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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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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6趙德貴和同村的幾個人坐著喜子的拖拉機先去了鎮上,再去了臨縣。

趙德貴雖然還有一身力氣,可畢竟年紀大了,繁重的體力勞動讓他感到有些吃不消,好在同村的幾個青年都照顧他,把分下任務中最輕的那部分交給趙德貴做。

工地的條件不好,但也不算艱苦,眾人在一起同吃同和,熱鬧快活。

一晃過去了五天。

晚上喜子家裡來了電話,喜子聽的滿臉愁容,他找到了趙德貴說道:“叔,孩子媽給我打來電話,說豬圈裡有兩頭豬病倒了,正是我們賣給你的那兩頭哩,我不在家,沒法送到鎮上找獸醫,她去鎮上開了藥,今個晚上已經給豬喂上了藥.”

趙德貴聽了嘆口氣道:“這是常有的事,讓你們受累了,明天看看情況再講究罷.”

第二天天還不亮,喜子又接到了電話。

喜子的妻子邊哭邊說道:“這可咋整哩,你快回來罷,咱叔圈裡的豬全倒了,肚皮都燙的嚇人,豬崽子倒在地上竄稀,糞裡都帶著血,眼看著氣都喘不上,村裡的大夫叫來了,也沒見過那麼急的病,我和咱爹咱娘忙活了一夜,剛剛看哩,已經斷氣了幾頭.”

喜子和趙德貴坐了最早的一班車,去鎮上請了獸醫,回到村裡時火辣的太陽已經爬到了槐樹的最頂端。

院子裡圍滿了人,兩頭狼狗被拴在院子角落的狗圈裡,衝著人群嘶啞又兇狠的吠著,脖上拴著的鐵鏈被繃的緊直,狼狗敏銳的眼睛立刻看到了風塵僕僕的主人,突然停止了狗吠,一次又一次地朝著主人的方向撲去,掙的鐵鏈聲聲作響,狼狗猛搖著尾巴,從喉嚨裡發出了委屈的鳴叫。

豬圈裡的豬都被拉到了院子裡,院子裡擺不下,有的被拉到了門口,豬們都橫躺在冰冷的泥地或水泥地上,四腳朝天,露出了漲的圓滾滾白花花的大肚皮,一半多的豬還活著,口角噴著白沫,豬全身抽搐的不停,四肢無力的划動著,屁股後面不斷噴出鮮紅的糞血混合物,看起來痛苦極了。

穿著白大褂的獸醫搖了搖頭像是在宣讀審判書似的慢慢說道:“這群豬算是完了,染上了豬瘟,現在都發了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了,真是可惜了,養得那麼好,趁著還沒死透,快聯絡人來收購降低損失吧.”

趙德貴怔在了原地,他的大半心血一夜間都消亡了。

喜子找了他能找到的所有關係,不多久幾輛車停在了門口,一個打扮體面肥胖的中年人夾著煙踱步進了院子,身後跟著幾個夥計。

喜子忙上前哈腰遞煙:“馬老闆,這些都是我們自己家養的豬,你看看,哪個看著都叫人稀罕,希望您多照顧,價格給的高些.”抽了小半包煙,價格敲定了下來.一個夥計跟村裡人借了十幾米長的軟皮水管,把水管接到了水泵上,客氣的驅散了院子裡看熱鬧的人,插上了電源,水管裡立刻噴出了水柱,夥計捏著水管,把院裡院外的豬都沖洗了一遍,其餘的幾個夥計把清洗好的豬抬到了院外,堆到了一起.眾人都跟到了院外,中年人口裡叼著煙,從皮包裡掏出厚厚的一沓鈔票,往手裡吐了一口吐沫,當著趙德貴和喜子的面開始數錢.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馬老闆手裡的鈔票上,突然人群中有人發出一聲驚叫,眾人循聲看去,只見豬堆起的小山上最上面摞著的豬像是沙袋一般從山面上滑落,小山最底層像是有活潑的生命在蠕動,有什麼東西要從沒有生氣的豬群中爬出來,眾人看得呆了,很快堆成的小山被夷平,一頭黑白相間的花豬從豬堆正中探出了頭,豬頭搖擺著,露出越來越多的後背,只見它的背猛地一弓,黑豬的前腿從豬堆中拔了出來,花豬繼續掙扎著揮動前肢,踏著其它豬的身體向前爬動,終於花豬被壓住的後肢也被拔了出來,花豬像是耗盡了體力,趴在地上喘著粗氣,豬嘴裡延出了長長的白沫,眼睛淚汪汪的打量著周圍.還沒等人群做出反應,花豬四肢撐地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它渾身顫抖著,豬嘴裡淌出的沫子由白轉紅,一直延到了地上,花豬踏著自己流出的血水向主人的方向緩慢的行著.距離不長,直到花豬倒在了趙德貴腳邊,頭枕在了趙德貴的鞋面上,眾人這才明白了花豬的意圖.人群裡有不少人看著花豬都溼了眼眶,趙德貴一把揩過臉上的淚,他蹲下身來,用佈滿老繭粗糙的大手撫摸著花豬的頭.這就像他的人生。

