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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回 逢悍將求安亡皇子 借玉蟬化險充帝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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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發生第三天,江州一戶漁民,在江中撒網捕魚,撈起一具男屍,脖子、胸脯等處均有明傷。

漁民不敢隱瞞,向地方報告,地方又報給江州府。

恰巧,驗屍的喬籤判認出了死者是熟人錢宗義,連忙趕到錢家,請錢夫人來驗看。

錢夫人立刻坐轎跟著喬籤判趕往衙門停屍房。

雖然面目有些改變,錢老闆的大體模樣還可以看清,錢夫人頓時大驚失色,叫一聲“他爹”,就昏倒在地!被眾人弄醒,又痛哭不止。

被喬籤判等人勸慰了一會,她漸漸止住哭泣,忽然跪倒在馮知州面前,哀求他立案偵查,抓獲兇手,為丈夫報仇雪恨。

知州卻說道,根據屍體變化和水流速度分析,案子可能發生在蘄州,本府只能發個公文請對方協助查處。

錢夫人見哀求無用,只好先買冰塊,將丈夫屍體冰住,然後決定傾家蕩產去蘄州告狀。

況且,還有侄兒錢玉,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也必須弄個明白。

於是把女兒、小兒和家門交錢玉父母代為看守,自己帶著15歲的兒子,乘舟逆流而上。

一到蘄州立刻進衙門報案。

蘄州知州甄採閱過狀紙,說道:“這是一樁無頭案,怎麼能認定發生在蘄州呢?屍體在江州,也難以勘驗;況且你的侄兒、船伕沒有出現,說不定就是他夥同船伕作案呢!”

錢夫人和兒子含淚退出府衙,決定在蘄州境內大江兩岸,對所有碼頭、村、鎮,挨個暗訪,尋找蛛絲馬跡。

母子倆就此踏上了艱苦卓絕的尋訪之路。

轉眼就到了建炎3年春天。

粘沒喝為了再立新功,麾軍猛進。

差不多在兀朮攻入河南、鄂爾多取了太原府繼續南下、婁室襲擊陝西的前後,他攻破徐州,殺害了頑強抵抗的知州王復一家人,打敗前來救援的宋軍韓世忠,迅速佔領了泗州城,離揚州行在直線距離只有150公里了。

這時,高宗皇帝趙構還矇在鼓裡。

河南滑州統兵將軍王彥親身趕往揚州報警,與左右丞相“慌潛山”、”枉白咽”見面,劈頭責問道:“敵寇步步深入,你們為什麼沒有及時供應糧草,調兵遣將?你們是痴呆聾啞呢,還是指望敵人自殺?”

黃潛善臉色一沉,生氣地反駁道:“統兵大將,應該沉著冷靜,不可慌慌張張,哪裡有什麼大事?”

汪伯彥冷笑兩聲說:“嘿嘿,就算有敵寇進來,抗敵守土,不是你們武將的職責嗎?跑來問俺們文官幹什麼呢?”

王彥氣得兩眼翻白,憤然說道:“你們不運籌帷幄,不供應糧草、銀錢,前方如何堅持抵抗?這樣下去,中原勢必不保,敵寇一定南下,你們以為再跑到江南就安全了嗎?”

隨即氣呼呼地離去。

“慌潛山”、“枉白咽”嘰咕一陣,急忙入宮見趙構,說王彥逃來揚州,想見陛下,陛下千萬不能見他。

趙構忙問為什麼,“慌潛山”編道:“此人有狂躁型精神病,說發就發,如果在陛下面前發作,恐怕對陛下不利。

陛下趕緊降旨,不許他覲見為佳.”

趙構想:對呀,朕怎麼能見一個武瘋子呢!於是立刻下旨照辦。

王彥接旨,吃了一驚,明知道是二奸搗鬼,卻無計可施,只好嘆息數聲,上表說自己賤體有恙,要求辭職。

趙構看了他的表,覺得黃潛善說得果然不錯,他自己也承認有病了,於是巴不得地批示同意。

沒過幾天,粘沒喝大軍安渡淮河,降了楚州,搗破天長,離揚州只有50多華里路程了。

一個在外面採購東西的太監,看見街上亂紛紛逃難的人群,才得知金兵要到的訊息,慌忙跑回來報告趙構。

趙構一聽,大吃一驚,猛然間想到了父皇和皇兄的遭遇,緊跟著又想到了一個字:“逃!”

