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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來途中,又像前面一樣,好多次林緒在艱險的地方不敢動作。
高野伸出手想拉她,但是她一次也沒有接受,完全自己走下來,弄得高野時時表情尷尬。
我越發不理解:一對小情侶為什麼表現這樣呢?地,越來越大,天,越來越遠。
一條線的公路慢慢變粗,然後成帶。
帶著一身的草葉和灌木汁水,我們下山了。
下午兩點多,來到山下土路。
他們兩個要回去洗澡換衣,我也要回家。
互相道別並約好晚上六點在我家見,各各還家去。
回到家裡,姑姑看著我像股市般的一身綠意,出人意料地沒有生氣,只是說:“看你又折騰得一身髒,快去洗洗.”
我和姑姑耍個貧嘴,跑回屋裡,燒水洗澡換衣。
全部收拾完後,大約三點鐘。
我上炕睡了一會。
確實累了,感覺渾身又酸又疼,像爛泥一樣,躺炕上就不想動。
做了一個夢,模模糊糊的,感覺好像是在爬山,又好像在雲裡,渾身輕飄飄的。
然後覺得一件重物壓在我身上,重量很大,壓得我幾乎透不過氣來。
像是孫悟空在五指山下被壓了五百年一樣苦累,我奮起餘勇,一下睜開眼睛。
果然有物事壓在我身上,原來是那隻大貓。
這隻叫小黑的傢伙一點都不小,足有六七斤重。
它捲成一團,頭埋在肚皮下,四爪抱頭,正在呼呼大睡。
其睡床正是我的胸口。
它壓在我起伏的胸口,雖然重量有限,但是長時間下來,讓我有了重於泰山的新認識。
我伸手將小黑擒住,拿於被下。
它沒有休息好,被我突然打斷了美夢,好不氣惱,喉內虎虎向我示威。
被我拍炕驚住,然後極快跳下去逃走了。
起來洗臉,精神一下。
偷眼往放圖的地方瞄去,依然如故,沒有任何變化。
我不敢大意,四下傾聽一會,去看了下,它好好呆在我存放的地方。
我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這張圖的用處,但是我知道,它是件非常不同尋常的東西,極有可能給我甚至我全家帶來災難。
走出屋外,呼吸一口帶著花香的空氣,伸個懶腰。
來到後面的屋裡,姑姑已經開始準備晚餐。
我問了姑姑,都準備什麼菜,她說了一大套。
我一聽急忙告訴她,萬萬不可弄這麼多,吃不了浪費。
她說:“那哪行啊?平時家裡請客吃飯都是這樣,覺得有面子。
如果菜少,全吃完了,讓人笑話.”
我從小在家,自然知道姑姑說的是實情,但是現在的人完全和以前不同了,更注重實際。
如果做好多菜,吃不了倒掉,才會讓人笑話。
我反覆勸說姑姑半天,最後定下來六個菜:燉土雞、蒸臘肉、攤柴雞蛋、涼拌白菜心、清炒小菠菜、燉豬蹄。
不知道林緒他們喜不喜歡吃,反正我喜歡,嘿嘿!我幫著姑姑洗碗洗菜,做力所能及的工作。
姑姑一邊忙,一邊很神秘地問我怎麼認識林緒的,有什麼交往。
弄得我百口莫辯,無論怎麼告訴她我們之間沒有那種關係,只是剛認識的普通朋友,姑姑也是完全不信。
最後我不得不隨她說吧,哼哈應付,做人難啊!雞和豬蹄已經燉在鍋裡,咕嘟咕嘟冒著熱氣,香味四溢。
其它原料也準備停當,只待一蒸一炒。
時間還早,才四點多,姑姑收拾屋子,我拿起掃帚打掃院子,然後用噴壺把花全部淋一遍,使其看上去嬌豔欲滴。
整個院子像個花園,到處紅紅綠綠,香味撲鼻,我非常喜歡。
原來院裡是有幾棵果樹的,桃、杏、棗等等。
長到約手腕粗細的時候,姑父不知道從哪裡學到知識,說院內生木,是一“困”字,不吉利,然後全部伐掉。
這件事讓我非常之不開心。
如果那些樹現在還健在的話,應該也有小碗口粗細了。
姑父伐了樹,卻喜歡種花,到處尋找珍稀花草。
也曾經到深山裡挖回少見的品種。
家裡的貓和狗不知道是被教育過還是天性良善,並不去損害花木,以至於花木枝繁葉茂,好多高可過人。
海碗大的花朵一團團,一簇簇,有紅、粉、紫多種顏色,香味濃郁。
約五點鐘,姑父,妹妹回到家裡。
