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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凡不敢再多看一眼。
跑到防盜門後，湊著貓眼往外看，見沒人影才把大門開了個縫。
密閉的樓道充斥著慘叫和求救聲。
隱隱約約還摻雜著不像人的吼叫。
“啊！爸你幹嘛！不要……啊！”
“快跑！快跑！你爸他瘋了！”
“救命啊！好痛！啊！救命！”
“吼！”
……
不是那種張嘴大叫的吼聲，而是從喉嚨深處擠出的氣體帶著喉結震動，顯得悶沉沙啞，不似人聲。
連忙關緊防盜門，反鎖好後回到房間電腦面前坐下。
抿了一口水。
他感覺自己狀態好像也有些不太正常。
心臟砰砰的劇烈跳動，熾熱的血液湧上腦門，讓顧凡感覺有些頭暈目眩。
他抬手摸用手背貼著額頭，燙的厲害.
同時肺裡一抽一抽的有些疼，大量的氣體不受控制的湧入肺裡又被撥出。
顧凡嘴裡發出了赫赫的喘息聲。
發出的聲音有點像隔壁的那個哥們。
就好像哮喘犯了一樣。
“是被嚇的？緊張麼？還是說……我也會變成那種東西？”
沉默下來，房間只剩下無法控制的劇烈喘息。
顧凡靠在椅子上躺下身子，他感覺身體開始變得僵硬。
腦海中從小到大各種記憶深刻的場景此時輪番浮現。
“可惜奶奶交代的事情還沒辦完……我還不想死。”
顧凡的語氣低沉。
用力的抬手按滅檯燈，屋內陷入黑暗。
“赫赫……我還不能死！”
黑暗中，顧凡瞪大了雙眼，擴散的瞳孔周圍生出諸多血絲。
……
這是一場遍佈全球的雨，浸潤萬物，來的蹊蹺，一如這末日。
它悄無聲息的改變了整個世界。
砰！
砰！
沉睡的心靈被敲門聲驚醒。
顧凡的意識從腦海深處上浮。
“我沒死？”
顧凡猛地坐起身子，整個人陷入沉思。
砰！
沉穩的叩門聲讓顧凡徹底清醒過來，他隨手拉開窗簾，外面一片黑暗，沒有往常雜亂的燈光只有清冷的月光灑下。
月光中，還夾雜著點點纏綿的雨絲。
“好怪的天氣。”
開啟門，藉著月光顧凡看清了對方的臉。
是個瘦弱的眼鏡小哥，正是隔壁室友。
顧凡恍然驚醒，內心反而有絲絲自己都沒發現的沮喪：難道之前看到的，發生的都是夢？
“你果然還活著！”小哥滿臉驚喜。
“你居然還活著！”顧凡一臉驚訝。
兩句話異口同聲的響起。
剛說完顧凡就感覺有些尷尬，當著人家的面這樣說，有詛咒的嫌疑。
“嗨，我本來也以為我要死了……”
小哥摸摸鼻子，笑道：“沒想到沒死成。”
“我也一樣。”顧凡同樣有些慶幸。
回想起昏迷前，身體那變化就好像要屍變了一樣，沒死是真的運氣好。
說完，現場一下子就沉默了下來。
現在的年輕人雖然住一個屋，但可能兩三個月都說不上一句話。
相互之間根本就不熟悉，更何況或多或少還都帶點社恐屬性，自然沒有什麼話聊。
“外面的情況你知道麼？”小哥率先問道。
顧凡開啟門，讓他進了房間。
單身男人的臥室十分簡潔，一臺電腦、一個衣櫃、一臺空調、一張電競椅。
還有些顧凡網購的啞鈴和槓鈴片。
顧凡坐在床上，把椅子推給小哥。
也沒開燈，兩人就在黑暗中聊了起來。
“你是指那些東西？早上的時候我看到了，到處都是。”
“感覺你不是很害怕，也沒有什麼緊張的情緒。”小哥看著平靜的顧凡疑惑問道。
“我無數次幻想過這個場景，電影小說也看得不少，可能是有了心理建設就還好。”
顧凡暗自搖頭，怎麼可能沒有情緒，只不過一個人生活那麼久，早就知道情緒發作出來除了耽誤事外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無限包容你的，恐怕也就只有父母了。
如果沒有父母的話，人只能靠自己。
“你沒有家人麼？”
小哥下意識的問道，隨後立馬改口。
“呃，我是說你沒有眷戀的人嘛？你爸爸媽媽呢？你不擔心他們麼？”
“眷戀的人？應該是有的吧……”
沉默了一會後，黑暗中顧凡的聲音幽幽響起。
顧凡想起了老家村裡的那些親戚，他們對奶奶做的事情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如果非要說眷戀得話，那可能就只有那些人了。
退伍後這兩年來，顧凡對他們可是日思夜想。
希望哪怕末日來臨，他們也都還好好的活著。
“在哪裡呢？我老家在江淮鳩茲，我想回去看一下，你呢？”
顧凡邊說著邊翻著手機，他關了WiFi開啟資料，還好網路還能用。
一個官方新聞app內，他手指停留在了置頂的一條新聞上。
《告同胞書》
兩人在黑暗中一起觀看。
這是一條影片，點開後沒有任何影像內容，只有簡短滾動播放的大字報。
【這是一場全球性的末日病毒感染，我們的大多數同胞變成了嗜血的怪物，倖存的同胞們請儘快返回家中，切勿人群聚集。當前非常時期，請儘可能的蒐集身邊一切可用物資鎖好門窗等待軍隊政府的救援！只要政府還存在，我們不會放棄任何一位同胞！】
黑暗中兩人相顧無言。
“我想當前最首要的任務是活下去……”
顧凡按滅了手機，開口問道：“早上的時候我聽到了你房間裡在撓牆，我以為你變成喪屍了，你那是什麼狀況？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我下午的時候也聽到你房間裡有喪屍叫，但是晚上就沒動靜了，我就覺得你可能沒變成……”
小哥捂著肚子像是想起什麼來，訕訕開口道。
“你要說後遺症，我中午醒過來的時候感覺肚子有點胃脹氣，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後遺症……”
顧凡無語：“你還挺幽默。”
“還有，我中午醒過來之後非常的餓，吃了你兩包泡麵。”小哥撓著腦袋有些不好意思。
“……”
廚房是公用的，但是年輕人大多數都是點外賣，自己做飯的十分稀少，至少目前這屋住的五戶中也就只有顧凡一個人開火。
但有時候顧凡也會偷懶，就在廚房放了幾包泡麵備著。
說到這個，他也感覺有些餓，便起身去了廚房。
顧凡平時沒有存糧的習慣，基本上都是早上出門晨跑，回家時順帶購買當天的蔬菜和肉。
大米他是買的散裝，拿回來後就放到存糧桶裡面。
仔細翻找了一遍，顧凡清點了一下。
兩包泡麵，五根甜玉米，兩根黃瓜，三個番茄，十五個雞蛋外加兩公斤的大米。
再加上大半桶純淨水。、
各種調料若干。
就這是廚房全部的食物了。
不過屋裡還有三戶房門關著，也不知道其他室友有沒有存糧的習慣。
五個房間住著三男兩女，基本都是二十來歲的樣子，上午病毒爆發時其他三人都去上班去了，目前房間空著。
周闖想去其他房間看看。
“明天天亮了再說吧，現在太暗了。”顧凡拒絕了他的提議。
眼鏡小哥的名字就叫周闖。
就著純淨水吃了一包泡麵後，顧凡回到了自己房間。
黑暗中他一隻手扶著肚子，眼中有些疑惑。
“我好像也胃脹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