於是立刻異常幹練、斬截地下令:“快,備馬,過江!”

當時聽到訊息,護駕同行的只有一個太監、兩個大臣、三個衛士而已。

君臣數人跑到瓜洲渡,尋得小船一條,急忙許給重價,棄馬登舟,渡大江往鎮江跑去。

那左右丞相“慌潛山”、“枉白咽”和一群昏蛋官員還安安逸逸地坐在大明寺裡聽聾老和尚談說佛法,忽然聽見一聲大叫:“金兵到了!”

眾官員也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個字:逃!立刻跟著左右丞相比腿上功夫。

宮中衛士聽見訊息,匆匆忙忙地護著孟太后和六宮妃嬪跑出城去。

一個叫黃鍔的農業部部長,氣喘吁吁地趕上一條木船,跟著過江。

船上有人認得他,招呼了一聲“黃大人”。

幾個同船的逃命軍士以為他就是黃潛善,紛紛拔刀指著他罵道:“你這奸賊,禍國殃民,還想逃到江南繼續害人嗎?”

說著舉刀就砍。

黃鍔急忙大叫:“俺是黃——”“殺的就是你黃潛善!”

不等他報清楚名字,頭已經落下。

認得的人苦笑說:“你們殺錯啦,他不是黃潛善,是黃鍔啊!”

殺人者頓時瞠目結舌,嘆惜斷頭無法再安上,黃鍔只好做了冤大頭、屈死鬼。

大亂時刻,沒人來追究。

趙構在鎮江總算睡了一個安穩覺,次日就召叢集臣討論進退方略。

有人建議留在這裡別跑了,好就近聲援江北抗金。

大臣王淵卻說:“就怕金兵從通州渡過大江,佔領姑蘇,從南面包抄過來,陛下將成為甕中之鱉,不如跑遠一些,到杭州更安全.”

趙構聽說“安全”兩個字,很合心意,遂決定南下。

當天,一面部署各地固守,一面啟駕離開鎮江,經平江,到崇德,一路風馳電掣,直達杭州。

一到杭州,趙構就下了罪己詔,同時號召各地抗金;一邊大赦天下。

又忙著讓人翻檔案,找出幾年前張邦昌和金國約定和平的舊稿,派祗候劉俊民先生拿著,奔赴金兵大營議和。

這叫“兩手抓”,一隻手拿刀,一隻手拿投降書,那一隻手管用都行。

這時,一個叫張澂的大臣忍無可忍,冒死彈劾黃潛善、汪伯彥二人有20大罪狀。

趙構仔細一回憶,才覺得的確吃了二人的大虧,剛好自己也正需要替死鬼,出來承擔大敗逃亡之責,於是順水推舟,罷免了二人左右丞相職務,分別降為江寧、洪州知州,同時提拔朱勝非、王淵為左右丞相。

誰知道這一任命,又引起一場窩裡鬥。

御營統制苗傅、劉正彥兩個人議論說,皇帝用人太不公平,那王淵就憑建議陛下逃奔杭州幾句話,又因為和大太監康履關係好,居然提拔做副總理!俺們身經百戰,勞苦功高,沒有提拔,也沒有獎賞,太欺負人了,俺們不能太老實,得動手。

於是趁隙提兵,殺了王淵,又衝入宮城,斬殺100多個倒黴的侍衛。

接著,聲言要見皇帝有話說。

趙構聞變,手上無兵,一籌莫展。

新丞相朱勝非建議說,陛下還是見見他們吧,不然麻煩可能更大。

趙構只好登上臨時的宮城門樓,強作鎮靜地詢問苗傅、劉正彥:“二位將軍,有何要求,但說不妨.”

苗傅和眾軍拜罷高高在上的皇帝,就氣沖沖地說道:“陛下信任中宮太監,賞罰很不公平。

王淵看見金兵就只恨爺孃少生兩隻腳,還被陛下提拔;這個怕死鬼現已被臣等斬殺。

但是他的宮中死黨康履還在,請陛下將他交給俺們正法,俺們才能放心.”

