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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便藥石無醫了吧.”
“是，”許清泠用手掩住心口，眼淚在眼眶裡面打著轉，“在我十二歲的時候，又犯過一次病，依舊是那高僧醫好的，他告訴我父母，若是我再犯病，就不要去找他了，他已經無能為力了，只能讓我家人盼著我下次犯病，遲一些才好，我便能多活上幾年.”
“呵，這高僧能治你兩次，難道就不知道這病最初的時候都是六年發病一次麼？什麼盼著你遲些發病，不過是安慰你家人罷了.”
唐峰的聲音很是平淡，聽不出什麼情緒來。
“或許那個高僧沒有大叔你見多識廣，真的不知道呢！而且，他還說泠泠第三次發病無藥可救呢，你還不是救了她？我看你方法也挺輕鬆呢，就是在手指頭上劃個小口子，也不像是這病多難治啊.”
楚楚插話，眼睛一直都看著唐峰，她適才的緊張已經慢慢緩解，臉上也有了笑。
唐峰冷冷的“哼”了一聲，根本就懶得理楚楚。
剛剛那一下，看似簡單，其實他在劃破許清泠手指的同時，已經將法力傳輸進她的身體之中，才能從她心脈將寄生在她體內的毒物透過血液排出，這種手法，可不是人人都會的。
此次許清泠若不是遇到了唐峰，便是絕無活路的。
除了唐峰之外，換做任何旁人，一來是根本沒有能力逼出毒物，二來也找不準放血的位置，這位置並非是無名指這地方一成不變的，而是要隨著血脈流向而循，剛剛割破手指，只是碰巧而已，而最重要的一點，是許清泠的病根本就沒有治好。
不過這些事情，唐峰完全沒有向楚楚解釋的想法。
許清泠自然比楚楚更明白這一點，她仍是慘白著一張臉，對唐峰道：“先生，我這病，您能治嗎？”
楚楚這才彷彿明白了什麼，目光轉移到許清泠的臉上，遲疑著道：“你，你是說，你的病還沒有治好麼？可是，你不是已經——”“她的病只是暫時被壓制而已，我說了，這病最初是六年一次，三次過後，便是三年一次，再過三次，是一年一次.”
唐峰平淡的看了一眼楚楚。
楚楚不由得“啊”了一聲，頓了幾秒，才道：“那，大叔，泠泠的病怎麼才能治呢？是不是還得煉仙丹啊？你需要什麼藥材，告訴我，我馬上就去準備.”
看得出來，楚楚和這個許清泠關係非常好，剛剛她有危險，楚楚驚慌失措，她轉醒的時候，她又欣喜若狂，兩人應當是閨蜜了。
許清泠也用一種帶著祈求的目光，注視著唐峰，等待著他的回答。
“無藥可治.”
楚楚和許清泠聽了唐峰的話之後，臉上同時變了顏色，楚楚一臉的震驚，張大了嘴巴，許清泠則神情慘淡，面如死灰。
儘管楚楚與許清泠關係親密，但畢竟無法感同身受，聽到唐峰說無藥可治，只能是替許清泠惋惜，而許清泠聽到這話，不啻於被判了死刑，登時就全身無力。
唐峰繼續說道：“你的這個病，在你沒有出生的時候就已經得了，是你母親在懷胎之時，接觸到了大量的死屍，吸入了屍氣所致，這屍氣大約是她在懷胎七八月間入身的，然後便侵染了尚在母體之中的你，使得這毒融入你的血脈之中，你若是在懷胎伊始就受到侵害，那你早就滑胎了，就算成形，也是個怪胎.”
楚楚皺著眉，有些不相信的說道：“這……怎麼可能呢？屍體這種東西，平常我們都不會接近啊，還是大量的屍體，如果不是醫生警察或者殯儀館這類職業，恐怕沒人能有機會能接觸得到，而且，泠泠家在湘江也不是普通的家庭，她媽媽在懷孕的時候，一定是備受照顧的，怎麼可能讓她去接觸屍體呢？”
唐峰淡淡的說道：“這我便不清楚了，我只是從病症上，查詢的根源罷了.”
楚楚不由得看向許清泠，有些好奇的道：“阿姨之前是做醫生護士的嗎？”
許清泠搖搖頭，道：“並沒有，她完全沒有機會接觸到屍體的.”
“那，怎麼會……大叔，難道就沒有別的可能麼？”
“這是很明顯的屍毒侵體之狀，雖然世間毒物很多，但各個症狀均不一樣，沒有任何一種毒，與屍毒相同，也沒有任何一種，比這更為險惡.”
