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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歡明白他的意思。
莘家只提供特效藥，不包含住院費這些，秦氏破產欠了一屁股債，秦家除了那套房子，再沒有多餘能拿的出來的閒錢。
弟弟病發，爸爸在坐牢，媽媽也病倒在床，秦家的重擔又回到了她的肩膀上。
腦袋傳來陣陣刺痛，秦歡抬手捏了捏眉心，嗓音乾澀，“勞煩你了，住院費我會想辦法的，我能去看看她嗎？”
“當然可以，您是她女兒呢.”
張顯一邊詫異她的話，一邊領著她往醫院走。
“秦夫人很想您的，昨天夜裡她還拿著您的照片，坐在病床上流眼淚呢.”
她的照片？秦歡的腳步頓了一下，臉色黯然，她不用猜就知道，媽媽拿的，一定是秦湘的照片。
似乎麻木了，秦歡的心木然的厲害，竟沒有一丁點的痛意。
跟著張顯到了病房外。
透過窗戶，裡面的女人正坐在床上，手裡捏著一張照片不知在喃喃的說著什麼。
“秦小姐，您進去跟秦夫人說會話吧，我再去買點飯菜回來.”
張顯說。
秦歡點了點頭。
他離開許久，秦歡才鼓住了勇氣推開了門。
“媽…”她輕聲喊。
這一聲媽，讓床上的女人身子僵了僵，她怔怔的扭過頭來，看著秦歡，眼淚唰的落了下來。
“湘湘…”秦歡的臉色僵了僵，喉間苦澀的厲害。
“湘湘.”
張婧淚眼朦朧，跌跌撞撞的下了床，走到秦歡的身邊，猛的將她拉進了懷裡。
“湘湘，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她抱的很緊，勒的秦歡胸腔震痛。
“媽…”低低喊了一聲。
張婧連忙哎了一聲，聲音含糊不清的說，“湘湘啊，你別走了好不好？媽媽好想你，你都不來看媽媽，媽媽真的好想你.”
一字一句，飽含著無盡的思念和眷戀。
秦歡任由她抱著，嘴裡一片苦澀。
可是，她不是湘湘啊。
“湘湘啊，小詞也生病了，你去看看他，她很想你的，我也很想你…”張婧抱著她，逐漸語無倫次起來，胳膊越收越緊，恨不得將她嵌入骨頭裡面。
“媽…”她剛啟唇，身子被猛地推開，踉蹌的撞倒一旁的椅子，摔在地上。
手腕咔嚓一聲，鑽心的痛意襲來，秦歡抱著手腕，一聲痛呼還沒出聲，頭頂就傳來了一句怒喊。
“秦歡！你怎麼在這？！”
這是又突然認出來了？秦歡垂著眸子，心中泛著涼，她和秦湘到底不同。
忍著痛意起身，秦歡平和的看著，聲音微啞，“媽，是我.”
“你怎麼在這？湘湘呢？你把湘湘弄到哪裡去了？”
張婧紅著眼，瘋一般的抬起手打在她的身上，一下比一下重。
秦歡漠然的承受著一切，目光麻木平靜，“媽，湘湘早就不在了，我沒將她藏起來.”
這句話落，房間突然安靜了下來。
張婧眼角掛著淚珠，怔愣在原地。
許久，她才哽咽著按著秦歡不斷的捶打著她，“你還我的湘湘，你把湘湘還給我！”
她的聲音很大，等在外面的張顯聽到動靜推門進來，臉色倏地一變，連忙上前將她拉開。
“秦夫人，您冷靜點.”
“放開我！”
張婧猛地推開他的手，胡亂的擦乾臉上的淚水，冷笑著怒吼，“我冷靜不下來，她害死了湘湘，我的湘湘是被她害死的！”
“我沒有害秦湘.”
秦歡知道這種解釋蒼白無力，但她還是倔強的，看著她的瞳孔，一字一句的重複。
“我沒有害死秦湘！”
話音未落，張婧就猶如受了巨大的刺激一般，瘋一樣的朝她撲了過來，嘴裡還怒吼著。
“就是你！你在我肚子裡搶走了湘湘的營養，長大了又將她害死，秦歡，你怎麼那麼惡毒！”
張顯心驚肉跳的攔在了秦歡的面前，被張婧結結實實的打了一巴掌，臉頰瞬間火辣辣的疼。
秦歡倒吸了一口涼氣，驚撥出聲，“張顯…”這一巴掌，讓張婧也冷靜了下來，她怔怔的看著自己扇紅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她是想打秦歡的，不是想打他的…張顯口腔裡泛起血腥味，他對著秦歡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提醒張婧道。
“秦夫人，現在秦家唯一能主事的，就只有秦小姐一個人了.”
聽著他的話，張婧喘著粗氣，情緒也冷靜了幾分。
平靜下來，她轉頭看著秦歡，瞳孔裡帶著明顯的嫌棄，開門見山道，“秦歡，秦氏破產了.”
“秦家別墅不能變賣抵債，你弟弟的醫藥費也得有人拿，你若是不想失去你媽媽和你弟弟，你就必須去想辦法！”
堂而皇之的一句話。
秦歡心裡突然湧上一絲不公平，憑什麼？憑什麼她要承受這一切？憑什麼她要抗下秦氏的重擔？他們分明不疼愛她，為什麼能這麼理直氣壯的說出這樣的話來？眼眶一澀，秦歡閉了閉眼睛，轉念一想，又覺得無力，她是秦家的孩子，是秦家的長女，這一切好似就該她承擔。
張婧見她不說話，還以為她不願意，聲音又刺耳起來，“秦歡，你不願意是不是？你是不是想讓我們無家可歸？”
她恨恨的看著秦歡，聲音又嘶啞又顫抖，“還是說，你想眼睜睜的看著我和你弟弟去死？”
“秦夫人，秦氏股東的錢涉及金額太多了，僅憑秦小姐，恐怕無能為力.”
張顯哀嘆道。
張婧炸了起來，怒氣衝衝道，“她可以去求莘瑾淮啊！他可是南城的主子，他那麼有錢，肯定能還上的.”
一提到莘瑾淮三個字，秦歡臉上的血色一瞬間褪的乾乾淨淨。
潛意識裡的恐懼讓她的手開始顫抖起來，呼吸也變得急促。
張顯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小心翼翼的問，“秦小姐，您怎麼了？”
“讓你去求莘瑾淮就開始難受起來了？”
張婧不滿的聲音響了起來，“你自己的丈夫，讓你去求一下他怎麼了？”
秦歡的臉又白了白。
這三個字迴圈在她腦袋裡，彷彿一道隨時能困死她的枷鎖。
“我不會去求他的.”
秦歡艱難的吐出一句，弓著身子喘息，眼眸猩紅。
“他已經同意跟我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