趙構看見下面刀槍如林,心中不安,連忙敷衍說:“朕一定重重地處罰康履,將軍先回營去等候訊息吧.”

苗傅抗聲道:“陛下不要哄俺們,如果不斬康履,臣等決不回去.”

劉正彥和後面軍士一起大叫呼應:“斬康履!斬康履!”

叫得驚天動地。

趙構左思右想,想起唐玄宗馬嵬坡臨難,連愛妃也捨得,自己豈能捨不得一個心腹太監?於是答應苗傅要求,立刻讓衛士綁了康履,送下城來。

這康履就是護送趙構第二次赴金邦,在磁州協助趙構實施金蟬脫殼計的人之一,後來仗著有功,被皇帝信任,交接權貴,上下其手,撈取好處,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他看見門樓上的趙構,急忙大呼:“陛下,救俺!”

趙構臉上下不來,低頭看著別處答話:“康履,朕亦救不了你啊!”

“陛下只要說一句,王淵是您看中、任命的,跟康履無關,就救下小人一命了啊!”

趙構自己也面臨危機,怎麼敢再替他大包大攬,於是急忙搖手:“此刻,俺說這話他們是不會相信的!”

康履哭著說:“陛下,當年俺陪您去磁州,是有功的啊!”

趙構慌忙接道:“賢卿,別說了,不是朕不念舊情和功臣,是他們不能容你,你放心走吧,朕一定厚待賢卿家人.”

一邊示意衛士趕快押走康履。

康履一邊走一邊掙扎著大叫:“陛下,小的心寒啊!陛下!”

趙構不忍心聽看,以衣袖掩面。

不一會,康履被押到苗傅跟前,苗傅手起刀落,砍下他的腦袋了賬。

這時,趙構再請他們回營。

不料苗傅得寸進尺,又關心起趙家的家事來,大聲說道:“俺認為,陛下本來不應該登皇帝大位!”

趙構大驚,慌忙問道:“將軍這是何意?”

苗傅:“臣聽說陛下正與金邦議和,陛下想想看,議和一旦成功,淵聖皇帝回來,往哪裡安排他的位置?”

趙構既不想說自己讓位給哥哥,也不能說不要哥哥回來,一時理屈辭窮,只好讓丞相朱勝非下城樓去,當場宣佈聖旨,提拔苗傅為御營使都統制,劉正彥為副都統制,想拿官職買他們就此罷休。

苗傅卻拿了官職手不軟,不依不饒,非要讓孟太后垂簾聽政。

趙構不得已同意後,苗傅卻又忽然變卦,要求趙構退位,讓才兩歲的皇太子登基。

他的想法是,既然已經得罪皇帝,不如得罪到底,免得留下後患,對自己不利。

趙構自然是一萬個不願意被趕下龍椅,只好推辭說,這不能由他做主,需要孟太后發出詔書才合法。

於是苗傅立刻催人請來孟太后。

趙構見了孟太后,彷彿見到母親,兩眼含淚,兩隻手微微顫抖著說道:“太后,救朕啊!”

太后見趙構這樣熊包,起初有點恨鐵不成鋼的念頭,轉念一想,眼下趙佶就他這麼一條根了,不能不保護,於是口氣溫和而又堅定的安慰他說:“官家,你是堂堂一國之君,沒有什麼好怕的!天塌下來,有老身一力承擔。

俺親自去跟他們協商.”

