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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白日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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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其風大手一拍柳成音的肩膀,柳成音此時心思沉重吞聲忍淚並沒有發覺,猛然覺得自己肩頭一重,一隻有力的大手溫暖厚重的拍在自己的肩上,抬頭一看,李其風滿眼憐愛的眼神看著自己。

柳成音再也忍不住,眼淚飛濺馬背,自己捂著嘴,無聲的哭了起來,李其風心疼的直拍柳成音的後背,口中寬慰道:

“傻孩子,北京立擂還有十幾天就完事了,到時你穩紮穩打,得了先鋒官一職後,我會把你的家人和小夥伴全都接來北京,給你慶功!”

柳成音聽在耳中,知道自己這是沒把持住,哭哭啼啼沒出息的樣子沒想到剛進北京城就暴露了,他想平復一下情緒,可是眼淚總是不爭氣的流下來。

李其風坐在馬上本就將將只能摸到柳成音的後背,因為二馬並排的時候這個距離也不是說穩穩當當的,一會兒拍一下一會兒拍不著,想出言寬慰小聲說幾句吧誰也聽不著,周圍人聲鼎沸只有大聲說話才能聽得見,眼見柳成音哭的停不下來,自己坐在馬上也是急的束手無策,街上許多人本應該下馬牽著走的,可是柳成音這一哭,他二人坐在馬上瞬間成為了周圍老百姓的看點。

“轟隆”一聲,遠處街道拐角處一家店鋪突然爆炸,也就是一瞬間,大火就燒了起來,金黃的火舌從店裡伸出,把店鋪的招牌直接吞沒。

這一聲可救了李柳二人的尷尬處境,柳成音渾身一震,抹了一把眼淚看向遠處,左手按上了腰中長劍,陣陣酥麻直抵百會,心中陰霾一掃而光,柳成音面帶愧色,眼角溼潤的朝李其風問道:

“叔父,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你給人家店鋪哭爆炸了,咱快去瞧瞧吧,去晚了人命關天的大事就耽誤了.”

李其風嘿嘿一笑,打趣道。

柳成音臉一紅,知道叔父這是開玩笑讓自己開心點,可自己老覺得臊眉耷眼的,眼見前方火勢越加兇猛,便說道:

“叔父,你看著馬匹,我先過去瞧瞧.”

也不等李其風答話,柳成音摘下腳蹬站在馬背上一使勁,就竄上房頂子,往失火點奔去。

李其風還未出聲制止,柳成音人已經在房頂上飛奔了,心說這年輕人就是年輕人,說哭就哭說飛就飛啊。

李其風下得馬來,牽著兩匹馬往旁邊小衚衕走去,栓好馬自己繞小衚衕往失火點那邊趕去,大路上人太多了,等擠過去啥都晚了。

柳成音從房頂上跑過去那自然是比較快,到了地方一看是一個飯館,直接就往後院跳,因為店鋪前面火勢太大,飯館後院一般都有水缸,救起火來也方便。

沒想到柳成音一跳進院子,十幾人身穿黑衣拿著齊眉短棍就把自己圍起來了,院子中四仰八叉躺著一個衣著華麗的公子,胸口一個黑黑的腳印,此時一臉通紅正在指天罵地胡言亂語。

前面店鋪不時可以聽見有個女子大聲呼喊,隱隱約約還能看見一個人一邊用掃帚撲著火,一邊急切地說道:

“小雪,你先跑出去,這裡火太大了,我把火撲滅就走,”

可那女子只是哭哭啼啼,一邊哭一邊大聲喊道:

“哥,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你把火撲滅了就要去後院殺人了,你不能去,咱快逃出去吧.”

“你快走!再不走咱倆都得被燒死,你不覺得虧我還覺得虧呢!快走!”

這個男人聲音渾厚有力,說話斬釘截鐵十分乾脆。

柳成音只一停頓,轉頭眼望房頂“咦”了一聲,那十幾人都看向房頂,柳成音趁機矮身,從人縫裡快速穿了出去,跳過大火進到店鋪裡。

那十幾人不敢越過大火,只是在院中跳腳叫罵,柳成音進得火場分明瞭方向,一把將坐在地上靠著櫃檯那位姑娘順勢一抱一步跳到前街,閃眼便看見了站在人群最前面指指點點看熱鬧的幾個大娘。

姑娘大約十五六歲,突然被一個少年抱起來飛似的就來到了街上,直接就呆住了,還沒看清柳成音的臉,柳成音將她放在其中一個大娘的懷裡:

“大娘,幫我看住她.”

