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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綿的細雨已經滋潤這片土地三天田地裡的野草瘋狂地生長,它們似乎知道這是難得的機會過了這村沒這店了。
遠處,一對看上去像是父子的正賣力地除草。
小一點的小小子撅著屁股嘴裡嘟囔著:爹,如果說春風吹又生。
況且又是春天下雨咱們這除草有意義嗎?明天他們還會長出來的。
被稱作爹的中年漢子頭也不抬地回他:怎麼?累了?累了你就說累了別找那些藉口。
爹知道你讀過書,有學問。
可別在你老子面前賣弄。
三兒,你可是咱們家唯一的高中生呀。
別學壞了。
年輕的一抹額頭上的汗水:“爹我知道。
知道您和我媽供我讀書辛苦。
不過我剛才說那話可不是為了逃避勞動。
您看我這好不容易回家一趟還沒進家門就讓您拉出來幹活,連我媽和兩個哥哥的面還沒見著呢.”
中年漢子叫李德貴,是村子裡為數不多的壯年勞力。
他媳婦王翠花給他生了三個兒子。
就因為這他還在村子裡炫耀了好多年呢。
莊稼人嘛就是喜歡兒子,兒子能幹活呀。
“我出門前和你媽說了,晚上叫上你倆哥哥咱們一家子去飯店吃飯。
所以說,你現在就趕緊幹活,幹完了回家洗個澡.”
到家已經是五點鐘了,李德貴的三兒子李繼承收拾好了已經五點半了。
這時候他另外兩個兒子才剛剛回家,這倆小子今兒去村裡書記家幫忙收拾魚塘了。
“爹,今兒書記給了我倆一人五百塊錢.”
二兒子李成一進門就大嗓門嚷嚷著。
李德貴正燒著水呢,聽到他這大嗓門眉頭一皺:“聽著了,用不用給你個大喇叭到處廣播一下?說了多少次了,咱們這老房子基本就沒隔音。
你這要是不小心讓哪個賊聽見了咋辦?”
李德貴的擔心不無道理,年前東頭老祖宗家就被偷了。
老人家辛苦攢的五千塊錢做了別人的嫁衣,老爺子一口氣沒喘過來去那頭報道去了。
“我知道了,爹。
我這不是高興嘛.”
“二弟,爹說的對。
你就聽著,解釋那麼多幹嘛?你就這點不好,當哥的我還是得提醒你.”
剛洗完臉的大兒子李榮海教訓起來。
李德貴聽了李榮海的話微微一笑。
要說除了考上高中的李繼承以外他對自己這大兒子最滿意。
別看這小子從小學習不用功但最聽話,老人嘛就是喜歡聽話的兒子。
李成吐了吐舌頭,他大哥的話得聽:“得了大哥,我知道了。
爹,您教訓的是.”
李德貴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就喜歡這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家庭氛圍。
這讓他覺得自己雖然沒什麼文化但在教育孩子方面還是很成功的。
“對了,你娘呢?去哪了?”
這時候他才想起來這有一陣子沒見著王翠花了。
天知道這娘們又跑到哪去了。
“我回來了。
在門口就聽見你們爺仨說話了.”
恰巧這時候李繼承也換好了衣服和王翠花打了個照面。
“娘……”“哎喲喂三兒。
你回來了。
聽你爹說今兒晚上出去下館子我就知道你要回來.”
說著王翠花用力地抱了抱自己這高中生兒子。
“下館子?去村頭那個飯店嗎?爹,我想吃魚香肉絲.”
李成說道。
“得,得你就知道吃。
知道了,給你點魚香肉絲.”
李德貴對於自己這個二兒子一點辦法都沒有。
雖說他愛吃吧但幹活確實是一把好手。
乾的多了自然吃的就多這本無可厚非,到現在家裡有了高中生了。
這令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負擔更加沉重,在那些日子裡李德貴默默地給人家幹活而且還是不吉利的活。
就比如前兒給人家搬了屍體,這活在別的地方是根本沒人乾的但他需要錢。
需要很多錢。
到家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了,後背還能感覺到屍體沒涼透的溫度。
要不是害怕他連澡都懶得洗。
這些他沒有和任何人說哪怕是自己老婆都沒說。
他不想讓她知道自己去幹了這個活。
好在東家人不錯,額外給了紅包。
回到家他把錢小心地藏在了貼身的褲兜裡還生怕不安全。
她們這兒還沒有銀行錢都是在家裡放著。
聽說過完年鎮上就要安排銀行入駐了,那時候就好了把錢存在銀行裡。
“爹,你吃呀。
想啥呢?”
李繼承見父親拿著筷子久久不動還以為他捨不得吃呢。
“爹你放心,等我以後掙錢了天天給你和媽吃香的喝辣的.”
李德貴摸了摸他的腦袋,欣慰地說:“好,三兒懂事兒了。
這上過學的就是不一樣。
和爹說說你在學校裡生活的怎樣?”
李繼承把嘴裡的飯塞下去,喝了口茶水:“也沒有什麼的。
現在大家都在忙活著考大學的事兒交集也少.”
大學?哦,對了。
在高中上邊還有一個叫大學的地方,他聽人說過。
說是從大學裡出來的每個單位都搶著要,就像得到了鐵飯碗一樣。
自己兒子一定要上大學!想到這裡李德貴點了點頭:“三兒,你一定要考上大學。
不為了給你爸媽爭臉就為了你自己。
你可不能像我一樣一輩子窩在這村子裡.”
聽到父親這話李榮海不願意聽了,抹了抹嘴巴接茬:“爹,在村子裡不好嗎?你看咱們不是世世代代都在這裡嗎?我看三兒畢業以後也回來得了.”
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出來,他不想自己這個弟弟超過自己。
在任何方面超過自己。
這內心的活動李德貴自然不得而知,轉過頭來本著臉教訓起李榮海來:“這說的什麼話。
我送三兒出去不就是為了他不用回來再過一遍我過的日子嗎?以後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
咣噹悶了一口酒。
王翠花見氣氛有些不對了急忙出來打圓場:“你看看,今兒是個高興的日子怎麼竟說這些呢.”
用胳膊肘一拐李德貴:“他爹你也是,孩子們自然有他們的選擇。
咱們別多幹預太多.”
其實這話本來沒錯,但李德貴可不這樣想。
往嘴裡扔了顆花生米:“我是他爹,辛辛苦苦送他去城裡上學。
我遭了多少罪,受了多少苦?難道說就是為了讓他再回來種地?”
見這話茬火藥味有些濃,王翠花急忙給他盤子裡夾了一塊炸魚:“好,好,好,是我說的不合時宜了。
你說的有道理行了吧。
快吃吧.”
這頓飯花了五十塊錢,這村子裡的飯菜就是實惠。
李繼承在學校食堂打飯兩個饅頭一個素菜都要十五塊,弄的他一段時間只能吃饅頭和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