於是,孟太后走下城樓,與苗傅等人商量,希望保留趙構帝位。

她大義凜然地說,於今面臨內憂外患,君臣理當協力同心,共圖救國大計,不宜動搖根本。

苗傅卻堅決不同意趙構繼續做皇帝,說他很缺乏為君之道,不能帶領文武百官、天下百姓,齊心協力,北伐金邦。

必須讓太子登基,由太后垂簾聽政,俺等竭力輔佐,國家才有希望。

說話間,態度越來越激烈。

朱丞相見事不妙,暗勸趙構說,好漢不吃眼前虧,先暫時讓一下帝位,以後再圖復辟不遲。

趙構無法可想,只能委屈自己。

於是,朱丞相趕下樓,與孟太后小聲嘀咕了一陣,見孟太后點頭之後,朱丞相當場宣佈,皇太子趙旉即日繼位,孟太后垂簾聽政。

苗、劉二人這才引兵退下。

後來,張浚、韓世忠等大將與朱丞相合力,圍攻苗傅、劉正彥。

二人不敵,只好聽從朱丞相建議,請趙構復了位。

又過了一些日子,韓世忠滅了苗、劉二人,這一場窩裡鬥才算了結。

趙構重新登上龍椅,心裡還撲通撲通跳了許久。

後來聽取張浚建議,移駕北上建康,以圖大計。

同時,送孟太后赴江西洪州避難。

不料,一禍才去,一禍又生。

小皇太子趙旉,不堪途中顛簸,到了建康就患了疾病,恰因一個叫佩鳴的16歲小宮女行走匆忙,碰倒地上的火爐,使他受了大驚嚇,喘息一夜,一命嗚呼。

趙構只有這一條血脈,自然非常痛心而悲憤,看著親生獨子的屍體,他流了一會眼淚,突然向外怒吼一聲:“來人!”

兩個太監趨步進來,小心“請旨”。

宮女賈青青按照吳貴妃指令,去庫中取了白布來,跟著走到門口。

趙構臉上帶淚,指著佩鳴喝道:“拉出去,杖殺!”

賈青青嚇得掉下了懷中的白布,慌忙撿起來,站在一旁發抖。

佩鳴急忙跪倒,語無倫次地驚呼:“陛下,饒、饒命!娘娘,救、救命啊!”

吳貴妃看看趙構鐵青的臉色,欲言又止,以手掩面哭泣。

兩個太監拖著不斷慘叫“饒命、救命!”

的佩鳴,出了門,在遠處的天井裡施行杖刑。

佩鳴只叫喚了兩聲,就無聲無息了,只聽見刺耳的“啪啪、啪啪”棒擊聲。

趙構瞪著血紅的眼睛轉向站在屋角的太子保姆袁氏,又大喝一聲:“來人!”

袁氏預感大禍臨頭,“噗通”一聲跪到趙構面前,哀求:“官家,小的無罪啊!”

趙構冷冷地說道:“你做保姆保的是誰?太子沒了,留你何用!”

袁氏大哭道:“貴妃娘娘,會為官家再生龍子,小的一定盡心盡力——”又有兩個太監跑進來,叫一聲“陛下”,垂首聽命。

吳貴妃連忙帶著哭腔勸道:“陛下,雖然這次,袁氏照顧太子不周,念其以往伺奉太子四年,兢兢業業、小心謹慎、非常辛苦,就饒了她吧!”

趙構“哼”了一聲,同時揮了一下手,惡狠狠地吩咐了三個字:“拉出去!”

袁氏連連在地上碰著響頭,叫喚“陛下,娘娘!”

還是被太監拖了出去。

賈青青從來沒見皇帝如此兇惡,嚇得魂飛魄散,木頭人一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這場景,居然忘記了顫抖。

此後,她就落下一個老眼昏花的毛病。

這時,馮益忽然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跪倒稟報:“陛下,朱丞相求見!”

趙構狠狠瞪了馮益一眼,斥道:“你沒長眼睛?”

馮益急忙解釋:“他說,有十萬火急的軍情要報告陛下,小的不敢耽擱.”

趙構愣了一下,拔步向外走,雖然聽見袁氏“救命”的叫喚,仍然目不斜視地一直走到前廳。

朱勝非見趙構進來,不等他坐定,立刻叩首報告說:“金兀朮、粘沒喝又統帥大軍,攻入宋境,來勢洶洶,勢不可擋,接連破州掠縣!”