說完頭也不回的扎進火場。

火場內火光耀眼,炎熱異常,一個赤裸上身的小夥子渾身映照的通紅,眼神倒映著火光,手拿掃帚如神兵降世正看著柳成音,他們二人一對眼神,柳成音衝他點點頭,快速拿起另一把長掃帚跳過火焰飛奔到後院。

一根棍子直朝柳成音面門劈下,柳成音扭身躲過,四五個人扇子面排開又把柳成音圍了起來,柳成音也不客氣了,就聽一陣稀里嘩啦,柳成音把掃帚當長槍使了出來,劈挑抽掛行的是他大姐夫林昊的槍法路子,在後院那是橫行無忌。

有的家丁手中棍子被打掉不小心砸在了那位公子臉上,又引來公子一陣咒罵不止。

不一會兒十幾個家丁七扭八斜的和那位公子一起都躺在了地上,叫罵哀嚎之聲遍地。

柳成音見屋裡火勢越來越大,連忙脫下自己的衣服綁在掃帚前面,跑到水缸裡沾滿了水,再次跳進火場,誰知道掃帚水點如雨一般可就是撲不滅這火勢。

“酒罈子被那混蛋引火燒炸了,足足十斤的高粱頭酒,他想活活燒死我們!”

那小夥子一臉憤恨,大聲喊道,高粱的頭道酒幾乎是點火就著,極其辛辣難以入口,沒人直接喝,都是飯店平時用來釀作其他酒來使用。

“咱們去扒了他們的衣服,都泡進水缸裡然後扔進來,得快一點,不然你這店可保不住了.”

柳成音急切的說道。

“好辦法!”

那小夥子也十分乾脆,轉頭扔了掃帚跳進後院,一到後院就發現院子裡多了一個人,柳成音叫道:

“叔父,快幫我們救火.”

來的人正是李其風。

李其風不慌不忙,手拿一隻粗竹筒,放進水缸裡泡了一會兒,咕嘟咕嘟直冒泡,拿出來之後也不答話,立刻躍進火場。

柳成音與那小夥子沒工夫覺得奇怪,只是手上動作加快,把院裡躺著的那十幾人都扒了個精光,有受傷輕一點想反抗的,嘴上沒傷到還有勁破口大罵的,都捱了不少嘴巴子。

李其風手拿的其實就是救火的小號水龍,一隻手就可以拿住是比較便攜的,他那會兒拐到小衚衕裡栓好馬後,跳上房頂就發現腳下這一家院子裡有,他順手就拿了過來,眼看那邊已經冒起來黑煙了,趕緊跳上房頂趕快跑去救火。

不一會兒,火勢越來越小,店裡沒了明火,陣陣青煙嫋嫋從店門裡冒了出來,那是桌椅板凳房屋檁柱的火都被撲滅的跡象。

柳成音還好並沒有多累,那小夥子累的是氣喘吁吁抬不起頭,柳成音連忙也裝成累得不輕的樣子,喘著粗氣對他說:

“快去瞧瞧你妹子,估計受了不少驚嚇.”

“好,小兄弟高姓大名,承蒙援手,我袁時雨感激不盡.”

“不用客氣,我叫柳成音,滄州人士.”

“無心插柳柳成蔭,好名字!”

袁時雨笑道。

柳成音嘿嘿一笑,指了指後院,自己往後院走去,袁時雨往前街走,去接自己的妹妹。

柳成音笑容還未消失就看見李其風站在後院等他,點指自己笑著說道:

“你小子跑的挺快啊,現在咋咧著嘴笑出來了,剛才那般思鄉的情緒去哪了?”

李其風身上沒沾染半點灰塵水漬,看著赤裸上身的柳成音笑了起來。

“哎呀!叔父您怎麼沒大人之才啊,老取笑我,我今年才十六,您讓讓我這個小孩子行不行?”

