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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黑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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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林朱田在最近兩天見過的人,打過的電話,其中來往最頻繁的是肖倍國.”

清雨將一份資料放到了江南面前,這就是江南這幾日表面無所事事暗自等待的訊息?他拿起資料,一頁一頁的翻看,其他的往來都有正當的理由,而肖倍國卻是無理由的對林朱田大獻殷勤,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難道是肖倍國想要害謝家?”

江南的眉毛擰了起來,他對肖倍國這個人雖然接觸不多但多少有些瞭解,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商人,滿嘴生意經,所謂無奸不商,無商不奸,他的家底乾淨不到哪裡去。

就說和謝家聯姻這一樁,辦的蒼蒼促促,無非是看中了謝家的財力急著把女兒送到金銀窩裡撈財寶,現在想想,肖倍國也許早就想好了今天這一步。

“二少爺,大少爺和大少奶奶找您.”

僕人前來稟告,江南迴了一聲,把資料整理好交給清雨小心看管,切不可被人發現,自己下樓去了。

謝啟文對江南的新身份很適應,公司裡有什麼事情都會一本正經的徵求他的意見,請他過目簽字,江南沒接觸過生意場上的事情,大都會依著謝啟文的意思來,基本上一目十行的掃過一遍檔案就會簽字。

謝啟文對他的做法十分不屑,既沒有自己的主張,也無法評價手下的優劣,整個就是一甩手掌櫃,要是江南稍稍對生意用點心他也會服氣一些。

“大哥有事嗎?”

江南品著杯中香茗,隨口問到,謝啟文最看不得他漫不經心的樣子,好像他得到了謝家就可以隨意揮霍。

“二弟,既然爸把家裡的生意交給你,你好歹也該上點心,還有救爸出來的事你想沒想出來辦法?”

謝啟文忍不住想要數落江南幾句,他是大哥,教育兄弟是理所當然的。

“辦法我在想,至於生意上的事我也不懂,就是替謝老闆盯著點,還需仰仗大哥多多費心.”

江南對謝啟文一抱拳,江湖氣甚重,謝啟文緊皺的眉不禁又打了一個結。

“二弟,是這樣的,警察局已經把我們設在各處的茶行封了很久,很多工人沒有事情做害怕我們不能按時發放工資,有些人都已經辭職了,這麼下去工人會走光的.”

肖靖慈見謝啟文不想說話,主動替他開口,她對江南雖然沒有好印象但是為了維持一家人的和氣,還有謝啟文在謝家的地位,她早些時候已經主動示好了,只是江南依舊不冷不熱的,似乎看不明白她的意思,什麼也沒有表示。

“謝家只是茶行被封了,綢緞莊,百貨公司不是還好好的營業呢嗎,怎麼會付不起工資?何況現在離發工資的日子遠著呢,他們怎麼就知道謝家會拖欠呢!”

江南語氣不善,也不知道是衝著肖靖慈還是鬧事的工人,“謝家的茶行有沒有販賣鴉片他們最清楚不過,現在出來鬧事多半是聽了有心之人的煽風點火,那些要走的人不用攔著,隨他們去,暗地裡讓人查清楚是受了什麼人的指示.”

“如果真的隨他們去的話,人要走光了怎麼辦?茶行總不會一直關著.”

肖靖慈著急起來,江南的想法在她眼裡是那麼的不切實際,任何懂得做生意的人都知道留住工人的重要。

“他們就是嚷嚷著害怕我們拖欠工資,真的要他們走,也得看看還有哪家的待遇會比謝家高.”

江南懶洋洋的倚在沙發上,這些事情好像根本不值得他用心考慮。

“對了,大嫂,最近肖老闆可還好?”

江南話鋒突然一轉,和當下談論的事情沒有絲毫聯絡,肖靖慈不懂其意,只當他客套,隨意答應了一句,“還好.”

謝啟文了解江南不是會說閒話的人,知其此問必有深意,但是礙於肖靖慈在場,不好詢問,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大嫂現在既是肖氏的總經理,又要關心謝家的生意,真是辛苦了.”

江南似乎喜歡上了這個話題,與肖靖慈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互相客氣,到後來肖靖慈也察覺了不對勁,幸好江南適時的止住了話題,“既然沒有什麼別的事情,大哥,我就先上去了,還有一份賬等著我算呢.”

他也不等謝啟文回應,從沙發上一躍而起,哼著小曲兒就上了樓,只聽樓上砰的一聲關門聲之後就在沒了動靜,他哪裡有賬要算。

謝啟文撇了書房的門一眼,忽的搖著頭笑了,笑的肖靖慈莫名其妙,不過她還沒心情問謝啟文為何發笑,剛才江南別有深意的寒暄背後到底暗示著什麼,他對肖家突如其來的關心是一時衝動還是別有用心,這與謝家的鴉片事件又有什麼關係,幾個碩大的問號藏在肖靖慈心裡無法向謝啟文說明,而謝啟文在一陣發笑之後則心事重重的離開了,他是從江南的話語中接收到了什麼資訊,還是僅僅為謝慶華擔憂?肖靖慈覺得自己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陷入了一張巨網,但網中之魚絕不是她一個人。

雖然雲枝離開了百樂門,江南還是會經常到那裡去,百樂門在懂得利用的人眼裡可不是一個娛樂場所那麼簡單,能夠出入這裡的人除了達官顯貴就是江湖豪傑,他們手中掌握的是全上海最全面最有價值也是最及時的“情報”,就是靜靜的挑選一個渺小的角落坐一晚上也會收穫頗豐,當然,這些“情報”需要加以處理和聯想,否則就和女人們喜歡的家長裡短沒什麼分別了。

現在江南就靜靜地坐在一個角落裡,悠然自得地搖晃手裡的葡萄酒,不過他可不想真的坐一個晚上。

“葡萄美酒夜光杯……”一句唐詩從江南背後傳來,儘管說話人的漢語很流暢,他還是能夠聽出來這是一個日本人的聲音。

“淺川先生別來無恙啊?”