趙構頓時愣住了。

他覺得這皇帝做的太艱難、太窩囊,還不如不要這虛名,眼下保命第一。

反正大宋已經漸漸變成小宋,打腫臉充胖子又有何用?於是,立馬召集幾個重臣來商量,爾後接連幾番派出大使,去金國求和,並在求和書中提出,自己情願去掉皇帝名分,使用金國年號,做金國一個附屬小邦即可。

可惜,戰場無力,和談不響,金邦對宋使根本不予理睬。

趙構“和”心不死,繼續派人赴金國都城,一面寫信給粘沒喝元帥,悲悲切切地說道:“今天,俺已經守沒有大軍,住沒有安靜的環境,跑沒有可去的地方,每天惶惶不可終日,只有盼閣下憐憫而已。

前頭,俺曾經說過,願意削去尊號,做大金一個附屬國就行了。

這樣,天下都是大金的,元帥何苦再興師動眾,長途跋涉呢?”

此信發出,又似石沉大海,只每天聽見警報,金兵又打到何處何處了。

趙構最後只有採取三十六計之上策:跑,從建康一溜煙奔回了杭州。

忙裡偷閒,將杭州改為臨安,以圖個吉祥。

不久,卻聽說兀朮兵分兩路,西路進攻江西,指向洪州,欲擒獲孟皇太后;東路突襲徽、浙,企圖活捉趙構。

趙構連忙跑到越州躲避,接著再奔赴明州。

一日,忽然聽說兀朮攻入臨安了,慌忙乘舟入海,先後顛沛流離於定海、昌國等地。

隨行的只有少數大臣、太監馮益和吳貴妃及那個老侍女賈青青。

就在金兵進犯蘄州的前夕,錢夫人和兒子歷盡千辛萬苦,花了不少銀子,終於在蘄春鎮裡,查訪得確切訊息,丈夫和錢玉、兩個船伕就是被蘄州山賊橫崗虎等人所殺,財貨也統統被劫去。

錢夫人母子立刻再次趕往蘄州,向甄知州稟報。

其實,甄採早就估計是這夥人所為,而且他們已經多次作案,百姓怨聲極大,他卻不願意興師動眾進山剿匪。

現在,苦主緊逼,他甚覺為難,對錢夫人說,北面風聲很緊,金兵早晚要到;還有,這股土匪匪首叫牛猛,綽號橫崗虎,非常兇殘,沒有重兵,難奈其何;況且,出兵就要錢糧,而官府庫銀早已捉襟見肘。

錢夫人猜測到知州意思,慨然允諾說,為了替夫君、侄兒與無辜船伕、其他冤鬼報仇,為地方除害,妾情願傾家蕩產,資助官兵剿滅惡匪。

甄採連忙問道:“夫人能資助多少?”

錢夫人指天誓日地表態:“官兵每殺一匪,妾即捐銀30兩。

殺得橫崗虎,另行捐銀2000兩。

聽說橫崗虎不到200人,這一筆錢,妾拿得出。

銀子也是夫君在世辛辛苦苦掙的,為他報仇,用他銀子,豈不是用到正處了麼?”

說著哭泣起來。

甄採心中暗喜,立刻說道:“只要銀子到,三天內,本官即親自領兵,搗爛匪窩,活捉橫崗虎.”

又看著同僚。

通判、籤判、推官等人連忙附和:“下官可以作證,決不欺負夫人.”

錢夫人當即從懷中掏出一疊交子,數了一遍,說:“這是20張500兩的交子,其中8000用於資軍,其餘兩千,酬謝官府各位.”

掌書記接了交子,遞給甄採。

甄採細看了交子,立刻慷慨激昂地表態:“大後天,本官親自率兵,攻打橫崗山!”

靜善與秋雲在橫崗山,如坐牢一般,每天只能在洞中活動,至多到木柵門跟前看看門外的山峰、雲霧、澗水,和下山的石磴,看看一群群飛鳥從洞前飛過,徒然心生幻想,恨不能變成鳥兒,插翅飛去。

