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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江河簡直無語,偷偷將妻子拽至一旁:“說好的全家要堅定信念努力把事情隱瞞下去,才不過五分鐘就把人請進家來了?你忘了她們家當初是怎麼對待李想的嗎?”
李梅正好從房間出來,聽到父親這樣說,便過來小聲道:“是啊,媽,細節都沒有商量,很容易露出破綻的,你這不是添亂嗎?”
殷紅梅光顧著同情,這才想起來還有這麼一檔子事,可看著王娟那可憐樣,又不忍心攆出去,做人總得保持一份善心不是?最後還是李琪一錘定音:“紅梅做得對,做人不可以記一輩子愁。
趕緊動起來!江河負責做飯,紅梅負責打掃房間,梅子負責安穩王娟,想想進屋向小孟解釋。
有些事情,該來的總會來,齊心協力把這事情趟過去,一定不能出岔子.”
“媽媽不哭,琦琦不餓.”
陳琦依偎在母親的懷裡,伸出瘦弱的小手擦去了王娟眼角的淚水。
“琦琦乖,等媽媽要回了錢,就帶琦琦買好吃的.”
陳琦搖了搖頭,摩挲著王娟的臉,稚嫩的童聲彷彿一塊巨石壓在了每個人的心頭:“我要快快長大,做個男子漢,保護媽媽.”
王娟捉住兒子的手,鼻子一酸,流下淚來。
隨著衣袖下滑,露出一截手臂,一條條血痕像一隻只蜈蚣橫七豎八地爬在她的面板上,有幾處顯然下手頗重,鮮血已透過包裹著的紗布,匯聚成溪。
“這是人乾的事嗎?”
殷紅梅勃然大怒,擼起袖子就要找陳濤算賬,彷彿受傷的是她的女兒。
李梅一把將她拽回,眉毛一挑:“我來處理,你帶琦琦回房間.”
殷紅梅反應過來了,尷尬地撓撓頭皮,女兒是警察,這事由她處理最妥當不過,便抱著琦琦回房間吃蘋果去了。
李梅從書櫃架子上取了藥箱來,為王娟抹藥換紗布,又找了件自己的衣裳幫她換了,然後拉著她坐下,一邊為她梳頭,一邊說道:“阿妹,有什麼委屈說出來,法律是公正的,姐為你討回公道.”
王娟眼淚汪汪地喊了一聲“梅姐”,撲進李梅的懷裡大哭起來,十年委屈一朝宣洩,頃刻間將李梅胸前的衣裳打溼了一大片。
十年前的新婚之夜,王娟將第一次給了陳濤。
見到落紅,陳濤認為她作假,天底下沒有不吃腥的貓,與李想相好了那麼久,要說那小子沒有做過什麼,恐怕連鬼都不信。
偏偏這時,李想在她樓下大哭大喊著王娟,這更讓陳濤怒火中燒,衝著王娟就是一頓暴打。
王娟為了讓李想死心,也為了證明自己是愛著陳濤,不顧受傷的身體懷上了陳濤的孩子。
懷孕期間,陳濤彷彿變了個人,對王娟百般貼心,還請了保姆照顧。
沒想到好景不長,生下孩子不久,鄰居開玩笑的說:“孩子長得不像你.”
原本一句玩笑話,陳濤卻當了真,認為王娟揹著他偷偷與李想約會,從那天開始,陳濤對王娟的家暴更加變本加厲。
王娟本想一死了之,可每次想起年幼無辜的孩子,又不得不打消念頭,抱著孩子在夾縫中生存。
今天傍晚,陳濤喝醉了酒回家,衝著王娟照例一頓毒打,罵她是“破鞋”,她的兒子是“野種”。
見他要對兒子下手,護子心切的王娟抱著兒子不顧一切地衝出門外逃回了老家。
說到這裡,正在剁肉的李江河放下菜刀,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陳濤口口聲聲說孩子不是他的,做個親子鑑定不就行了?”
“孩子……不是他的……”王娟突然掩面大哭。
李江河和李梅不禁一愣,就連李琪也愣住了。
孩子不是陳濤的?難道李想……“李想!滾出來!”