馬老闆早吐出了口中的煙,感慨道:”這真是一頭奇豬,我做生意那麼多年,頭一次見到那麼通人性的豬,這樣吧,這些豬我全要了,為這頭花豬再加三千塊.”趙德貴說道:”這花豬我不賣了.”喜子聽到馬老闆說再加三千塊,不禁高興,見趙德貴不願賣豬,忙勸道:”叔,再靈性,它終究是畜生,我看這豬活不過今晚哩,馬老闆仗義,現在賣了還能多拿三千,等它死了,可就一文不值了!”趙德貴道:”不賣,它死了我也認了,大不了找片地把它埋了.”馬老闆嘆了口氣,心裡的算盤落空,他從數好的那沓鈔票裡抽出了一小沓,遞給了趙德貴說道:”你點點數,不賣這頭花豬,這是另外的價錢.”喜子不禁怒從心來,可敢怒不敢言,得瘟病死了那麼多豬,也就馬老闆敢全收了,把他得罪了,這批豬又已經被折騰的都快斷了氣,賣都不一定能賣出去了,更不用說拿這個價錢.除了花豬,趙德貴養了半年的豬都被拉走了.趙德貴看著車開遠,他收好了錢,找來了一輛小推車,把花豬抱到了推車上,又從廚房的柴垛裡掏出了一捆乾燥金黃的麥秸杆,把秸稈抱到了西屋裡,很快趙德貴給花豬鋪好了疏鬆柔軟的窩.趙德貴用作居住的房子攏共有三間,中間是堂屋,東西兩側是住房,他住在東邊那間屋裡.主屋的兩側分別蓋了兩間偏房,一間用作廚房,一間放置雜物.趙德貴推車到了堂屋門口,他小心的把豬抱到了西間剛鋪好的窩上,他向獸醫要了治瘟疫的藥,趙德貴想起獸醫給他藥時的情景,他說:”這頭豬強壯,才有力氣做些瀕死前的掙扎,但它活不長的.”接著獸醫靠近趙德貴小聲的說道:”老哥看你是個講究的人,索性就跟你說了,鎮上養殖場的豬都是染上這種豬疫死的,四片廠區有兩處染上了豬疫,凡是感染的豬沒一個活下來的,廠長怕挨處分,丟了職位,搞不好還要坐牢,所以給瞞了過去.”

等人都散盡了之後,趙德貴按照獸醫教的方法給花豬打了針,花豬睜著眼睛,任針頭扎進了皮肉,沒有一點反抗的意思,趙德貴看著花豬心裡難受不已。

chapter17趙德貴把精裝飼料倒進了盆裡,又在豬窩前放上了蘋果梨子。

正收拾著聽到外面拴著的狼狗高聲的吠著,趙德貴出門去看,替他放羊的趙泉在門口喊道:”德貴哥,你快出來,你的羊吃了農藥伴的麥種子,羊都伸腿了,你快和我去看看吧.”

趙德貴跟著他張皇的走著,一路上張泉向趙德貴說著情況:”這都怪我,我今早去趕集買東西,就讓我兒子大寶去放羊,這熊孩子貪玩,把羊趕到了西邊的野地裡就跑去玩了,兩群羊都有頭羊,沒人看著頭羊打架了,你家的頭羊就帶著羊群去了西邊的林地,一群羊都吃了毒麥種子,等人發現時,羊都已經吃飽了麥種,倒在了地上.”

說著兩人走進了楊樹林。

趙德貴遠遠的看見楊樹林裡站了不少人,他的那群羊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還在抽搐著,口倒白沫。

林子裡是一片空地,陰涼透風,時常有人在這塊地方風乾拌農藥的種子,村子裡養牲畜的人也都提防著,從不把牲畜放養到這片地方。

種子剛埋到土裡會被蟲吃,在播種前,農民都會提前把種子拌好農藥,防止種子被蟲子咬壞了,發不了芽,糟蹋土地。

走到了近處,趙德貴看到了地上鋪著的麥種,他捏了一小撮,放到了鼻尖聞了聞,知道了這是什麼農藥,他又摸了摸羊胃,吃了那麼多,連救的機會都沒了。

趙泉見了地上躺著還沒斷氣的羊,痛心不已,他倒希望吃了毒麥子的是他家的羊,見他的兒子清華還在一旁的地上坐著,氣不打一出來,立刻走上前,一把抓住了清華的衣領,掄起手掌又打起了清華,只消兩巴掌打得他口角流出了血.清華早捱過幾記耳光,打的雙頰通紅髮紫,趙泉去找趙德貴後,他坐在地上哭著,見到父親領著趙德貴的過來,立刻止住了哭聲,連大氣都不敢出,在趙泉又一次領起他衣領時,就被嚇尿了褲子.趙德貴看到趙泉打孩子立即用沒摸過麥種的那隻手去攔,清華被放到了地上。

清華媽媽知道孩子犯了大錯,不敢去攔,見趙泉鬆了手,立刻把孩子抱在了懷裡,看著清華被打出的血衝著趙泉哭著說道:“你怎麼能下那麼重的手,他也才11歲!”

趙泉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他和趙德貴同一級輩分,說道:”哥,毒死的這些羊算我的。

你去我家圈裡挑吧,要是沒有相中的我賠錢給你.”

周圍的人都沉默了,連清華也抬頭望著趙德貴。

羊肉價格貴,活的半大羊羔更貴,趙德貴的羊每頭都有好幾十斤,這不是一筆小數目。

趙德貴卻搖了搖頭:“我年紀大了,身體不好,養那麼多羊我嫌累哩,正愁著咋辦哩,正好羊都吃了毒麥,你不要怪他,我還要謝謝娃幫了我一把哩。

讓喜子聯絡屠宰場的人,現在立刻宰羊扔了內臟不耽誤賣肉哩.”

趙德貴把賣羊的錢和賣豬的錢放到了一起,又取出了家裡攢的現金,正打算清點。

狗又吠了起來。

趙德貴把喜子迎進了屋,喜子從懷裡的口袋裡取出了一沓錢,說道:“這是五千塊,咱們幹活的工錢,還有我賠你的三千五,我先拿那麼多,叔,我對不起你,我知道因為我你辛苦養的豬才都……”說道這裡,喜子竟掩面哽咽了起來,許久又繼續說道:“我對不住你,欠下的錢我以後慢慢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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