可是人連木柵門也不能出得半步。

兩個嘍囉從早到晚,都持刀守在門外。

夜間,橫崗虎則將柵門以鐵鏈、銅鎖封牢。

他離開老窩,去外面作案時,則由看守從外面鎖好木柵門,使她們插翅難飛。

經過一段日子的痛苦煎熬,她們覺得出逃的希望非常渺茫,慢慢變得神情木訥、沉默寡言。

山花也勸她們死了那份心,就這樣活吧,好死不如賴活。

你們的恩人錢員外死了,你們跟著死去有什麼好處呢?提及錢員外和錢玉,靜善、秋雲的痛苦被喚醒,免不了一陣傷感,相對哽咽、唏噓好久。

山花又溫言勸慰她們一番。

她們只覺得在這裡過了很久,也不知道外面是何年何月。

看山上的樹木葉片,由青綠轉黃紅,又紛紛被冷風吹落。

降過幾次嚴霜,下過幾場大雪,知道進入冬天了。

後來,看看天氣轉暖,草木復榮,雨水漸多,經過一段山花爛漫時節,滿山草木茂盛,她們知道差不多困在這裡一年了。

後來又見木葉由青綠轉黃紅,接著紛紛被風吹落,降下幾次嚴霜。

她們再次感覺到了冬天的寒冷。

幸虧嘍囉們給木炭、柴禾取暖,洞裡冷氣不大。

這天,橫崗虎窩在洞裡,高高興興地讓她們3人陪著,圍著木炭火盆喝酒,吃肉,談笑。

橫崗虎幾碗辣酒落肚,看著靜善問道:“奇怪,這麼多日子了,你們咋就沒給俺生個小大王呢?”

山花笑說:“大王,俺們整天窩在洞裡,沒有悶出病來,已經不錯了,哪裡還能懷孕呢?”

“嗯,是這個理,俺應該放你們出去溜溜。

就怕你們不老實,藉機逃跑.”

靜善假意表白道:“俺們在這裡已經習慣,吃穿不愁,哪裡還會想跑呢?”

橫崗虎大笑幾聲,說道:“大夫人說得好,等天暖,本王親自帶你們出去逛逛.”

話音甫落,卻聽見外面有人大叫:“大王,不好了!”

橫崗虎連忙扔下酒碗,起身的同時拔出錢員外那把寶刀來。

一個嘍囉喘息著跑進門,慌慌張張地報告:“大、大王,山下來了許、許多官兵!”

“快通知豹王和弟兄們抵敵!”

橫崗虎說著提刀衝出門去。

接著外面傳來雜亂的叫喚:“弟兄們,頂住!”

“殺呀!”

“打敗官兵,俺有重賞!”

遠處傳來一片叫喊:“殺一個,賞銀20兩啊!”

官兵不知道甄採已經扣下了一個匪10兩的賞錢,還在大喊:“活捉橫崗虎,賞銀一千呀!”

“別讓跑了一個!”

接著是一片駭人的刀劍撞擊聲、吶喊聲、慘叫聲。

靜善、秋雲、山花開始非常驚訝,接著又興奮起來,看看門口兩個嘍囉還在,只好小聲嘀咕。

山花驚喜莫名地小聲說:“好了好了,俺們有救了!”

秋雲無比激動:“天哪,做夢也沒想到,有今天!”

靜善含淚合掌念著:“阿彌陀佛,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

三個人頓時好像換了一個人,希望就要變成現實,讓她們立刻恢復了年輕的活力,六隻眼睛骨碌骨碌地盯著洞口。

有兩個官兵衝上來了,門口兩個嘍囉挺刀迎戰。

一個官兵大叫一聲:“20兩!”

格開一個嘍囉的刀,一刀刺入對方的胸膛。

另一個官兵也喝了一聲”20兩!”

將那個嘍囉砍翻。

他們割下嘍囉的耳朵,塞入腰間的一個布袋,就推開木柵門,舉著刀掃視洞內的情形。

山花激動地迎接上前,說道:“多謝長官救俺們——”話還沒說完,前面的官兵就高興地叫了一聲:“20兩!”

揮刀向山花頭上劈來。

山花驚得目瞪口呆,立刻下意識地伸出兩隻手捂頭。

靜善在後面驚叫:“她是山民,被搶來的!”

官兵不耐煩的口氣:“什麼山民,這裡只有匪眷!20兩!”

說著將刀劈下。

山花慘叫一聲,斷了一隻手,跪倒在地,磕頭求饒:“長官、饒命啊!”

