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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夫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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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恩誠踩著黎明的光暈抵達醫院,這裡已經是一派繁忙的景象,起得早的傷病員正在院子裡散步,希望能夠早日康復,重返戰場,黎欣端著托盤,上面堆滿了藥瓶和紙包的藥片,她把藥一一分發給士兵,再囑咐幾句,傷兵很多,但是她有條不紊,絲毫沒弄亂過,乾脆利落,像個男孩子。

雲枝也在分發早晨要吃的藥,她精神恍惚,深深的黑眼圈勾勒出無限心傷,昨夜她在徐恩誠睡下之後便跑到了客廳獨自垂淚,星光璀璨,穿過玻璃窗射入屋裡,她就躲在清冷的星光之下,淚珠兒似是也化作了天上的星子,顆顆圓潤晶瑩,啪嗒啪嗒的打溼衣襟消散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夜之中。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哭泣,是因為江南還活著,她的所思所想所愛還活著,所以高興的落淚,還是因為她悲苦的命運?上天是個愛開玩笑的孩子,將苦難一次次降臨在她一個人的身上,也許上輩子她是在千般寵萬般愛中度過的,故而今世叫她孤苦寂寥,但是她記得的只有今世的無情,卻沒有往生的恩愛。

她已經妥協了,退步了,難道還要叫她放棄最後的尊嚴去哀求他嗎?何況她已有了丈夫,從她嫁給徐恩誠那天起,她就知道徐恩誠將是這輩子她最愧對的人,當初絕望之際,她躲在他的羽翼之下尋求庇護,今日重遇往日情人,她如何忍心拋棄他,而且,江南的心裡是否還留了一席之地給她?臥室的門悄然拉開,雲枝的淚水仍在肆溢,徐恩誠在背光的暗影中靜靜的看著她凌亂的發,慘白的臉,無助的眸。

“又做噩夢了?”

他的話猶如寂靜深夜飄忽不定的幽靈,雲枝渾身一顫,核桃般腫脹的眼睛幽幽抬起,在星月交輝中,她的眸子毫不怯弱,依舊華光四射。

她呆愣片刻,忽的赤腳從沙發躍起,踉蹌跌入他的懷抱之中,“恩誠,他還活著,他回來了,他回來了!”

雲枝說的凌亂含混,徐恩誠雖不甚明白,還是輕撫著她的烏黑秀髮,柔聲安慰,“沒關係,只是噩夢而已,醒了就好了.”

“不!”

雲枝目光陡然變得銳利,竟比出鞘的鋒刃更加寒芒迫人,她狠狠推開徐恩誠,猶如索命的鬼差,“他還活著,他回來了!”

她的身音彷彿來自地下,透著森森冷意。

徐恩誠被雲枝赤紅的眸子驚駭到了,此時的雲枝似是完全變了一個人,又像隱藏在身體中的惡魔終於被釋放出來。

他大著膽子上前,小心而緩慢的抬起手臂,搭上她消瘦抖動的肩膀,他緊緊抓著她的肩膀,用力搖晃她的身體,企圖驅散她的夢魘,“雲枝,看著我的眼睛,醒過來,只是一場夢而已!”

雲枝聽話的盯著他的眼睛,一雙男人的眼睛,充滿柔情蜜意,殷殷關切,正想把沉入深淵的她拉回岸上,她死命抓住這根救命稻草,掙扎求生。

“恩誠,不是夢,他還活著,真的還活著,今天早晨,我看見了他,他穿著軍裝,從車上下來,我也以為是夢,但是不是,他叫我徐太太,恩誠,我已是你的太太了.”

雲枝的抽噎之聲漸重,她的彎眉皺成一柄帶繡的刀刃,割不斷昔日情仇。

徐恩誠的心亂跳起來,雲枝看上去很清醒,不是在夢中,也不像說痴話,難道她真的看見了那個男人?他記得當初自己仔細的檢視了江南的傷情,恐怕是九死一生,因此在陶野宣佈江南傷重不治的訊息時,他絲毫沒有意外,更不會想到懷疑訊息的真假,難道他真的佔了十分之一的幸運逃出生天?“你說不是夢,那你告訴我,他穿著軍裝,軍銜是什麼?”

徐恩誠緊盯雲枝的眼睛,如果江南還活著,他該怎麼辦!“軍銜?”

雲枝回憶起與江南重逢的場景,她在醫院接觸這各色軍人,最底層計程車兵到旅長師長,她對軍銜已然如數家珍。

“少校參謀.”

雲枝篤定的回答,她以為徐恩誠有此一問是為了證實她的話。

“好了,去歇息會兒吧!不管他是不是還活著,日子總要過下去的.”

徐恩誠沉吟半晌,眼中的光芒閃爍不定。

雲枝怕他繼續擔心下去,聽話的回到臥室躺下,卻換做徐恩誠久久不能入睡。

他等到雲枝睡去,終於忍耐不住,穿上衣裳,悄悄出了門。

“護士,這不是我的藥.”

雲枝被一個士兵驚醒,她迷迷糊糊的竟發錯了藥,連忙道歉,在托盤裡來回翻找,就是怎麼也找不到。

“是這個吧.”

一隻男人的手臂伸出,把一包藥片遞給士兵,又把錯誤的藥放回托盤,他拿起雲枝手裡的托盤,嘆了口氣,“雲枝,我來發,你去休息吧.”

雲枝茫然的抬頭,觸上徐恩誠幽遠的目光,緩緩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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