柳成音撓撓頭無奈笑道。

李其風微微一笑,走到那位已經被扒光了的公子面前,一腳踩住胸口,神情陰鶩彎腰問道:

“你是哪家的蠢材?這麼大的膽子竟敢在皇城內放火?嫌你們一家子活得長嘛?”

“你個混蛋滾開…….他媽的竟敢踩老子.....剛才是不是你拿棍子打我了.......嗯?........我告訴你…….老子就算是喝醉了也能記住你,就是你......!”

一隻手抓住李其風的褲腳,張嘴便要咬下去。

李其風什麼人啊,什麼大風大浪沒加過,怎麼會讓這潑才咬上,右手朝後甩掄圓了一巴掌“啪”的一聲,把那位直接打的滿嘴是血,後槽牙都吐出來兩顆,頭一歪順勢躺地上不動了。

眾家丁見狀忙起身要群毆李其風,自家主子出來受了傷,他們肯定要受連累的,搖搖晃晃還沒站起身來,嘴裡都罵罵咧咧的叫道:

“吳老爺家的公子你都敢打,這老頭真是活膩歪了.”

“少爺,少爺你沒事吧,咱們把這老頭拿下給送交官府.”

“他媽的,兄弟們併肩子上啊,老畜生不知道他得罪了什麼人,咱們把他拿了,將功折罪啊!”

“還有這矮個小子連帶那兩個刁民,咱們一起上,把他們抓住給少爺報仇.”

十幾個光著上身的家丁都拿著棍子彎腰捂肚直不起身,但叫聲喧囂氣勢唬人,但其實誰都看見了這一老一少的身手那都不是一般的練家子。

只是少爺被人家打暈了,這十幾人要是趕緊逃走,回去肯定是沒命了,所以只敢叫囂做做樣子,都只是互相壯壯聲勢不想再挨頓打。

“帶著你家公子滾吧,你們燒了我的店,我打了你們並且出主意扒了你們的衣服,好漢做事好漢當,日後想報復我袁時雨一人承擔,但要是誰再敢動我妹妹一根手指頭,我就宰了誰!”

袁時雨站在院中環顧四周朗聲說道,那位姑娘側身站在袁時雨身後十分嬌小憐弱,臉上面色紅潤梨花帶雨,一雙大眼睛時不時偷偷瞟向柳成音,柳成音發覺後,臉騰一下子就紅了,兩手抱胸尷尬的不知所措,眼神飄忽不定。

李其風不慌不忙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牌子,在一堆家丁裡站在最前面剛才叫的最大聲的那人臉前一放:

“看清楚了嗎?”

那人隨之一愣,等定睛看清小牌子上的字樣,臉上直接轉了顏色,轉回頭一臉驚恐道:

“快!走走走!”

後面的人還要嚷嚷,這位也不客氣,一腳踹他身上:

“別他媽嚷嚷了,大白天的見了閻王爺了,趕快!走!走!走!!!”

光著上半身的眾家丁慌亂地拉著不省人事光著上身的少爺,在前街老百姓的嬉笑中,逃了出去。

此間事畢,四人站在院中有說有笑互報了姓名,李其風脫掉外褂給柳成音穿上,袁時雨衝李其風躬身抱拳:

“今日幸逢李大叔與柳兄弟相救,我兄妹二人才得以活命,還報了燒店之仇,沒有您二位,我們要想如此乾淨利落的報仇不知要等到何時.”

袁時雨的妹妹袁時雪大眼閃動,咬了咬嘴唇,矮身向柳成音道了萬福,低頭小聲說道:

“謝謝成音哥哥.”

“沒事沒事,那個.....江湖兒女.....這都是分內之事.....”

柳成音臉色極不正常,說話罕見的吞吞吐吐,李其風看在眼裡,心裡樂的不行,笑道:

“袁家兄妹,我們叔侄二人還有要事在身,這便走了,日後如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去到錦什坊街春麒茶社找劉掌櫃,就說是三友鎮的老家人來投親的,他自會安排與你.”

李柳二人走出店房,柳成音走得極快,李其風忍住笑意,拉著他來到拴馬的地方,二人繼續牽馬往前走著,拐彎抹角半個時辰,柳成音抬頭一看:

“春麒茶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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