聞到燉雞和豬蹄味道,兩人讚口不絕。
確實,土雞和農村養的豬,肉味要比市場上買的香得多。
好多人說現在人口味高了,吃什麼也不如原來香,其實是兩方面原因,一個是生活條件改善,雞鴨魚肉已經是家常便飯,不再像以前,一年吃不上幾次。
另外一個原因是原來吃的都是家養的,不用飼料,是有機食品。
而現在吃到的基本上都是養殖廠的,味道差得遠去。
記得小時候家裡炒肉或者雞蛋,老遠就能聞到香味。
現在湊近了也不一定能聞到。
不是鼻子味覺褪化,是原料和以前大大不同了。
姑父沏上一壺茉莉花茶,待茶泡開後倒進杯裡,輕輕吹著浮在上面的茶葉。
小黑這傢伙又沿著門縫鑽進來,探頭探腦看了四周,徑直走過來,跳上姑父的腿。
因為沒有到吃飯時候,兩隻小狗全在外面瘋跑打鬧,沒在屋裡。
五點半,隨著小狗尖吠聲,林緒和高野如約來到。
他倆洗過澡換過衣服,二人均為休閒服裝,夾克、襯衣、休閒褲。
我不由佩服倆人高度的一致性,似在軍旅一般。
把兩隻小狗趕到一旁,將二人迎進屋裡。
寒喧落坐後,給他們倒茶。
林緒不喝茶,只倒了杯白開水。
說話間,煎炒烹炸蒸已經開始,我和妹妹去幫廚。
不到半小時,菜陸陸續續完成,一道道端上來。
姑父、我、高野用小酒杯倒上白酒,林緒也倒了啤酒,她性格爽快,不像好多人一樣扭捏。
她和高野拉姑姑、妹妹一塊吃,但是她們堅決表示不喝酒,吃不到一起,稍後再說。
在我們這裡家家都是這個習慣,有客人時候女人不上桌。
無論我怎麼勸說姑姑現在是新時代,不能再按照舊的習俗,她也是決計不聽。
這習俗從我小時到現在未曾改變。
幾個人邊喝邊吃起來,起初,姑姑還擔心菜的口味不適合他倆,但是我發現兩個人說話越來越少,下箸越來越多,而且似乎眼睛不太夠用了,夾這個菜,盯著那個菜。
我心裡感嘆:不怪他們,只怪這個社會。
他們一年四季在城裡,哪裡有機會吃到這些原生態的東西?別說他們,就連我,才在外面呆了幾年時間,回到家裡吃這些菜,都有種勝卻人間無數的感覺。
通紅透明的臘肉,看著肥,聞著一股異香,吃起來卻不膩。
外表金黃、裡面鮮嫩的攤柴雞蛋像是一張厚餅,夾一塊吃到嘴裡香味飄滿口鼻。
雞和豬蹄也是有機食品,它的香味無論如何,是用市場上買的材料做不出來的。
餘下兩個素菜,涼拌白菜心和清炒菠菜,也是自家田園種植,味道非比尋常。
用憐憫的眼光看著林緒高野大吃一輪後,他們終於感覺到一縷慚愧之情湧上心頭,抬起頭不好意思地看了下我們。
我用堅定而有力的目光表示了對他們行為的支援,使他們慚愧之情銳減。
端起杯來,灌下幾杯酒,稍稍客套後,又對菜品展開攻擊。
好在雖然菜的數目不多,但是在姑姑的堅持下,量並不小,絕不至於因為他們的進攻而使姑姑妹妹食無著落。
這輪進攻又持續了數分鐘之久,兩個人攻勢才減,漸漸露出斯文的吃相。
但是感覺動作緩慢,估計肚子承受著一定的壓力。
在後面的酒席中,大家談天說地,說起北京和我們老家的趣事,展顏共歡。
片刻後,在林緒強烈堅持、以如果姑姑妹妹還不吃飯她就不吃了為要挾,逼姑姑和妹妹坐下來一起吃飯。
邊吃邊談笑,他們拼命誇姑姑的手藝高超,還誇這裡的原材料好,讓姑姑心裡非常自豪。
我知道,他們說的都是真心話,並非刻意恭維。
我覺得奇怪,他們和姑姑姑父妹妹不熟悉,沒想到剛一接觸就很融洽。
看得出來,姑姑對高野和林緒的關係很關心,也很迷茫。
一頓飯說說笑笑,吃了一個半小時,姑父、高野我們三個人每人喝下半瓶白酒,林緒喝了兩瓶啤酒。
飯後,收拾碗筷,他兩個非要幫忙,被姑姑極力勸下。
倒上茶水,開始談天說地。
他倆對我們這裡的風土人情,包括目前生活狀況非常喜歡聽。
我記起他們說的買車的事,想明天找孟德剛問問。
不知不覺間,鐘錶針已經指向了八點半。
他倆起身告辭,姑姑拿出手電筒,讓我送他們一下,因為他們不熟悉路,又是晚上。
他們推阻再三,無奈姑姑態度堅決,於是不再理論,由我送他們出門。
一路之上,天不太暗,淡淡月光灑下,走得也輕鬆自在。
我對他們說:“希望你們以後閒時常來我家做客.”