唐峰的面色一直很平靜，雖然說著這種可怕的病症，卻彷彿描述一件衣服樣式一般平常。
許清泠的眉宇之間也掠過一抹陰雲，垂首無語了半晌，才抬起頭，用幽幽的聲音緩緩說道：“不管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就算是知道是何原因，又能如何呢？”
聽到許清泠說話的語氣，唐峰很明顯能聽出來，她話中別有意味，彷彿曾經真有過什麼特殊的事情，才會導致她得了這個怪病的。
可楚楚卻是心思單純，完全沒有聽出許清泠的弦外之音，只點頭附和著道：“說的倒也是，就算查出來，也治不好，都是白費力氣了.”
聽到“治不好”這三個字，許清泠臉上又現出悽楚神情，淚眼婆娑的看著唐峰，傷心的道：“先生，我的這個病，真的就沒有辦法醫治了嗎？”
唐峰還沒有說話的時候，一直埋頭吃吃喝喝的小丫頭忽然抬起頭，向著他說道：“叔叔，你這麼厲害，一定有辦法救這個姐姐的，對嗎？”
唐峰看向小丫頭，對她笑了笑，面對楚楚和許清泠時候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頓時變得春意盎然，他向著小丫頭柔聲道：“瑤瑤，你讓叔叔做任何事情，叔叔都能做到.”
小丫頭的臉上立刻綻開笑容，說道：“那，叔叔，你救救這個姐姐吧！”
“好啊.”
唐峰微微一笑，臉上滿是溺寵之色。
聽到唐峰和小丫頭的對話，許清泠原本已經慘白的臉上出現了一抹血色，激動的站起身，向著唐峰道：“你當真能治好我病嗎？”
“你的病的確是無藥可治的，這屍毒早就已經進入了你的血脈之中，隨著你的成長，遍佈你身體每個地方，若是幼年時期，還能根治，現在麼，就算是把你全身的血都換了，皮肉之間也依舊帶著屍毒，你的血肉骨頭，甚至骨髓之中，都全然被毒侵染，屍毒與你，已經是全然一體，把毒全部清理乾淨，你也就沒命了.”
“那——”許清泠又跌坐回座位上，剛剛得到的希望，又變成了絕望，而且比起之前來，更顯得黯然，整個人都沒有了精神。
“大叔，你這樣說，還不是根本就沒有辦法了！”
楚楚很是焦急的開口，伸出手來，握住許清泠冰冷的手，眼中滿滿都是同情和傷心。
“楚楚姐姐，你不要著急，我叔叔說他有辦法，就一定有辦法的！”
小丫頭一邊喝著奶茶，一邊對著楚楚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來。
那笑容甜美可愛，彷彿能化解世間的一切陰霾。
楚楚對著小丫頭也勉強的笑了一下，笑容卻是有些苦澀，許清泠更是身體輕輕的顫抖著。
“雖然不能治好，但是我可以把毒性壓制下去，能保證它在你的有生之年不會再復發.”
唐峰的語氣仍是平靜的。
“大叔，你的話能不能一次都說完啊！你這樣講話，要人命啊！可是把我都嚇壞了！”
楚楚臉上又現出欣喜，有些嗔怪的向著唐峰道。
許清泠的臉上頓時出現一抹紅暈，用期待的目光看著唐峰，急急的道：“先生，真的可以嗎？毒不發作，那我是不是就得救了？以後也不用擔心了？”
“那和治好了病，也沒有任何區別呀！”
楚楚用力握了握許清泠的手，向她笑道。
“雖然是有辦法，但是需要一些東西，這些東西都是可遇不可求，能不能得到，就看你的造化了。
當然了，你有三年的時間去備齊這些東西，若是你運氣好，在下次發病之前，把東西都準備齊全再來找我，我就可以把你的毒性壓制下去.”
“大叔，你太牛了！”
楚楚對著唐峰現出崇拜的目光。
許清泠連連點頭，道：“先生，需要什麼東西，您只管吩咐.”
“也不要高興得太早，若是過了這三年，你再次發了病，又碰巧還能遇到我，我還可以再救你一次，但下一次可就難說了，你的病在六年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子，我可是預料不出.”
“先生，您說需要什麼，不管多麼困難，我都會準備齊全.”