長官已經接著又劈下一刀。

山花的腦袋滾落在地。

官兵連忙上前割山花的耳朵。

秋雲腦子一飛旋,立刻意識到,她們等來的不是救星,是催命鬼,她們眼看就將成為第二個、第三個山花,怎麼辦?秋雲急中生智,飛快地取出那個玉蟬,塞到驚呆了的靜善手上,說道:“這是你的,你是柔福,你是帝姬!快告訴他們!快!”

正說著,後面的那個官兵已經趕上幾步,挺刀直取秋雲脅下,隨著一聲叫喚“20兩!”

只聽“噗”一聲,刀鋒深深地刺進秋雲的肋下。

秋雲痛苦得扭曲了面孔,掙扎著抬起手,指著靜善:“她,她是帝姬!你們,不能殺她!”

說著慢慢倒在地上,呻·吟著喘著粗氣。

這官兵又在她胸脯上補了一刀,接著就割秋雲的耳朵。

割下山花耳朵的傢伙,粗聲喘息著舉刀來刺靜善。

生死關頭,靜善得到秋雲的至寶——玉蟬,又被她指明瞭一條可能的生路,她來不及多想,只急忙本能地叫了一聲:“俺是帝姬!”

這官兵一楞,立刻又笑道:“嘿嘿,俺不知道地雞天雞是什麼東西,俺只知道你值20兩!”

說著揮刀劈來。

靜善絕望地躲閃著,一邊哭喊:“俺是皇帝的女兒!”

這官兵又一楞,接著哈哈大笑:“想活命想瘋了,把俺當傻子,皇帝的女兒會到這裡來嗎?你就真是皇帝女兒,此刻俺也不認,俺只認20兩!看刀!”

靜善心裡驚叫一聲“完了”,兩眼一閉,等著刀鋒剁肉。

就在呼呼的揮刀聲裡,忽地插進來一聲大吼:“住手!”

靜善睜開眼睛,只見寒光閃爍的刀鋒在她肩膀上停住,一個將軍模樣的人正大步跨進洞門。

兩個官兵慌忙退後一步,刀扣到手臂後面,恭恭敬敬地躬身低頭叫一聲:“知州大人!”

甄採走近靜善,看了一陣,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驚魂未定的靜善不顧一切地跪倒在地,哭著說:“俺真是太上皇的女兒,封的是柔福帝姬,本名叫趙環環.”

甄採想了一會,似乎在回憶什麼,然後又問道:“你有什麼憑據證明你是帝姬呢?”

靜善兩隻手微微顫抖著捧起玉蟬,伸向甄採。

甄採拿起玉蟬,仔細看了一陣,見玉蟬胸脯上的“柔福”兩個篆字,書法精美,刀工精湛,的確不像是民間所能擁有,微微點了一下頭,又問:“你是怎麼落入強盜之手的呢?”

靜善運用自己的聰明,先編造了自己從金邦大營出逃的簡歷,歸途中被人騙賣入朱仙鎮紅芳院的經過。

當然,後面的經歷都是真實的敘述了。

她哭著說著,說得活靈活現,委婉動人,催人淚下。

甄採聽得也非常感動、難過,兩眼含淚,連忙說道:“柔福帝姬,快快請起!”

靜善哽咽著站起來。

甄採立刻單腿一跪,叩首道:“請帝姬受下官一拜,恕甲冑在身,不能全禮.”

兩個官兵慌忙跟著跪倒,口稱:“帝姬請恕小人不知之罪.”

靜善一下子不能適應這場面,但是立刻明白自己應該做什麼,連忙說道:“大人請起.”

甄採說:“謝帝姬.”

起身便吩咐兩個官兵,“快找一副擔架來,抬帝姬下山。

暫時不要走漏訊息.”

兩個官兵應諾,匆匆忙忙走出洞門。

甄採一邊和靜善寒暄,一邊想著,升官發財的機會突然撞到自己懷裡了。

得趕緊報告上司。

擔架送來了,甄採請靜善躺上去。

靜善原來想客氣幾句,但是轉念一想,現在俺是帝姬,得處處注意保持帝姬的身份、架子,不能小家子氣,露馬腳,於是淡淡地說一聲:“有勞了!”

就大大方方地躺上擔架,由兩個官兵抬著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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