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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診所地方不大，差不多三倍於普通住宅的面積。
診所裡沒有白床單和白衣天使們。
各種箱子、管線以及密封裝置外，只有綽號黑醫狗眼的老闆兼醫生，以及兩具負責安保的破舊自律機器人是這裡的主人。
守財奴兼任黑心醫生夏洛克，自稱聖手夏洛克，別稱黑醫狗眼。
他是個麻子臉、鐵下巴的改造人，身上顯著的改造人特徵除了一條機械臂外，還有一雙電子眼。
據說這雙電子眼連內撐架構都是鈦合金的，可謂貴重至極，這也是他綽號中狗眼的由來。
此人出了名視財如命。
對於手術還算用心，但是要想用麻藥得加錢。
黑診所只接受熟客的服務要求，且一般不講價。
解毒3000信用點，驅除體內殘毒20000信用點。
要知道清道夫們一年的生活費也就2000信用點左右，可見解毒和驅毒費用之高。
夏洛克自辯道：“一切都是市場規律決定的，並非我漫天要價.”
”沒人會真的相信他的說辭，不過看在此人醫術了得，大家也都捏著鼻子認了。
楊森找到的解毒診所正是夏洛克的黑診所。
實際上他沒有別的選擇，瀕死之地只有這一家診所，要想去牆內的正規醫院，對於垃圾仔來說比登天還難。
楊森9年來所有的積蓄不過22730信用點，全給診所還差270點。
本來夏洛克要少年的軍用鞋一併抵押差價的。
少年抵死不同意道：“老子大不了不活了，兩萬兩千的信用點餵狗也不會給你！”
聲嘶力竭的怒喝下，黒醫不甘心地讓步了。
其實楊森足可以為此自豪了，因為他是這些年來第一個同夏洛克談價錢成功的病人。
最終談下來的價格是楊森的全部積蓄加上他的揹包，這才算把解毒加驅毒的手術費籌齊。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好吃懶做。
為了區區一雙鞋子就要死要活的，我這是在救你命哪！”
夏洛克邊準備手術器具邊叨咕著。
“吸血鬼！”
“承蒙誇獎.”
黑醫帶著滿臉笑意接受了新綽號，似乎很滿意的樣子。
楊森把殺人的視線從麻子臉上挪開。
既然達成一致他也不磨蹭，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帆布包把揹包裡的東西都收攏起來。
“呦，小兄弟這次外出收穫頗豐啊！”
老闆那雙鈦合金義眼射出無機質的光芒，對著改造人遺骸來回掃描，“這樣吧，還你500信用點，把遺骸給我，這可是天大的折扣.”
瞥了一眼黑醫老闆的醜臉，少年心頭一震。
看來改造人遺骸比想象中還要值錢。
從義眼掃描的位置看，合金脊椎是重點。
早知道應該先把遺骸藏起來。
看義眼射出的光芒都泛著綠色，他知道這下麻煩了。
該不會讓這傢伙起了殺人奪寶的想法吧。
還指望他給自己做手術呢！心念電轉下，少年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道：“一碼歸一碼，先把談好的事情做完，我們再聊這個.”
他決定先穩住對方，雖然自己並不想賣遺骸，可做手術期間被人黑吃黑就不妙了。
倒不是說在瀕死之地可以隨意殺人，而是作為清道夫中最底層的垃圾仔，他太過卑微了。
即使死了也不會引起警方的注意。
到時候黑醫老闆只要把屍體扔進侵蝕區就一了百了了。
見夏洛克收回貪婪的視線，表情恢復嚴肅，少年鬆了口氣。
至少黑醫不會立刻翻臉。
侵蝕區的毒非常奇怪。
不同於所有已知的生物、化學毒劑。
這是一種僅對神經和海綿體有害的特殊毒素，需要透過靶向奈米機器人以物理方式沖洗中和才能解毒，到現在為止還沒有除了物理方式外的其它辦法對付此種毒素。
至於徹底消除毒素對於神經組織還有海綿體組織的惡劣影響，則需要用到大量奈米機器人反覆拔除才行。
許多在侵蝕區中毒的人因為嫌貴，只是進行解毒，並不去做天價的驅除殘毒手術。
畢竟因為殘毒影響成為活屍的例子並不多見。
可楊森不想賭自己的運氣。
見識父親成為活屍後他便拋棄了幻想。
在他看來只要有毒素殘餘成為活屍只是時間問題。
這也是他耗盡積蓄也要驅除殘毒的原因。
手術在一個封閉式儲存罐內進行。
患者需要帶著呼吸器先進到罐子裡，黑醫給罐子注入同羊水成分差不多的人造血清。
等患者身體徹底浸泡在人造血清中後，就開始分批註入大劑量的奈米機器人。
手術用的奈米機器人同解毒劑用奈米機器人是一種型號，只是前者的用量更加龐大，要超過後者五倍還多。
解毒時奈米機器人數量較少，對身體負擔並不明顯，到驅毒手術時超大劑量的奈米機器人會給人體帶來巨大的負擔和痛苦。
同解毒的一管針劑不同，驅毒手術需要用到密封罐體和人造血清，就是為了減輕手術時身體負擔而啟用的必要設施。
人造血清的加速迴圈能夠加快廢棄奈米機器人的排出，從而減輕受術者的痛苦。
當然要想完全無痛還需要其他辦法輔助。
“怎樣，全麻5000，半麻3000，局麻1000.”
黑醫透過罐子上的長條形監視小窗上下審視少年，他的表情是玩味的。
“我看你身上不會再有錢了。
這樣吧，算我出血大放送，給你局麻，把改造人頭顱給我.”
少年臉色一變，心說果然是黑醫，竟然玩手術檯加價那一套。
他勉強擠出笑容，也不知道帶著呼吸面具對方是否看得清：“夏洛克，也請你講吓職業道德好不好，先做手術賣遺骸的事情後面再討論。
麻醉的事情我早就說過了，不用上，我能頂住.”
“......”麻子臉上維持著難看的笑容，並不搭腔，也不動作。
今天這事兒難了了。
幸好少年早有準備。
孤兒垃圾仔的本能告訴他，如果有不好可能性就一定會發生。
他習慣於提前做好準備。
“寬...心...付！”
少年緩慢而堅定地說出三個字。
夏洛克本就難看的麻子臉愈發難看起來，不懷好意的笑容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