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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戒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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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周圍是喪屍的嘶吼聲,一聲賽過一聲高,一次賽過一次多,而造成這個畫面的原因在一個小型工廠。

但凡是一個有嗅覺的走近這個小型工廠方圓一公里都能聞到這個地方散發出來的血腥味,濃厚到像是一個巨型屠宰場,而屠宰的卻是人類。

對於人血的味道,無論是最低等的喪屍還是稍微有點智商的喪屍,都無法抵抗住這種味道,尋著空氣中的味道來到小工廠,還沒進門就能發現外圈已經堆起來有半米高的‘人牆’,湊近一看就會發現全都是喪屍,這個地方儼然成了亂葬崗。

而穿梭在亂葬崗中的兩道影子正是谷果和張瑞。

“你輸了。”谷果抓著已經沒有力氣掙扎的男人對著晚她一步趕上來的張瑞笑了笑,笑容裡的嘲諷顯而易見。

張瑞不甚在意的擺擺手,“我承認,你現在確實比我強,那這個食物歸你了。”

谷果對著那個已經虛脫的男人脖頸上撕咬出一個巨大的口子,將口中的一塊肉吐在地上,看著噴濺而出的血液,欣賞著大動脈破裂的一瞬間那中噴射的美感,血液在空中劃過一個優美的弧線。

谷果似乎心情很好地勾起了嘴角,也只有這個時候谷果的臉上才會有人類會出現的情緒。

“你怎麼就是不吃肉,多香啊,浪費。”張瑞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看著地上被谷果無情吐出的一塊肉,抱怨著。

谷果連一個眼神都懶得分給手下敗將,抬頭將已經不再往外噴濺的血液吸食進了胃裡。

身體裡那飽腹感心情的愉悅感都在訴說著這才是她該過的生活,而不是之前那樣壓抑自己現在的本性。

僅僅幾分鐘就能看著那個男人的面容身體快速消瘦乾癟,身體裡的血液被吸食得一乾二淨,他現在的面色就像一張毫無汙染的白紙,白到令人震驚的程度。

暗處一雙眸子盯著這邊,從頭到尾,一舉一動,他都是目擊者。

他看著谷果的臉,覺得她越來越陌生,以前那個雖然會裝乖,但是每一個小動作小表情都很有意思,以前的她雖然從不表達感情,卻處處會讓人感受到她的情。

可是現在的她呢,七情六慾漸漸消失,也許最後剩下的只有暴虐和殺戮,這肯定不是她想要的,肯定不是。

邵瑾眼中的複雜和痛苦夾雜著翻湧著,他用盡最大的剋制力去壓制自己想要衝出去的腳步,現在出去情況只會變得更糟糕。

在家裡谷果還是會裝作沒事一樣,就代表現在他在她那裡還是有一點分量,那也只限於她沒有大開殺戒的時候,而現在她正‘開心’,如果他貿貿然出去,也許結局只是死在她口中,雖然他可以面對這個結局,可是他不能接受他的死亡會對谷果沒有任何好的幫助。

就像之前所有被谷果吸食過的人,淪為一個無名無姓的食物最終被拋諸腦後。

邵瑾在兩人回去之前先一步回到了家。

他坐在那個屬於他和谷果的搖椅上,看著窗外已經一片漆黑的天空發呆。

有多久沒見過星空了?好像很久了,連月光都時隱時現,像一個偷懶的打工人,兩天打魚三天曬網。

所以究竟是什麼將其矇住的,是烏雲嗎?

不知道自己這樣發呆發了多久,只知道聽到身後的動靜卻沒有聽到一句話的時候,就是谷果回來了。

她照常,洗澡上床睡覺。

“過來。”邵瑾側目對著剛躺下的谷果招招手。

谷果毫無波瀾的眼睛看著邵瑾,邵瑾也並不急,兩人就這樣對視了一會兒,最終以谷果下床過去結束。

邵瑾將人抱在懷中躺在搖椅上搖盪著,就像曾經很多個夜晚那樣。

“還記得你小時候嗎?”邵瑾沉穩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胸腔的震動讓谷果有一瞬間的充愣和迷茫。

“你小時候可皮了,爬我家的棗樹,天天爬上樹嘲笑我是膽小鬼,不敢上樹。每年棗子還沒熟你就迫不及待地爬上去坐在那個枝椏上翹著小腿吃青棗。”邵瑾的眼中劃過笑意,“我爸媽就總是跟我抱怨,今年又沒棗子吃了,全被你給吃掉了,你走之後的每一年,我家的棗子都沒人吃,落到地上也沒人吃……”

谷果那本該毫無波瀾的眸子似乎閃動了一下。

邵瑾曾經以為自己的父母是很討厭谷果的,可是自從谷果父母離婚,谷果搬走了之後,邵瑾聽著父母時不時提起後嘆息的聲音,看著之後家裡的棗樹再也沒人動過。

他想他們一家都是希望那棗樹上還能看到一個皮孩子笑嘻嘻地坐在上面對著他們俏皮地吐舌頭,把棗子咬的嘎嘣響最後只剩給他們幾個樹枝的棗子等待它們真正成熟。

可是自從那之後邵瑾再也沒見過谷果,也不敢打聽她的訊息。

因為谷果在跟父親離開前,曾經找過他,問過他一句話:如果你爸媽離婚了你會跟誰?

