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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如果趙炳這樣選擇,那麼等著他的就應該是燕雲了。
一個準5品的高手配合不戒的奇門陣,殺一個3品刀客,趙炳單人入陣怎麼都是找死。
可現在燕雲並不在這裡,不戒就很尷尬了,因為他確實沒有什麼必殺的手段。
不戒皺著眉頭,隨即調動起了陣法。
竹林之中,趙炳緩步向前,他左手拿著一柄長矛右手捉著鋼刀,走的十分小心。
可就在這時,卻聽見腳上咔嚓一聲,似乎啟動了什麼機器。
地面上兩排竹刺破土而出,向著中心的趙炳夾來。
趙炳驚愕,下意識的舞動長矛向那兩排竹刺揮去。
不出所料都是幻象,實物揮舞抵擋之下並無實感。
可趙炳並沒有就此鬆懈,反而心中思量,這不戒不可能沒事嚇自己一下,其中必有圖謀,當下五感全開,反手一刀斬出。
這一刀雖眼中沒有看到,耳中也並沒有聲音,但卻確確實實斬斷了一根飛失。
弩箭?趙炳收刀冷笑道:“我聽說臨覺寺在城中有一座庭院叫做敬佛院,裡面滿是奇門陣法,想要進入若沒有人帶領,在裡面繞個十天半個月也未必成行。
不知道大師和那敬佛院有什麼關係?”
不戒看著手中的弩箭,苦笑,知道憑藉著這一把自制的小弩應該是殺不死趙炳了。
“趙大人,多說無益,破陣吧.”
不戒回答。
說話間周圍景色不斷變幻,就好像走馬燈一樣的。
趙炳知道不戒這是在干擾自己對於環境的認識。
正在思索之際,忽的心底警鈴大作,他一刀揮出,又斬斷了一根不存在的飛矢。
“大師,過分了啊.”
趙炳有些溫怒。
不戒卻頗為光棍的說道:“沒辦法呀,我總得試一試.”
趙炳冷哼一聲,又見周圍場景一變,抬眼望去,漫天皆是箭雨。
箭雨瞬時落下,趙炳只覺得頭皮發麻,如此密集的箭群,他不敢賭,特別是在知道了不戒確實手中有一隻可以傷他的弩箭的情況下。
左手長矛舞動,攪動起一道黑色長風,那虛假的箭雨十分配合的在黑色長風的影響下,被悉數彈開。
右手鋼刀斬出,一根,兩根,三根,隱藏在幻影之中的飛矢被趙炳悉數斬落。
不戒這裡犯了一個錯誤,他不該如此著急的攻擊趙炳,不該在一擊不中的情況下,還接著連擊數次。
只見那趙炳呵呵一笑,左手槍勢一停,向著一處虛無,投擲而出!霎那間,周圍幻境煙消雲散。
秋夜冷冽的空氣,與四周黑暗中寂靜的底噪湧入耳朵。
這是現實,趙炳無比清晰的意識到了這一點,而另一邊則是一個穿著灰布袈裟的僧人,有些落寞的看著自己手中被一槍扎壞的弓弩。
他的一轉手腕,那弓弩的殘渣落在地上。
一聲長嘆,不戒摸了摸自己邊上的酒罈,然後給自己舀了一碗酒。
趙炳冷笑著:“妖僧,還有什麼遺言?”
不戒將那一碗酒一飲而盡:“可嘆青天高,黃地厚,月寒日暖,來煎人壽!”
趙炳大笑一聲:“死吧!”
飛身下馬,長刀向前,向著那不戒一刺。
咣噹!酒罈碎裂,眼前僧人化作一道青煙。
趙炳大驚,知道自己又中了幻術,那足足7壇千日醉在這一刺之中碎的乾淨,美酒流蕩滿地,灑滿全身。
而就在不遠處,不戒從黑暗中走出,手中跳動著一點火光。
“我必殺你!”
趙炳大怒。
而不戒的眼中卻全是慈悲。
火舌落下,那千日醉瞬間被點燃。
趙炳身上燃滿了火焰,劇痛之下,只能往身上一通亂抓,狀若瘋魔。
那百騎見主將中計,連忙催動馬匹衝了過來,不戒一手指地,石門八卦之陣再起。
那百騎眼中一時迷茫,在陣法之中迷失了神智。
而就在這時不戒邊上那趙炳一聲怒喝,強大的勁力從不戒身後傳來,卻原來是那趙炳強行催動功力,體內真氣從周身衝出,破開那圍繞周身的火牆和衝碎身上正在燃燒的鎧甲。
接著一頓打滾將身上殘餘的火舌熄滅。
三品武者,端是難殺,不戒不禁苦笑。
而只見趙炳從地上爬起,此時他身上已經基本沒有一塊好地。
“妖僧,你輸了!”
他咬牙切齒,同時開始積累功力。
不戒知道他想做什麼,但是他不能離開腳下的這個土坡——陣眼在此,他這個施術之人,又如何走得?“施主,好毅力.”
不戒只能讚歎一聲。
他已經確實沒有後續的手段了。
心中一動,那陣法之中,百騎開始互相殘殺。
趙炳不知道不戒給他們施加了什麼幻覺,但是眼睜睜看著那百騎人瘋魔一樣的將刀劍揮向自己的同袍,他就感覺頭皮發麻。
“妖僧!你就不怕天譴?”
他罵道,卻不是因為看到自己計程車兵死去,而是單純的因為恐懼。
不戒:“天譴嗎?你說這話不覺得好笑?”
趙炳冷笑:“你也走不得!”
不戒:“我知道我已經走不得了,但是至少在那之前要盡最後一點力.”
趙炳:“就為了那幾百流民?”
不戒沉默,他沉默是因為他為了救百人,而殺百人,卻不是為了值不值得。
趙炳冷笑:“你若一開始就這樣催動陣法,卻不至於落到如此下場.”
不戒搖頭苦笑,再看著趙炳,此時趙炳已經緩過勁來了,他手中鋼刀已經蓄力,下一秒就要洞穿不戒的胸膛。
不戒長嘆一聲,雙手合掌,盤腿端坐於地。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一曲心經誦出,生死之大恐怖前不戒面色如常。
有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今日我不戒殺百人,而入地獄,罪有應得。
趙炳大笑一刀斬出。
這一刀,帶著得勝之人的輕蔑與嘲笑,要將眼前這個和尚一刀兩斷。
不戒睜開眼睛,他的眼中滿是慈悲。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
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
這一刻,彷彿時間禁止,他看著那刀,腦海中只閃過一句話。
“和尚,多少還是得學些武功。
你想想,你要和別人講道理,要是那人不聽,你就一拳掄過去給他砸地上.”
不戒閉眼微笑。
而就在此時卻聽咣噹一聲,那趙炳手中鋼刀,竟然斷作了兩半。
趙炳驚愕非常,低頭看向那斬斷自己鋼刀的那抹寒光——一把環首鋼刀,就那樣插在了他和不戒之間。
“和尚,我就說你該學點武.”
燕雲踏著疊雲步從天而降。
不戒微笑,卻是搖頭道:“不學,不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