江南的眼睛眯成一條細縫,像欲要出鞘的利刃,隨時準備飲血。

淺川清志大笑著走到江南面前坐下,他身後還跟著一個沉默不語的女人——肖靖琪。

許久不見肖靖琪,她有了很大的變化,從前的澄澈嬌蠻從她身上褪去了顏色,更接近姐姐的幹練和聰穎,大波浪捲髮披散在雙肩增加了她的知性和柔美,白色的洋群顯得簡單優雅。

她始終垂著眼簾,似乎對江南不屑一顧,又似乎沒有直視他的勇氣。

“二小姐也在.”

江南不自覺的降低了聲音,他對肖靖琪雖無情愛,但多愧疚,為了擺脫她的糾纏他說過很多傷人的話,現在回想起來心中一陣不安,她變成如今這副精明的樣子多半與他有關吧。

肖靖琪只微微點了點頭,江南刻在她心上的傷口已經結了痂,但是傷疤仍在,並非時間能夠抹去消失的。

“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未婚妻,過幾天我們就要進行訂婚儀式了.”

淺川清誌喜氣洋洋,他把肖靖琪拉到自己身邊坐下,撫摸她雪白的柔荑,肖靖琪並沒有牴觸,她任由淺川清志肆意妄為,嫁給他是她自己的決定,肖倍國為她這個決定興奮的幾天都睡不著,但是肖靖軒卻要和她斷絕姐弟關係。

江南初聞此語不由得驚愕失色,他看著坐在淺川清志身旁小鳥依人的肖靖琪,她是那麼驕傲的一個女孩子,心比天高,竟然肯委屈自己嫁給比自己大了近二十歲的淺川,江南後悔自己將她傷的太深,心痛不已。

“靖琪……”江南首次這麼稱呼她,從前為了拉遠與她的距離,都是稱呼她為肖小姐和二小姐的,今天這麼稱呼,只因他把他看做了妹妹,想要勸說不諳世事的孩子莫要在歧路上愈行愈遠。

“二少爺,我該謝謝你當初拒絕了我,不然今日我也不會尋得如意郎君.”

肖靖琪看不得江南流露出的同情和悲憫,她揚起高傲的頭顱,彷彿如此便能夠把江南踩到腳下,接收他仰視的目光。

真的是如意郎君嗎?是為了賭氣還是為了生意,肖倍國真捨得把女兒嫁給虛偽的日本人,斷送她一輩子的幸福嗎?江南又想起謝啟夏之死,她就是在日本人手裡殞命的,淺川清志是不是背後的主謀?“我一直想娶一箇中國女人做妻子,她們優雅高貴,就像中國的詩詞一樣美麗.”

淺川閉上眼睛享受,似是沉入了詩詞美妙的幻境中。

“是嗎?”

江南冷哼一聲,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中國的詩詞可不止有美麗.”

“哦?”

淺川清志不解其意,揚眉反問。

“還有殺氣.”

江南微笑對答,眉目之間隱隱現出殺伐之氣。

“願聞其詳.”

淺川抹著自己的兩撇小鬍子做出一副虛心求教的模樣。

“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岳飛的滿江紅是江南從小到大見到的聽到的最多的一首詞,楊漢辰就把它掛在自己書房的牆壁上,恣肆狂放的狂草似在訴說著岳飛精忠報國的情懷和壯志難酬的遺願,楊漢辰在送江南去德國軍校時贈與他的就是這首詞,在江南前來上海時也曾用這首詞來勸誡他:大丈夫存立於世當明白家仇國恨孰輕孰重,何況軍人更應當以國之存亡為己任,日本人虎視眈眈,不滿於在東三省的既得利益,屢次挑釁中國主權,民國二十一年發動上海戰爭幸得我軍將士拼死抵抗才保住十里繁華的上海,然政府懦弱即使戰勝,為平息日本怒火還是簽訂了《淞滬停戰協定》,在中國的土地上不允許中國軍隊駐紮,簡直是奇恥大辱。

“岳飛有勇有謀,可惜宋高宗昏庸,聽信佞臣,導致岳飛命喪風波亭,宋亡,壯志未酬啊.”

淺川清志咂咂嘴搖頭恥笑,他不愧在中國呆了許久,對中國歷史文化研究頗深。

“宋雖亡,元明清繼之,無論滿漢蒙終究是中國人當中國的家,做中國的主,索性也不會便宜了外人.”

江南不依不饒。

“好了,謝老闆還在監獄裡待著,我想二少爺也沒有時間陪我們在這裡猜謎語,我們還是走吧,免得打擾到了二少爺.”

肖靖慈奪過淺川手中的酒杯,撒嬌般的扯著淺川的胳膊,還不忘瞥一眼江南,眉目之間盡是毒怨,一瞬間變換兩種面目,從前的肖靖琪怕是不會的吧。

“也是,二少爺現在是謝家的當家人,日理萬機不是我們這些閒人比得上的,二少爺打擾了.”

淺川站起來,對江南深深的鞠了一躬,日本人的禮節就是繁瑣,江南不屑的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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