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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醫院，秦歡就焦急的往病房裡跑。
透過窗戶看到病房裡熟睡的人後，她的心才放了下來。
奇怪，不是張顯打電話讓來的嗎？怎麼他不在這裡？秦歡有些疑惑，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她走到護士臺前問，“你好，我問一下，那個病房裡陪同的男人呢？”
護士抬頭看了她一眼，又看到她指著的那個病房，蹙眉，“不好意思小姐，你和病人是什麼關係？”
“我是她女兒.”
那護士看她的眼神更加怪異，甚至還帶了一絲責怪，“你是她女兒，你剛才怎麼不在？”
秦歡有些愣，下意識就說，“我在家…”“你媽媽的病情已經很嚴重了，你怎麼還在家裡？”
護士打斷了她的話。
“剛才她神志不清的在整個醫院裡亂走，攔都攔不住，又是哭又是鬧的，嘴裡一直喊著湘湘兩個字.”
“你就是湘湘吧？”
秦歡想反駁，那護士卻沒給她一絲機會。
“多虧了一直在她身邊的那個男人，還不是她兒子，一個外人都能做到如此，你可是她親生女兒？”
“你就那麼忙嗎？就不能抽空陪陪她嗎？”
秦歡啞口無言，掐著之間，艱澀的說，“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就好，再怎麼如何，她都是你媽媽，母女哪有隔夜仇啊.”
護士看她明白了，語重心長的說。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
秦歡點頭。
“那個男人回去換衣服了，你媽媽將一碗粥全部倒在了他身上.”
那護士又說。
秦歡心裡的疑慮消散，她點了點頭，道謝之後才推門進到了病房裡。
看著床上沉沉睡著的人，秦歡眼裡滿是複雜，媽媽很愛湘湘，卻吝嗇的一丁點憐憫都沒有施捨給她。
“您到底愛過我嗎？”
秦歡垂著眸子，低聲問。
空蕩蕩的房間裡一片寂靜，根本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
不自覺的，秦歡眼角落下幾滴淚來。
她擦掉，抿著唇微微一笑，喉間苦澀，“算了，我也不是很在意了.”
“秦氏的事我會想辦法，您照顧好自己，我先走了.”
說完這句話，秦歡起身離開。
她沒看到，在她起身的那一刻，床上的女人睫毛顫了顫，一滴淚劃入枕頭裡消失不見。
出了病房，秦歡又想到了那個總是撲到她懷裡叫她姐姐的秦詞。
來都來了，順便去看看也好。
秦詞的病屬於稀有病例，病房也跟重症監護室挨著。
她剛進電梯，就撞見了一位熟人。
秦歡的臉色當即就冷了下來。
“侄媳婦幹嘛這樣看著我？怪讓人害怕的.”
莘詮笑的爽朗，目光如炬。
狹小的電梯裡，秦歡覺得空氣都因為他的存在變得骯髒起來。
沒有理會他的話，她冷著臉站在一旁，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而這個樣子，像極了莘瑾淮。
莘詮眼裡劃過深深的厭惡，他收緊五指，壓著情緒又開口，“秦歡，老爺子住院了，你不去看看他嗎？”
秦歡身子一僵，狐疑的擰起了眉，覺得他在騙自己。
莘爺爺身體一直很硬朗，怎麼可能突然就病倒了呢？她不說話，莘詮也不惱，看著馬上就要停下的電梯，他嘆了口氣。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話，沒關係，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老爺子的病房正好跟你弟弟挨著.”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秦歡離開電梯，他的聲音又從身後響起。
“剛剛老爺子還在叫你的名字，我還說讓阿淮叫你，說不定這是最後一面，他不願，正好遇見你了，就跟你說一聲，見不見隨你.”
電梯門關上，莘詮的聲音也消失。
秦歡僵直著身子，有些難以置信。
莘爺爺怎麼會突然就病倒了？還是最後一面？揣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秦歡走到了秦詞的病房前，透過玻璃窗，病床上小小一隻的人正安靜的躺著，臉上帶著呼吸面罩。
旁邊的房間裡，昏暗的燈光從門縫裡照了出來，隱隱有些孤寂的氣氛。
鬼使神差的，秦歡的腳步挪了過去。
同樣的，病房裡只有莘爺爺一個人靜靜的躺著，嘴唇蒼白乾裂。
她輕手輕腳的推門進去，在房間裡找了一圈都沒見到一個陪護的人。
莘瑾淮不在，聞朔也不在，真是奇怪了。
“咳咳.”
病床上的人突然乾咳了兩聲。
秦歡走過去，見他的眼睛還在閉著，便輕聲喊道，“莘爺爺，您還好嗎？”
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混濁的眸子裡透著深深的疲憊。
“歡歡嗎？”
老爺子聲音嘶啞的問。
秦歡笑著點頭，“是我，莘爺爺，是歡歡.”
“好.”
他有氣無力抬頭，掃了一圈房間的四周，有些失望，“瑾淮呢？”
“他…”秦歡臉色有些僵，磕磕絆絆的說，“他可…能在忙吧，我來這裡沒…沒見到他.”
老爺子點頭，嗓子疼的厲害，他艱難的抬手指了指桌上的杯子，啞聲道，“歡歡，爺爺想喝水.”
“好.”
秦歡拿著杯子，小心翼翼的將他扶起來，喂他喝水。
一杯水全部喝完，老爺子的聲音有清亮許多。
他靠在床頭上，看著秦歡的目光十分複雜，聞朔送來的證據上，她是被莘詮送進“青澀”的。
可莘詮到底是他親兒子。
老爺子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歡歡，你是個好孩子，上次的事情是阿詮做的不對，我在這裡替阿詮向你道歉.”
秦歡愣了愣，捏著手指沒說話。
她不說話，老爺子又深深嘆了口氣，“歡歡，你是不是在怪爺爺？”
秦歡說不出聖母的話，她確實恨莘詮，恨不得親手掐死他，將他碎屍萬段。
可是這種話不能說給莘爺爺聽，莘詮畢竟是他的親兒子。
心裡的委屈實在壓不下去，秦歡紅著眼，有些慌亂的起身，“莘爺爺，既然您沒事，我就先走了.”
她轉身準備逃離這裡，身後卻突然傳來痛苦的呻吟聲。
秦歡回頭，倏然呆住。
剛才還在好好說話的老人，此刻卻捂著胸口，痛苦的整張臉皺在一起，面色蒼白，呼吸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