨天來的時候敲門的方式。
果然,下一刻,竹九音平平的語調在門外響起:“二狗子、二狗子……”
這聲音本來就有些喑啞,還帶了絲絲的死氣與陰森。
小丸子聽見聲音,倏地藏進了葉一鳴的頭髮裡。
葉一鳴渾身一抖。
妹紙啊,小爺不要求你會賣萌會撒嬌扮可愛,可是你這樣陰森森一幅不要開門小心門後有鬼是要鬧哪樣啊?!
晚上會做噩夢的啊親!
葉一鳴頭上頂著黑線,開了門,卻見到竹九音身後站了個兩米高的黑衣人,身後揹著奇怪的黑色盒子,從頭到腳被黑色包裹,頭上戴著黑色的紗帽,紗巾垂了下來,遮住了來人的面容。
這一副裝扮有些熟悉,與之前珍品廟會的白衣人似乎是一樣的,不過就是衣服的顏色換了換。
葉一鳴一手按在門把手,一手扶住門框,仰起頭看著那個兩米高的黑色巨人。首先第一眼,心裡不是震驚而是覺得不妙,家裡有個來路不明的飯桶已經很難過了,這小飯桶怎麼還找來一個大飯桶。竹九音那麼小小的身子大大的胃,這個黑色巨人的胃口得有多大啊!
就算把小白烤了,也不過就是塞牙縫吧!
靈草叢中的小白渾身一抖,一股惡寒從尾巴尖如同波浪一般滾過它的腦袋。
它伸了伸懶腰,豎起耳朵,砸吧著嘴巴,看了一眼葉一鳴的位置。
正在葉一鳴設想自己遙遙無止盡的煮夫生活時,那黑色巨人推了一把竹九音。
“啊啊,我知道。”
竹九音似乎不耐煩地拍掉巨人的手,有些不捨地說道:“接我的人來了,我走了,謝謝你收留了一晚。”
頓了頓,竹九音從腰間拿出了一個黑色的玉簡,那黑色巨人馬上伸出手攔住她。
“豎亥!”
竹九音低低地吼了一聲,那巨人的手一震,最終緩緩鬆開了手,如同寵溺一個任性的小孩,從厚重的黑色面紗之後,傳來一聲嘆氣。
“這個給你。”
葉一鳴回過神,接過黑色玉簡。玉簡純黑沒有任何花紋,放在手心裡卻是不熱不涼,十分舒服。看樣子似乎很值錢,難道是飯錢?
“再見。”
再見,葉一鳴。
還會再見的。
竹九音垂下了眼睛,黑色巨人牽著她的手,慢慢離開了這個屋子。
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葉一鳴,對著院子裡兩個空籃子發呆。小丸子從他身後飛出來,狐疑地看著兩個黑色影子離去的方向。
“你不該給他的。”豎亥側過頭,他們緩緩行走之間,已經進入林子深處,周邊百步沒有任何人,這才開了口。
“這世間太無趣,有趣的人太少。”竹九音昂起頭,轉移了話題,“話說,找到他們了?”
“座標已經定位了……是三生秘境裡,不過你怎麼會到了這個地方?”
“打不過,掉下來了。”
竹九音的語氣裡平淡無奇。
“那個自稱為‘二狗子’的人……早就該死了吧?”黑色巨人說道。
竹九音的腳步一頓。
“不許說出去!”
她狠狠地瞪了豎亥一眼。
豎亥嘆了嘆氣,不再死咬不放。伸手在空間上一劃,他們的眼前便出現一道黑幕,彷彿這個世界的空間裂開了一道痕跡,黑幕周圍的景色微微地扭曲著,他們彷彿對這個場景很熟悉,慢慢走了進去,黑幕吞噬了他們所有的氣息,隨即消散在空氣之中。
靜謐的院子裡,小白似乎感覺到什麼,緩緩閉上眼睛,又是一種慵懶的萌態。
“哎呀哎呀,走了還吃得那麼幹淨。”
葉一鳴將玉簡放入戒指中,彎下身子收拾東西。
沒過多久,大門外響起了人聲,似乎是起了什麼爭執。正打算出去看看熱鬧的時候,聽到兩人間的對話,葉一鳴頓時緊張起來,躲在門後。聲音是從大道上傳來的,來人還沒有發現這件屋子,只是在大道上拉扯起來。
一個不願意走,一個卻執著要找什麼。
“飛光啊飛光,你是故意要把我引到偏僻的地方,好殺了我的吧。”飛言的聲色裡都是疲倦,“好端端回到大雲寺,還沒喘口氣,就又跑出來,你、你是何居心?”
“奇怪,只有這條路。”飛光思索著,“那個人離開村子的方向就是這裡。”
他回頭看見飛言的模樣,一把將他拉起來:“走吧,飛言,說不定是難得的奇才。”
“什麼奇才,我看你才是奇才!”飛言賴在地上不走,“找什麼賣魚的,天底下腳步輕快的多了去了,我看你就是想這樣耗盡我的氣力,好不費力氣殺了我,你心思真黑啊,飛光!”
“飛言,我說了我不是。”飛光額上冒汗,這個人怎麼腦子裡想的都是這件事情呢?
“不管是不是,反正我不走了。我要回大雲寺,三生秘境就要開啟,到時候逍遙派的人也會去。我要回去練功,不能讓那什麼軒轅鳥奇搶了寶貝。”飛言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毅然地往來的路上走回去。
“哎!”飛光喊道。
“別想妄圖動搖我,我意志很堅定!”
“我沒想攔你,要走一起走啊!還有,那個不叫軒轅鳥奇,是叫軒轅奇。”
“別跟著我,別站在我後面!”飛言十分嫌棄。
兩個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葉一鳴鬆了一口氣,一個位置卻落入了他的腦海裡。
三生秘境。
在那裡可以找到軒轅奇。
找到軒轅奇,也許能解開崑崙鏡。
——
“三生秘鏡?”軒轅奇奇異道。
“沒錯,三生秘境三十年開啟一次。裡面有個三生石,雖然沒有崑崙鏡那麼神奇,但是有緣人可以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訊息。”
東方熙看了他一眼。
“比如星河。”
“譬如星河——”
兩個人異口同聲。
軒轅奇看了東方熙一眼,微微笑起來。
“反正我也不能入正派,又不願意入魔教。找到星河之後,不如我們自創個門派。無論魔教正派,心向道者,就可以加入這個派別如何?”
東方熙愣了愣,良久,撫摸著手中的長蕭道。
“你總算提了個我滿意的提議。”
軒轅奇也是興起,沒有想到東方熙竟然順著自己的話頭接了下去。這讓他也不由得繼續設想起來:“若真是創立這個門派,要叫什麼名字呢?”
東方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就叫——大、劍、門,如何?”
——大劍門。
——那是許久以前,那個目光如星少年也曾經對他這個魔頭提過的祈願。
——《大劍門·卷二》節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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