邵瑾至今都記得當時的場景,他當時並不知道谷果這句話的深意,更不知道那時候谷果的父母已經走到了離婚手續這一步。

他猶記得那時他一臉臭屁地嗤笑一聲說道:他們才不會離婚,別看他們總是吵吵鬧鬧的,他倆恩愛著呢,恨不得全世界都是對方。

小谷果那時的表情有些低落,後來邵瑾再回想起來恨不得抽自己幾巴掌。

他不知道這句話是不是對谷果產生了心裡差異,但是他每次想起自己說的話,都覺得自己罪該萬死,也導致自從谷果離開他就再也不敢找尋谷果的訊息,他內心是在害怕。

小孩子的思想很單純,別人的父母那麼好,家庭那麼和睦,而自己卻千瘡百孔。

邵瑾覺得谷果肯定不想跟他做朋友了,他顯得她的家庭更加的悲劇。

“其實在你搬走之後我每年都給你寫信,但是不知道該寄去哪裡,每年的生日禮物也給你留著。”

谷果眨眼的速度變慢了很多,腦子裡空空的,邵瑾的話慢慢從角落裡堆積。

“直到幾年前我就沒有再留了。”

谷果眨了眨眼,眼中閃過疑惑。

“因為那時候我遇到了你,終於,老天懲罰了我十多年後放過了我,讓我再次遇到了你,不管你想要什麼,你想讓我做什麼,我都可以接受,這不只是愧疚,不止是彌補。”邵瑾把谷果抱得更緊了一些,“那天你說你父親的事需要一大筆錢,我第一次慶幸自己棄軍從商,有足夠的資本幫助你。可是你卻讓我必須索取一些,這樣才能安心收下。我第一次對於交易的事腦子空空,在你說可以用身體抵債的時候,我心痛卻也開心,我很壞是不是?”

邵瑾低聲詢問了一句,卻不打算等谷果的回應自顧自繼續說道:“可是這樣你和我的羈絆,這輩子也逃不掉了。你總是在我身邊裝作乖巧的模樣,那時候我就在想你到底是被社會磨平了稜角還是以此作為自己的保護膜,那時候我還嫉妒,嫉妒第一個得到你的人,你說出交易時那熟稔的樣子讓我痛心。可是我不能把你推開,小時候沒能把你抓緊,這一次絕對不會放開你。無論什麼原因。”

谷果聽著最真誠的情話,沒有華麗的辭藻,沒有誇張的海誓山盟,他在陳述,陳述他所認定的。

谷果垂下了那濃密的睫毛,半斂的眼瞼下是掙扎的神色。

邵瑾猛然把谷果的低垂的腦袋抬起,直視著她已經有所波動的雙眸,認真地像是在做一個宣誓:“如果你真的想變成沒有感情的喪屍,想這樣活下去,我可以把自己獻給你,我的身體,我的血液,我的任何。我從來不奢求你的感情,但是我不希望你沒有任何感情,哪怕你愛上了別人,我都可以接受,可是我不能接受你那副泯滅人性摒棄七情六慾摒棄人類情感的模樣。”

“所以,如果現在這樣是你想的,我給你。”邵瑾親吻了谷果的唇後將人正面抱在懷中,自己埋首在谷果的脖頸旁,谷果的嘴也放在了邵瑾的脖子上。

只要她願意,她現在就可以開口,咬下去,結束邵瑾的生命。

邵瑾閉起了雙眼,一臉平靜地面對即將會發生的死亡。

這不是一個試探,這是一個表態,更是一個決定。

這個決定的結果來自雙方。

谷果的內心泛起千層海浪,眼裡漸漸感受到了久違的溼潤,一滴熱淚,兩滴,三滴……一汩一汩流進邵瑾的脖子向下滑去,滑進了邵瑾的心裡。

本來已經平靜下來的心跟著這個熱淚沸騰起來,整顆心都在跳躍。

“邵瑾……”谷果再張嘴呼喚出的名字,僅僅兩個字卻包含了千萬的情感。

“我在!”邵瑾緊緊地抱著她,彷彿想要將她融入骨髓當中,緊到忍不住顫抖。

是緊張是害怕是開心是安心,是所有所有不安在聽到谷果叫他名字那一刻煙消雲散的輕鬆。

他討厭自己的名字,因為小時候被人嘲笑過像女孩子,可是現在他是無比地想讓谷果一直叫,讓她叫一輩子。

谷果的眼前模糊一片,全是淚水阻擋的視線,邵瑾的體溫傳來讓她整個人都溫暖了起來,他的氣息讓她浮躁的心能夠安定下來,“傻瓜,怎麼可能讓你死。”