李江河大怒,提著菜刀衝向房門,大有把他生劈活剮了之意。
李想正與孟雨眠和小月猜字謎,“咚”一聲響,房門踹開,李江河不由分說一把揪住他的頭髮往外拖,一邊走一邊大罵。
李想只覺得頭皮彷彿都要被扒掉了,痛得嗷嗷直叫,使勁掰李江河的手指,被他一腳踢倒在王娟面前。
“伯父……”李江河怒喝一聲打斷了王娟的話:“你別說話,讓這小子交待!有一個字說謊,我就剁他一根手指頭!”
“直覺告訴我,這事情……”李江河狠狠一瞪眼打斷了李梅的話:“你也別說話!什麼都幫你弟弟,看看造的什麼孽!”
“有話好好說,把刀放下……”見丈夫舉著菜刀,殷紅梅嚇了一大跳,趕緊上前來奪。
李江河菜刀一揮,怒道:“誰再幫他,我一刀先剁了他……”李梅暗歎一聲,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說李想不是他親生的,恐怕連鬼都不信,只好拍拍李想的肩膀,說:“弟弟,陳琦是你兒子知道吧?”
李想本就被拽出了火氣,一聽這話,火直接竄了出來,當場跳起來大喊:“胡說八道什麼東西,我和她根本沒有……”“兒子都八歲了還說沒有?媽了個巴子,再不說實話我剁了你!”
說著,李江河舉起了菜刀,做出一副要劈下去的姿勢。
“伯父你聽我說……”王娟忽然大喊,話到一半,忽覺眼前有什麼東西閃過,只聽“哆”的一聲,菜刀被一腳踢飛,刀刃深深地嵌在牆壁之內,只露出一截刀柄。
她居然會功夫!在這一瞬間,所有人呆若木雞。
孟雨眠拍了拍褲腳,緩緩收腿,輕輕將李想拉起,小月趕緊蹲下身子為姑爺拍去塵土。
“王娟,你把話說清楚了……”火氣才冒了個頭,孟雨眠一扭頭一瞪眼,李想正氣血上湧,突然緊急剎車,“咕”的一聲把後面一半話嚥了下去。
雖然剛才正在猜字謎,可所有人的對話早已一字不落地鑽進她的耳朵,當下緩緩說道:“爹爹小心,刀劍無眼,傷了官人,奴家可要心疼死的.”
說完,轉身倒了杯水遞到李江河面前,微微一笑,道:“兒媳唐突,驚嚇了爹爹,還請責罰.”
“無妨,無妨.”
李江河呵呵一笑,暗暗倒抽了一口冷氣,似乎明白了兒子為啥這麼怕老婆。
孟雨眠行了禮,拉著小月便往房間走去。
李想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頭想去解釋,忽見她回頭看了他一眼,輕輕說了一句:“不去解釋清楚,過來作甚?”
雖是輕聲細語,但明眼人都聽得出來,她生氣了。
“不說清楚,別進這屋!”
這意思表露得太清楚了,今天要是不弄清楚,床,他是別想上了,人,也別想抱了。
李想只好苦著臉走到王娟面前,為了讓她說出實情,他甚至放下臉面,單膝跪地。
“她叫孟雨眠,是我妻子,我們已經結婚了,我很在乎她,很喜歡她,我不想讓她誤會我.”
孟雨眠的驚天一腳把王娟嚇住了,後面又是“爹爹”又是“兒媳”,讓她直墜雲裡霧裡,半晌回不過神來。
聽到有人說話,腦子裡這才稍稍清醒了一些,見忽李想在她面前單膝跪地,一剎那間,記憶回到了十年前。
那天夜晚,李想也是這樣求婚,可沒等來結果,卻等來了結束。
今天,他又是這樣單膝跪地,卻不是為了她。
深深的失落感湧上心頭,說了一個“想”字,便再也忍不住,趴在他的肩頭放聲大哭。
這要是換做以前,李想早就摟住了,如果性急一點只怕已經親上了,只是現在他的心裡只有孟雨眠。
見王娟哭得一塌糊塗,他推也不是,抱也不是,尷尬得直撓頭皮,正要說一兩句安慰的話,忽聽王娟仰起滿是淚水的臉,哭著說了一句:“想,我錯過你了.”
記憶的神經忽然被生生牽扯了一下!怎麼可能忘記,王娟可是他愛了整整十八年的女人!一剎那間,往日的點點滴滴湧上心頭,李想囁嚅著嘴唇,在大家驚愕的目光中,一把摟住了她。
孟雨眠的確有些生氣,一是氣李想與舊愛藕斷絲連,二是氣他將這段經歷瞞著自己,坐在床頭不說話。
小月道:“小姐若是不喜歡官人,回去便是,何苦生悶氣.”
