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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眾姊妹忍辱解難題 群尼僧破財遭大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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虯髯答覆:“元帥見這些女人走路跟螞蟻似的,發急了,叫她們騎馬.”

紅鼻子:“倒便宜她們了,俺們還沒有馬騎呢。

她們跑了怎麼辦?”

虯髯:“俺們是吃乾飯的?馬有俺們牽著呢.”

紅鼻子“哦”了一聲,大聲招呼:“快一點解開衣襟,上馬!”

賢福鬆了一口氣,小聲說:“姐姐,這下好了.”

夏枝一邊幫助她們解衣角,一邊小聲問柔福:“帝姬,會不會有名堂啊?”

柔福疑惑地擺擺手:“誰知道呢?俺陪賢福,你和惠福的丫環合騎.”

於是幫助賢福吃力地爬上馬去。

虯髯見柔福上馬艱難,張開兩隻大手卡住她的腰,“嗨”一聲,輕輕一舉,將她舉上馬背,讓她和賢福前後貼緊一同坐在馬鞍上,又叮囑一句:“前頭的,抓緊嘍,後頭的,坐穩嘍!”

隨即抓住韁繩,看看前後,見小腳們差不多都在馬上,遂跟著前面的人馬走動起來。

一眼望不到頭的隊伍,一個個衣襟互相連線,不聲不響垂頭喪氣地走著。

旁邊隔七八丈遠就是一個虎視眈眈的金兵,不時傳來他們一聲吆喝:“快走!”

“別裝熊樣!”

“老子抽你!”

前頭一個金兵不知道為什麼發怒了,揮鞭打一個紫袍官員,那個紫袍官員抱住頭,躲避著,把前後的人都帶動了,引起一陣騷動。

金兵停住鞭打,隊伍一會兒又恢復了隊形。

按照大宋朝廷制度,青色官服用於九品以上官員,綠色官服七品以上,緋色官服五品以上,紫色官服則是三品以上的朝中大員。

可見剛才被打的人過去多麼威風,今天居然被一個小金兵欺辱,實在可悲可嘆。

他自己還能“忍辱負重”,一個旁觀者小女孩忍不住了。

“野人!”

賢福氣憤地小聲罵起來。

柔福慌忙輕輕地碰了她一下,耳語一句:“別說話.”

再前面有一座小山坡,山上覆蓋著皚皚白雪。

五六輛牛車正向山上爬行。

賢福指著前方小聲驚叫:“那一定是父皇、皇兄的車!”

柔福順著她的手指方向看去,立刻一陣心痛。

堂堂大宋,兩代皇帝,億萬子民頂禮膜拜的九五之尊,竟然成為金邦的階下囚,連俺們這些金枝玉葉、皇親國戚,也一起下了湯鍋,在這冰天雪地被押著,去向不知何方,亙古未有的奇恥大辱啊!她兩眼含淚,淚光中射出無窮的悲哀與憤恨。

灰濛濛的天空下,冷颼颼的北風吹動漫山遍野的雪地枯草,發出如泣如訴的低鳴。

一陣大風捲著雪粒和路上的塵灰,撲向她們的隊伍。

她打了一個寒噤,無聲地流下兩串熱淚。

在天色漸漸昏暗的時刻,隊伍來到第一個宿營地——一個破敗不堪的小鎮。

粘沒喝和幹離不下令將趙佶、趙桓和太后、皇后押去大營,其他人就地歇息,加強警戒。

凡是有門窗的房屋,都被金兵將領先佔了,親王、妃嬪、帝姬、駙馬們,得到格外優待,分配到缺門少窗的房間,其他人只能是牛圈馬棚蹲一夜。

還有許多人只能搭個臨時草棚,躲歇一宵。

所有門口一律有兩個金兵攔門而臥。

小鎮外面都有金兵佈哨。

大批金兵當然有帳篷。

所幸順德和駙馬分開後,和侍女秋雲、冬雪被安排到柔福、賢福這裡,還有寧福、保福、仁福、惠福、和福,以及她們的六七個丫環,擠在一個沒有門戶的破屋裡。

一個瘦小金兵持刀站在門口。

昏慘慘的屋內,夏枝和其他丫環們七手八腳地在地上鋪著剛剛領來的玉米秸稈,帝姬們一個個棲棲遑遑地站在旁邊看著,一個金兵提著一桶水,一個柳籃,放在門口,粗聲吩咐:“快吃吧,快喝吧!”