你對我那麼重要,那麼那麼重要……

當天晚上是谷果這幾天以來唯一一次睡了個安穩覺,沒有夢裡的血腥恐懼沒有無盡的黑暗看不到盡頭的恐慌,一夜無夢甚至睡到了日上三竿。

一切似乎回到了最開始,谷果起床就能聞見一陣飯香,順著香味來到了廚房,谷果就這麼倚在門口盯著邵瑾忙碌的背影,思緒回到了一個多月前,末世沒降臨的時候。

一切都是這麼的安詳。

“起來了?來吃飯吧,有你喜歡的菜。”邵瑾添了兩碗飯端出來,臉上是久違的笑容,溫暖得像初升的太陽。

谷果心情也好得不行,多吃了一碗飯,雖然這些對她來說並不能真正地飽腹。

而邵瑾就這麼溫柔地盯著她看,怎麼看也看不膩,眼睛都不眨一下,眼裡是盛滿的愛意毫不掩藏,看得谷果都有些羞澀地不敢和他對視。

“對了,張瑞呢?”說起來相識也有快半個月了,這傢伙就沒離開過他半步,飯都快吃完了,現在她才想起來這飯桌上少了一個人。

邵瑾還是那副模樣神態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走了。”

谷果停了幾秒,點點頭繼續吃剩下的一點飯。

她在睡夢中隱約聽到耳邊有誰對她說了句話,那聲音還怒氣衝衝的:“谷果你他媽就是個懦夫。”

谷果想了一下心裡嗤笑一聲,她可不是夫,她只是個希望有能力保護自己保護身邊人的小女人而已,她又不打算拯救世界,不當大丈夫。

再說了,就張瑞那毒崽子能想讓谷果拯救世界?他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他這是把寶押在谷果身上,打算看著谷果禍亂世界然後他看好戲給自己找樂子呢。

邵瑾雖然面上不顯山不露水,卻在看到谷果平靜的模樣後心裡鬆了一口氣,他怕他昨晚做錯了決定。

萬一今天的谷果又回到了之前,那麼他將她唯一的同類趕走肯定會讓谷果對他有怨言。

想到昨晚兩人差點把房子都掀了,他就有點後悔,後悔只給了張瑞心臟來了一槍,沒有給他腦子再來兩槍。

說到底心裡還是沒底,不敢真的將張瑞殺死,只能給他一些懲罰。

自從之前谷果受傷那次邵瑾就發現半屍人痛感不強,除了打腦子以外其他地方都不會真正死亡,可是傷口會癒合的很慢。

邵瑾是故意在張瑞胸口來一槍的,那一槍巧妙在子彈停留在了心臟裡,他自己一個人沒有醫療裝置是完全取不出來,除非開膛破肚那張程度,可是那樣他就會變成一個沒有胸口的人,張瑞雖然長得沒那麼帥,可他不想自己真的連外表都變成一個駭人的怪物。

邵瑾的意思是就算痛不死他也能膈應死他,讓他永遠帶著這個卡在心臟裡的子彈記著他這次做的錯事。

已經遠走的張瑞站在第一次見到谷果的高塔上,他記得當時他就是站在下面看到了獨自一人看日落的谷果,等著她下來和她相遇。

沒想到再來這裡他的感覺和之前截然不同。

他以為他能幫助谷果脫離人類的痛苦,想看著谷果和邵瑾反目,結果等來的是邵瑾過來找他打架。

摸了摸胸口那個深深的洞,心臟幾乎是不跳動的,其實他早就知道過度吸食人血會逐漸喪屍化,可是他不在意,反正人類的感情對他來說沒有任何作用,他在可以作出任何表情任何動作和人類毫無差別,甚至比大多數人類更加鮮活。

他可以表現得很恐懼,可以表現得很開心,可以表現得很惱怒。

不過最後他對谷果說的那句話,的確有恨鐵不成鋼的怒氣,這一點他沒有裝。

張瑞只待了一會轉頭向南方走去,踏上了他自己想走的路,隨性而為。

谷果也的確不知道邵瑾為了她在趕走張瑞之前還送了一個讓他這麼銘記在心的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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