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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鏡……能看到怪物?江戶川亂步怔了怔,反覆將眼鏡從眼睛上拿下來再戴上。
果然是眼鏡的作用。
眼鏡是他從14歲認識織田開始就一直帶在身上的,這一點毫無疑問。
這六年時間裡,眼鏡並沒有出現過什麼怪異的現象,一直就非常普普通通地待在他的大衣口袋裡。
身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小眼睛的怪物在亂步一心兩用的注視下乖巧地坐下。
祂與亂步保持著距離,明明長著一雙恐怖的臉,那雙黑洞一樣的眼睛卻純良地像一隻家養犬。
亂步與祂對視,似乎是感受到亂步身上的抗拒沒一開始那麼嚴重,祂再度張口。
【マ……】【マ……マ……】媽媽。
這個怪物,在對著他叫媽媽。
“……”“誰是你媽媽啊!”
亂步頭髮都炸了炸,瞪大的眼睛裡寫滿了抗拒。
他邁開小步往後面的門挪動,那個咒靈也緩緩隨著他的步子移動視線,慢慢將手放到門把手上轉動——打不開門。
綠川先生離開時並沒有反鎖,所以不是鎖的問題,那還能是什麼原因打不開門?原來如此,這傢伙不想讓他出去。
外面有亂糟糟的聲音,是有什麼意外發生?江戶川亂步視線瞥了一眼開著的窗戶,確定了到達窗戶的距離後收回目光。
綠川先生的房子是在十幾層,跳窗不是什麼好的選擇,但肯定比在這個死角等死強的多。
銳利的眼神再次警惕地盯著怪物。
亂步與祂仍舊保持距離著一定的距離,順著牆根摸索著窗戶的方向走。
怪物稍稍歪頭,似乎不理解亂步的行為,但仍舊沒有阻止,視線跟隨他的動作移動。
亂步的手中還抓著那本《天花板的散步者》,確定了時機扔過去。
書吸引了怪物的視線,祂也伸出了大概可以稱作是【手臂】的肢體接住了那本書。
亂步抓住機會迅速往視窗跑去,手腳並用就往上爬。
怪物這才回過神,終於理解的亂步的行動。
祂像抗拒的雄雞一樣激動地站了起來,粘膩的大口再度大張,獰叫起來。
【炸彈……炸彈……】【有炸彈……】祂快速移動步子就想上前去抓亂步,身上那些小眼睛也十分激動地亂動著,彷彿也要發出貓死亡的尖叫。
窗戶“啪”地一聲被猛烈的風關住了,準備跳窗的亂步再度被困在屋子中。
“……”還保持著跳窗姿勢的亂步冷眼掃過來。
怪物安靜了,並做出了無辜的表情。
亂步盯著祂,視線交匯後怪物竟然直直地看著他又坐了下去。
數秒,亂步最終翻身坐在了窗臺上,從他這個角度能看到樓下的動靜。
警察、警車、爆處組,原來如此。
江戶川亂步撇撇嘴:“你是想告訴我,樓上有炸彈?”
“你讓我乖乖待在家裡,是嗎?”
祂試圖理解亂步的話,之後點點頭。
亂步神色冷淡:“我大概可以理解你愚蠢的想法,但是,有一件事我必須要說.”
“如果這裡真的有炸彈,繼續讓我待在這裡我可是會被炸死的,你這笨蛋知道這件事嗎?”
就算是被提出問題,媽媽的孩子也是開心的。
但是話太長了,怪物寶寶明顯有些不理解。
亂步要始對這種聽不懂話的笨蛋不煩躁了:“死,死!待在這裡我會死!”
“我需要出去!”
怪物寶寶懂了。
但祂顯然對這個詞彙有些敏感,猛地就站了起來再次發出怪響,亂步又捂緊了耳朵。
咔咔咔的煩死了!“好了!”
亂步指著祂讓祂閉嘴,十分氣憤:“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這句話怪物寶寶聽懂了。
祂動了動耳朵,抬起步子就自顧自向一個方向走去。
亂步看祂前進的方向後猶豫,並沒有跟上去。
他看著怪物走進諸伏景光的房間,接著又反重力地垂直站在了書架側邊。
噼裡啪啦的書掉落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來,各種各樣的書掉了一地。
最終祂從書架裡層拿出了一本奇怪的冊子。
江戶川亂步嫌惡地接過漆黑的肢體給他遞過來的小冊子。
怪物的肢體上粘著奇怪的汙漬,像是灰塵又像泥塊,粘巴巴的,連著小冊子都粘上了。
亂步遲疑地翻來了小冊子,上面是一些明顯是諸伏景光手寫的內容,但涵蓋的資訊足以讓他理解一切。
“咒靈?”
怪物指指他,又指指自己,眼睛咕嚕咕嚕地轉:【寫——】“詛咒?”
怪物指指《天花板上的散步者》上的“散步者”三個字,又指指自己:【怕——】好,懂了。
怪物在一邊呀呀嗚嗚巴巴的奇怪聲音,再結合諸伏景光的小冊子,江戶川亂步大概地瞭解了祂想表達的內容。
簡單來說就是——咒靈【散步者】,能力目前未知,這一點與“窺伺”有點聯絡。
能夠使用類似無視重力在牆壁以及天花板行走的能力,誕生於文豪江戶川亂步的著作《天花板上的漫步者》,大機率是從讀者對“天花板上好像有人”的恐懼中產生的。
也就是說,【散步者】是江戶川亂步作品的產物。
江戶川亂步是【散步者】的創造人。
怪不得剛剛祂喊亂步“媽媽”。
似乎感受到了亂步的情緒變化,【散步者】身上的小眼球竟然還激動地跳了下來。
它們嘰嘰喳喳地像小雞,手忙腳亂地就要往亂步的身上爬,嚇得亂步他像趕蒼蠅一樣把他們趕了下去。
【散步者】看著亂步趕小眼球露出了受傷的表情,委屈開口:【……媽媽。
】一番阿巴阿巴的解釋下祂雖然沒能把話說流利,但是已經ママ這個發音逐漸熟練。
“誰是你媽媽啊!”
亂步卻再次被這個稱呼氣得跳腳:“我才沒有!你這樣的孩子!離我遠點!!”
【散步者】沮喪,哼哼著像嬰兒撒嬌。
祂想靠近卻又不敢,剛剛被趕走的小眼球也唧唧吱吱地繞著祂轉圈。
亂步看著祂的樣子煩躁地撓了撓後腦勺:“算了,隨便什麼都好,叫我——唔嗯……”有什麼稱呼能讓這個笨蛋傢伙讀起來不會太拗口,但又能體現他的天生奇才出類拔萃完美無缺呢?江戶川亂步有了主意,仰頭挺胸:“叫我首領(boss)!”
【首……領……】漆黑的怪物愣神,口中呢喃著這個簡單明瞭的單詞,眼前是探頭探腦正要出門的少年,之後興奮地猛然站起。
【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