又急急忙忙走了。

賢福、惠福同時上前觀看。

柳籃裡是一隻粗瓷碗,幾摞灰暗的大餅。

賢福迫不及待地拿起粗瓷碗,到桶裡舀半碗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飲了一口。

柔福連忙過來,問道:“冷嗎?”

賢福搖搖手,繼續喝著。

原來是剛才從井裡打的水,還有一些溫度,賢福渴極了,哪裡還顧得冷熱。

柔福看看大餅,皺起眉來。

但是她明白,不吃就意味著捱餓,要活著,必須挺過各種難關。

她提起籃子,走到帝姬們面前,小聲動員:“拿些,吃吧!”

順德也說道:“妹妹們,要活命,就要吃下去.”

她拿起一個大餅,一塊一塊地掰下,分給眾人。

賢福接過一塊,小心地咬了一口,慢慢咀嚼了一會,伸著脖子下嚥,眉頭就慢慢向中間聚攏,接著“哇”的一聲,將一點餅渣連才喝的水一起吐出,臉上漲紅,眼淚鼻涕跟著流下來。

惠福跟著吐了幾口。

仁福打了兩個呃,連忙抹喉嚨。

柔福和順德急忙上前,輕輕拍打妹妹的後背。

賢福微微喘息著說:“太粗糲,俺吃不下,想睡覺.”

柔福:“不行,得吃一塊才能睡.”

說著就掰了一塊遞給她。

自己也掰一塊吃著。

順德跟著柔福在妹妹面前大口咀嚼給她看。

賢福拿著餅看著兩位姐姐,又看看都在艱難地咬著大餅的眾人,便又毅然咬了一口,咀嚼起來。

眾人又輪流喝了一點水,總算用了晚餐。

賢福跟柔福小聲說了一句話,柔福一拉順德、夏枝,又問其他人:“要不要出去一下?”

眾人都說要去,於是跟著向外走。

門口的瘦小金兵伸刀攔住門喝道:“不準出去!”

順德:“俺們女孩子有事!”

瘦小金兵:“一個也不準出去,天就黑了.”

柔福:“這屋子就一點大,又沒有桶,叫咱們怎麼辦?”

瘦小金兵:“俺不管這個!”

後面有人大聲說:“蠻不講理!欺負人!”

和福、惠福已經氣得哭泣起來。

虯髯大步走過來,喝問道:“鬧什麼?”

瘦小金兵:“她們要出去!”

柔福:“女孩子,有事,這屋內怎麼行呢?”

虯髯想了一下說道:“他年輕,不懂。

這樣,你們幾個人就在門口外面,俺們得在旁邊看著.”

後面有人小聲罵道:“沒羞恥!”

虯髯怒道:“俺已經放寬了,跑了一個,俺們都得受處罰的!”

柔福無奈地向眾人擺擺手。

虯髯向年輕金兵一揮手,瘦小金兵抽回刀去。

柔福、順德領著眾人,在兩個金兵四隻眼睛盯視下,出門來到路上,就在牆角,圍成兩個人圈,一個個忍著羞辱,輪流進入人圈去方便。

她們一回到屋內,虯髯和那金兵就在門口摞起幾捆秸稈,擋住半截空門,又靠門鋪下一些秸稈,就臥倒其上,一人蓋了一條氈毯,不一會,便打起雷鳴般的鼾聲。

從上半截門裡投進一片星光。

冷風不斷地吹進來,吹得秸稈上的葉片一陣一陣地搖動作響。

賢福、和福她們看看金兵,又看看柔福、順德,臉上滿是緊張、害怕、厭惡的表情。

順德輕輕嘆息一聲,小聲說:“別管他們,睡吧.”

