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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滿金清粼粼的秋水眸瑟縮瞳孔,仔細的辨別著眼前宮燈的紅,與記憶裡鮮紅色的宮燈確實有所出入。
顏色更深更濃,隱隱約約表面一層彷彿會流動一樣……
“薄如蟬翼的竟然是人皮?”
她下意識的靠後一步,慶幸著自已剛剛沒上手摸上去……
大晚上的,景元熠送這種鬼東西是想嚇死誰嗎?
不對!
薄雲冷說是送給桓符蘇的……
所以,眼前的血紅燈籠,“是誰的人皮……”
桓符蘇緩緩的閉上了深黑的眼眸,聲音飽含滄桑,又顯得落寞,“桓青玟。”
“……”
月滿金聽到桓青玟的名字,微微一愣,記憶恍惚間想起了由來。
桓氏嫡出二房的長女,桓青玟,京都赫赫有名的才女,素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稱,肌膚勝雪細膩,曾引無數風流才子競相青睞。
早些年,也是名動京都的絕色佳人。
前世,桓氏謀逆九族被誅,桓青玟也難逃劫難,死相極慘。
聽聞死前在眾目睽睽之下受到凌辱,雪白的皮子被刺上金鳳牡丹的花紋,活生生被水銀灌頂,剝光了一身美人皮。
“多漂亮的美人皮燈籠,燕凌,好好收起來吧。”
桓符蘇聲音淡淡的,輕的微不可察,唏噓又嘆息,面色平靜無波無瀾,但她知道平靜的表面暗藏著洶湧的波濤,足以掀起驚濤駭浪!
她也不怎麼會說話安慰人,只能輕輕的拍拍他削瘦的寬肩,“桓符蘇,斯人已逝,節哀……”
桓符蘇的反應卻遠在她的意料之外,順手將懷裡暖呼呼的小東西放進了她的手掌心,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
瞧她的模樣,眼神裡流露出驚慌失措,鎏梨還是放在她手裡安慰安慰她吧。
“節哀,我如今心情甚好呢,既然有人送了此物,我自當回一份厚禮,方不失禮數。”
深邃的眼再度睜開,她卻從中察覺不到半絲半毫的怨恨和仇恨,連哀傷孤寂的情緒都少的可憐。
她只當做面前的男人在強裝鎮定,乾咳一聲,“你要是實在心裡難受哭出來我也不會笑話你的,別……”
桓符蘇目光不再放在宮燈上,聲音變得輕快了許多,笑得溫文爾雅,“月樓主,兩日後子時邀你賞花,不知可否給個面子?”
月滿金還以為自已聽錯了,“哈?!!”
他面色平靜一點兒也不像是裝的,
月滿金鬼使神差的給了回應,於是,“給面子,一定。”
給面子,只要你不發瘋,怎樣都行。
她總覺得怪怪的,尤其是桓符蘇的反應,景元熠都已經欺負到他頭上了他居然還有心情去賞花?
桓符蘇神色淡淡不見任何詭異之處,而這在月滿金眼裡恰恰是最大的詭異。
桓符蘇神色如常,而他身旁的冰塊兒變得更加冰冷了!
“那就一言為定,今夜楓葉林,鎏梨會為你帶路的,就算武功高強,也不要什麼都逞強。”
漫不經心地目光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有時候,倔強的過了頭可不是什麼好事。
月滿金明裡暗裡覺得他在諷刺她,呸,什麼狗崽崽,她上前好心安慰他,結果他居然諷刺她?
不滿的冷哼一聲,坐回小榻上,“這燈籠你自已拿回去收好哈,沒事不要拿出來瞎晃悠。”
桓符蘇帶著冰塊離開,從頭到尾保持沉默,“……”
月滿金目送他倆離開的背影,獨自抱著漂亮的小狸奴嘀咕著:
“景元熠不是在作死嗎?在人家的地盤上還不老實點的窩著,居然還敢跳起來挑釁的拔老虎鬚子?”
憑她對桓符蘇的瞭解,這件事絕對不會輕易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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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隱忍不發的燕凌再也坐不住了,眼裡殺氣騰騰。
“主上,景元熠簡直欺人太甚!屬下去宰了他!”
桓符蘇面容從始至終平淡的不起一絲波瀾,天崩於前面不改色,甚至嘴角彎起一抹弧度。
“宰他做什麼?”
冷白的指尖輕輕摩挲著細膩的血紅色燈籠,郎絕獨豔,淡淡的笑在光影的映襯下格外的滲人。
“喜歡做燈籠,再等兩天,也送他幾個。”
凝望著手裡的燈籠,好奇極了,當真是想見見那造詣非凡的工匠。
“去將做燈籠的大師找來,如此絕佳的的手藝,還真想見識見識呢。”
燕凌原本眼中的怒氣和殺意一瞬間消失,“屬下明白。”
他就知道主上才不會輕易放過那些心思歹毒的人。
三小姐不過一介弱質女流,死前竟然慘遭如此大的侮辱,主上絕不會如此輕易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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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夜間,鎏梨輕車熟路的帶著月滿金穿梭在楓葉林間,月滿金跟在後面,走在熟悉的路上總覺得地上的楓葉似乎少了許多……
再次靠近內圍的涼亭,隔得很遠就看到了正中間懸掛著的是紅色宮燈,頓住了腳步。
“喂,不是說好了嗎?把這燈籠好好的收起來,不要拿出來瞎晃悠嘛!”
桓符蘇一臉無辜的望著她,“那盞燈已經被收起來了,這是另一盞。”
月滿金水粼粼的秋水眸瞳孔微微震驚,“什麼意思?”
短短几天時間怎麼又多出了一盞人皮燈?
桓符蘇不會是做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吧?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月滿金目光落在那盞人皮燈上,熟悉的牡丹花開,和上一盞燈基本是同樣的圖案描繪出來的……
只不過面前宮燈“薄紙”的紋理更加滄桑,隱約能看出一道道的細紋……
“少府的老工匠?”
桓符蘇眼底露出一抹驚喜,他看中的人還真是冰雪聰慧,一猜就中。
“沒錯。”
隨意地宮燈扔在了地上,雪白的帕子一根根擦拭著自已骨節分明的手掌,動作優雅又極致冷漠。
“他也該嚐嚐被活生生剝皮製燈的滋味,如此,人生也算是圓滿了。”
月滿金怎麼也沒想到自已會接二連三的見到人皮燈,表情有些難看,“桓符蘇……”
狗崽崽是不是故意的想嚇她,藉著報復的機會給她一個下馬威?
桓符蘇目光從地上的血紅燈籠遊移到了面前的美人臉上,只見月光下,美人容色僵硬,流露著淡淡的排斥。
“嚇到你了?桓某還以為月樓主跋扈的性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沒想到……”
既然她不喜,那就拿遠點吧。
“燕凌,換燈,將他送去該送的地方。”
順便帶上血淋淋的人頭,總不能讓某些人夜間睡得過於安穩,認不清自已的處境。
“是。”
月滿金對於人皮燈確實是望而卻步的,轉頭就見燕凌帶著血紅燈籠幾個起落消失在夜色裡。
她要是沒猜錯的話,衝著景元熠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