他倆都很高興,林緒說:“今天吃得太好了,感覺從來沒有吃過這麼香的飯菜。
肯定還想去吃,只是不好意思啊。
嘿嘿!”
我說:“這有什麼,難得你們喜歡吃,有空就來吧,不用客氣。
反正也不用做太多,隨隨便便.”
他們非常高興。
五六分鐘後,來到了他們住的招待所。
二人約我上去坐坐,我說很晚了,要早點回去休息,和他們告別,轉身往回走。
月色幽幽,微風細細,腳步輕輕,四周安靜無聲。
想著今天做的事情和明天的打算,歸途已經過半。
轉過一個彎,在一處牆下陰影中,我聽到些輕微聲響。
當是老鼠等小動物,並沒有放在心裡。
如果夏天,會擔心是蛇,而春夜裡一般沒有蛇,鼠等小獸我不害怕。
毫無防備之下,猛然,陰影裡躍出一物,徑直向我撲來,速度極其迅速。
我一愣間,來不及做什麼動作就被來者控制住。
是一個人,他用右臂箍住我脖子,勒得我喘不過氣來,把我拖到路邊一個黑黑的小巷裡,用改變聲音的語氣狠狠說:“不許反抗,否則要了你的命!”
待他稍稍鬆開後,我腦子逐漸反應過來,低聲問他:“你是什麼人?要幹嘛?”
他說:“少廢話!從老宅裡拿走的東西呢?交出來!”
我心裡一顫,暗想:“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
嘴裡卻說:“什麼東西呀?”
他胳膊一緊,我脖子上的血管氣管又立刻收縮,呼吸不暢,頭也暈起來。
數秒後他又放鬆些,惡聲說:“跟我裝蒜?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信不信我一下扭斷你的脖子?”
從他胳膊力度看,應該說他可以輕易做到這點,我不由心裡發虛。
但是無論如何,也是不能把東西交給他。
就算是給了也沒有好下場。
不過怎麼擺脫目前的困境是件非常麻煩的事情。
反過來我想,他既然想從我身上得到圖,就不會現在對我下手,卻也不會輕易放過我。
這可如何是好?他見我不語,心下著急,胳膊力道再次加重。
正在我被箍得氣血上翻,兩眼發黑時候,忽聽噗地一聲,接著他低聲叫了出來:“啊!”
然後鬆開了箍緊我脖子的胳膊,不再管我,向外面跳去。
藉著淡淡月光,我看到,兩個人影鬥在一起,一個是剛才抓我的,另一個身材較瘦,二人均看不清面目。
顯然,後來者用東西砸了抓我的人一下,把他引開,我得以逃出。
我正想過去幫忙,這時從遠處傳來說話聲音,還有兩道晃動的手電光。
兩人立刻分開,以極快速度消失了。
我摸了摸被勒得生疼的脖子,整了下衣服,出了小巷,向家裡走去。
回到家裡,我沒敢和姑姑他們說,怕他們擔心。
回到自己屋,洗漱完畢後從裡面鎖緊了門窗,上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