柔福向眾人打手勢。

帝姬和丫環們一個個頭朝牆壁,把隨身包袱解開枕在頭下,輕輕地和衣躺到地鋪上,緊緊地靠在一起。

因為從來沒有這樣勞累、驚嚇過,好幾個人居然很快墜入夢鄉。

柔福睜著眼睛,盯著漏入星光的半截門出神。

有個女孩捂著嘴小聲啜泣。

柔福扭頭看去。

隔著一個夏枝,哭泣的是秋雲。

柔福低聲勸慰說:“別難過,好好睡吧,明天還得跑路呢.”

秋雲:“嗚,嗚,俺想娘!”

“你娘怎麼了?”

“俺娘病了半年,沒人服侍,不知道咋樣了!”

“順德知道嗎?”

“知道,七八天前讓俺回去過一趟.”

“哦,這會哭也沒用啊,趕緊睡吧.”

秋雲”嗯”了一聲,閉上眼睛。

有個女孩突然叫了一聲:“娘啊!”

就在夢裡哽咽。

旁邊的賢福咳嗽了一聲,下意識地向柔福貼近。

柔福輕輕嘆息一聲,伸出一隻手臂摟住妹妹,唉,俺娘要是活著,見俺們這樣遭罪,不知道怎樣悲傷呢!唉,昨天還華堂秀屋,錦衣玉食,今天如同貓狗,不,不如貓狗安逸了!想到這裡,她不由得鼻腔一酸,眼淚就溢位眼眶,順著面頰緩緩流了下來。

靜善和靜美跟著眾人為廟會忙了一天,筋疲力盡,口乾舌燥,用罷晚齋,梳洗已畢,倒頭便睡,靠枕就著。

眾人也都十分勞累,關好一道道殿門,各自上榻歇息了。

青灰的天空有少許星光。

紫竹庵上空籠罩著幾個香爐冒出的煙霧,使寺廟變得迷迷濛濛。

後山的竹林、樹木,在風中發出低沉的呼嘯,彷彿沉睡的大山在低聲打鼾。

大約亥時子時之間,寺廟外面來了四個人,黑紗蒙面,兩個挎著刀,騎著騾子,後面兩個騎的是毛驢。

牲口嘴上都戴著布袋,不能叫喚;蹄子都套著布墊,走路沒有什麼聲音。

他們在路邊的樹林旁下來,把韁繩給了其中一個,就繞過三門,從東面順著圍牆向後摸索,一直來到後院外面。

一個蹲到牆腳,另一個兩隻腳踩到他肩膀上,隨著蹲著的慢慢起來。

站在旁邊的是黑熊,他小聲叮囑:“老二,小心.”

穿山甲“嗯”了一聲,攀住牆頂,看了一陣,向黑熊招了一下手,就翻了下去。

黑熊也跟著上了牆,手遮嘴邊小聲說:“夜貓,等著.”

黑熊下到地面,拔出刀來,靠牆壁站著觀望。

穿山甲快步跑到方丈室後門外,從腰際摸出一個尖錐,插入門縫,撥動門栓,不一會,輕輕推開一扇門,就向黑熊招手。

黑熊提刀跑來,跟著進入屋內。

旁邊房間傳來一聲驚叫:“什麼人?”

黑熊低吼:“別叫,借錢的!快開門.”

“阿彌陀佛,這是庵上!”

是悟機聲音。

黑熊:“少廢話,庵上錢來自十方,用於十方,俺們也是一方,有何不可?”

“阿彌陀佛,你們就不怕報應!”

穿山甲:“嘿嘿,是報應怕俺們;再不開門,別怪俺們動手了!”

“阿彌陀佛,不勞動手,俺開門.”

接著聽見一陣穿衣聲,打火聲,不一會,從門縫漏出一片燭光。

隨著腳步聲,門開啟了。

悟機舉著蠟燭出現在門口,看著兩個蒙面持刀的人好像並不十分害怕,冷冷地說道:“既然你們來了,也不能白跑一趟,錢在俺的炕鋪裡面,請自己取去.”