見孟雨眠低著頭擺弄著衣角不說話,小月悄悄開啟一條門縫,忽道:“小姐若是喜歡官人,趕緊想個轍吧,要不然過一會兒,只怕官人跟著別的女人走了.”
孟雨眠氣道:“要走便走,誰稀罕!”
話才落,小月忽然睜大了眼睛,急急地向她招了招手:“小姐,小姐,快來看呀,官人與那狐狸精抱一起了.”
孟雨眠“蹭”的一下跳了起來衝到門口,猛然想起臨走前爹爹教導過的夫妻之道:結婚好比種下一顆樹苗,夫是根鬚,妻是莖葉,愛是陽光雨露,三者結合,方能長成參天大樹。
搭在門把手上的手不由自主的慢慢鬆開,她微微搖了搖頭,信任是基礎,寬容是根本,他是自己選擇的,時光雖短,相信他自有論斷。
房門開啟的時候,孟雨眠微笑著出現在所有人面前,也不看李想,見李江河右腳蹬著牆體,雙手握住刀柄,正在試圖將菜刀拔出來,只是他臉漲得通紅,菜刀卻是紋絲不動。
“爹,讓我來.”
孟雨眠挽起衣袖,露出一截雪白玉臂,也不見怎麼使勁,“錚”的一聲,將菜刀拔了出來。
李江河不禁大為驚奇:“兒媳,這是什麼功夫?有時間教我兩招.”
“我家小姐可是百花宮宮主……”小月的話說了一半,忽然李梅一個箭步竄過來堵住了嘴。
也是她反應極快,“咯咯咯”一陣笑:“看呀,又一個百花宮宮主來啦.”
一句玩笑話,巧妙地把剛才的失言掩蓋了過去。
“就你話多。
小月,還不擇菜?”
孟雨眠嗔怪道,眼角餘光向著另一邊瞥了一眼。
只見李想輕輕拍著王娟的肩膀,不斷說些好話安慰著,他已經從混沌的激動中清醒了過來。
只是王娟才從火坑裡出來,抓著他說什麼也不放手,李想突然惱怒地推開了她,心裡面一萬匹草泥馬在奔騰,你和陳濤離不離婚我管不著,可別影響到我和老婆的感情。
見孟雨眠的目光向他這邊掃過來,李想趕緊笑臉相迎,撇下王娟,走過去從背後擁住了她。
“我……”他想解釋,可一時之間,發現竟不知從何說起。
孟雨眠頭也沒回的輕聲說道:“時間可不早了,趕緊剁餡,爹說包餃子吃呢.”
語聲溫柔,哪裡聽得出半分生氣之意。
“我……”他想告訴妻子,他喜歡的是她,可王娟突然從沙發上站起來,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大聲喊道:“想,我們能重新開始麼?”
李想沒有說話,接過父親手裡的菜刀,“鬥鬥鬥”剁起肉來。
“你不要離開我……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王娟衝過來一把抱住了他。
“王娟,你爹當年反對我,在我痴心愛你的時候,你選擇了放棄。
十八年來,我一直以為你是我的一切,在我認識孟雨眠之後才發現,原來,我愛你的這十八年,只不過是為了見她所鋪就的墊腳石而已.”
“想……我……”李想笑笑,道:“這麼跟你說吧。
十八年是一根紅線,紅線的一端是我,另一端是孟雨眠。
你的出現,只是讓紅線打了個結,我多走了一段彎路而已。
而小月,卻把這個結給解了.”
“想,你……你還是愛我的對不對……”看來,她沒有聽懂這段話。
也不能怪她,有一句沒一句地蹦出來這麼一番話,誰都整不明白的。
既然這樣,那就說一句聽得懂的!李想一把推開她,指著她的鼻子罵道:“憑什麼你一轉身我就要站在你身後?我有我愛的人了,你以後不要來打攪我的生活!”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大吼大叫,只覺胸中惡氣突然一掃而光,頓時舒暢無比。
王娟微微愣了一下,哭著往外跑,被李梅牢牢堵在門口,她這個樣子出去那可是要出事情的,況且,有些事情還沒說清楚呢。
比如,陳琦究竟是誰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