說著讓到一邊。

黑熊一楞,向穿山甲示意。

穿山甲立刻跑進門去。

黑熊:“汴京來的尼姑睡在哪裡?”

“阿彌陀佛,人家是客人.”

穿山甲在屋內接道:“凡是大宋錢,俺們都不嫌.”

說著拿了一根蠟燭過來,在悟機手上點燃,又進去了。

悟機看看只露出兩隻眼睛虎視眈眈,拿刀對著她的黑熊,嘆息一聲說:“跟俺來.”

悟道和靜慈在西廂房酣睡,忽然被悟機叫醒,知道不妙,但也無可奈何,只好開門揖盜,讓靜慈把身邊的銀子拿出來。

黑熊掂掂銀子,喝道:“出家人不能打誑語騙人,汴京城裡的寺廟,都是有錢的,拿這麼一點糊弄俺們?”

悟道:“唉,阿彌陀佛,破財消災!”

說罷從枕頭旁邊拿出一個布包,開啟,裡面是金燦燦幾個金器,白晃晃四五個大銀錠,說道:“全部在此,請拿走罷.”

黑熊喜出望外,本來是訛詐一句,沒想到竟然詐出了真貨,連忙搶過布包,蹲在地上,放下刀,包好金銀,揣入懷中,說一聲:“打擾!”

就提了刀匆匆跑出。

穿山甲接連運了三趟麻袋,才把銅錢全部運到圍牆下,又站在一條剛才隨手帶來的凳子上,把麻袋丟到外面去,叮囑夜貓看著。

東廂房裡,靜善被外面的動靜驚醒,瞪眼聽了一會,又忍不住披了一件外衣,到門後面張望,正看見黑熊提刀從西廂房出來,匆匆走過,嚇得瑟瑟發抖,急忙回到被窩裡,蒙起頭來。

只見被子在一陣陣抖動。

黑熊跑到穿山甲跟前,小聲問:“都拿了?”

穿山甲“嗯”了一聲。

黑熊跨上板凳說:“走!”

穿山甲:“大哥,把那個小尼姑帶走吧,俺捨不得.”

黑熊:“多個累贅.”

“把她打昏,擔在騾子上,不費事!”

黑熊:“你真是,去,要快!”

穿山甲應諾一聲,就大步向方丈室後門跑去,剛走了三四步,忽然聽見前面傳來“堂堂堂”一陣急促的鑼聲,在暗夜裡顯得特別響亮、驚人。

黑熊低聲急叫:“快回來,走!”

穿山甲無奈地小聲罵了一句,跟著黑熊,一前一後上了凳子翻過牆去。

原來,住在三門殿小套間裡面的戒誠,年紀大,醒睡,聽見了後面的動靜,悄悄起床,看見黑熊從西廂房出來,就回到三門殿,找到報警的銅鑼,開了三門,對著山下大敲起來。

原來,此庵素來與鄰村有約定,遇到盜匪、火災等緊急事件,就鳴鑼為號,請鄰居們趕來救援。

不見火光就帶武器,見火光就帶水桶、扒鉤之類。

躲在路邊樹林暗影裡看牲口的賊人,見狀大吃一驚,慌忙拔刀撲來,對著老尼當胸刺入。

戒誠只念了一聲“阿彌陀佛”,就倒地不動了。

黑熊帶著穿山甲、夜貓扛著銅錢麻袋急匆匆跑來,見老尼倒地,流血不止,低聲責備道:“黑狗,你怎麼下手了?”

“她、她敲鑼呢!”

黑熊揮手示意快走,又和同夥慌忙把麻袋分別放到牲口上,各自上了坐騎,急急忙忙竄下山去了。

穿山甲一面跟著騾子顛動,一面還在氣憤憤地小聲嘰咕:“孃的,快到手的活寶,被老東西攪黃了,下次非把她弄到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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