許清泠很是虔誠的看著唐峰，就差跪下來求他了。
楚楚也忙道：“大叔，你放心，我也會幫著泠泠尋找的！”
唐峰讓服務員拿來了紙筆，他思索了片刻，便開始迅速的在紙上寫了起來，不多時，就密密麻麻的寫了大半張紙，遞給了許清泠。
許清泠接過來看著，臉上顯出了迷惑的神色。
楚楚連忙把頭探過去，也跟著一起看，口中道：“金銀花、羚羊角、穿心蓮、白花蛇草……大叔，這些都是普普通通的解毒中藥，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嘛！”
“她中了毒，當然就要解毒的藥材，這有什麼奇怪的嗎？”
唐峰挑了挑眉梢，斜著眼瞥了楚楚一眼，他知道楚楚對於中藥頗有些造詣，能看懂也不奇怪，不過，他的藥方，只在他自己的手中，才會有效果，旁人就算看懂，也是毫無用處。
“我知道了，你的這些藥，一定還有什麼特殊的要求吧？比如說百年的馬齒莧啊，千年的連翹啊，還有這綠豆，不要長在珠穆朗瑪峰上的吧？”
楚楚笑得很是俏皮，眨眨眼，看著唐峰，掩著嘴偷笑著。
對於楚楚這樣天真活潑的少女，唐峰實在拉不下臉來斥責她，只冷冷的道：“拜託大小姐，馬齒莧是草本，你見過上百年的草嗎？”
“草的生命力很頑強啊，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如果土壤夠好，氣候又適宜，能活上百年也不奇怪啊.”
楚楚很是振振有詞的說道。
唐峰完全不想再和她說話，他覺得自己再多和楚楚講幾句話，很可能壓不住火氣，拆了這整個西餐廳的，他把目光轉向許清泠。
許清泠雖然完全看不懂的藥方，可仍是如獲至寶的，用雙手捧著，大眼睛一遍又遍的看，只是臉上的神色越來越迷惑，小心翼翼的看了唐峰一眼，低聲道：“先生，你這裡面有個見血封喉，是不是非洲那種劇毒的樹啊？”
唐峰點點頭，道：“不錯，就是那種樹的汁液，這東西不難弄到，為了防止變質，你可以在湊齊其他東西之後，再去準備這個.”
許清泠臉上顯出很是糾結的神態，又問道：“還有這個蛇毒……”“這蛇毒麼，最好是太攀蛇，毒性比較強一些，需要10毫升就夠了，若是搞不到，眼鏡王蛇或者黑曼巴蛇也可以，不過便需要多一點，準備50毫升吧，對了，取出蛇毒的時候，蛇必須是活著的，不能殺死取毒.”
唐峰依舊是輕描淡寫的說著，這種1毫克就能殺人的毒液，在他口中，好像與白開水差不多。
“大叔，你這是要殺人還是要救人啊.”
楚楚也看到後面這些內容，不由得咂舌，“你不會是用這些東西做成藥，讓泠泠吃吧？那她估計等不到下一次發病，直接就被毒死了.”
“屍毒是死人身上的毒，是陰毒，這些都是活物的毒，是陽毒，雖然這幾種毒性加在一起，並不能完全剋制屍毒，但聊勝於無，加上別的藥物相助，可達到以毒攻毒的作用.”
唐峰看著楚楚這吃驚的樣子，難得好心情的笑了一笑。
這丫頭有事兒沒事兒總是在他面前胡說八道，他一發火，又一副小貓狀，都說女孩子心事難猜，唐峰還真是搞不懂楚楚是怎麼想的。
楚楚仍是不相信的道：“以毒攻毒也不用搞的這麼嚴重吧？要不是我知道你是好人，我都以為你想要毒死她了！泠泠，你可不要害怕，大叔是和你開玩笑呢，我們再——”“我相信唐先生.”
許清泠看向唐峰，目光懇切，“如果唐先生想要害我，剛剛不救我就是了，何必要自找麻煩呢？我相信唐先生一定壓制這屍毒，救我的命！”
唐峰不理楚楚，仍是對許清泠道：“這些藥，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不過用量都較大，你只需要按照市面之中上好的購置就好，唯一難以覓得的，是需要兩套銀針.”
“針灸？”
楚楚立刻眼前一亮，“我知道了，是不是要用針灸的方式，把那些屍毒給逼出來啊？就好像武林高手運功療傷的時候，背上就會同時針灸.”
唐峰這次，倒是沒有反駁楚楚，而是點點頭，道：“不錯，就是針灸.”
“針灸的銀針，這有什麼難的？藥店裡面就有賣的啊，隨隨便便就能買到的.”
“如果這屍毒用隨隨便便的針就能剋制，那早就被治好了.”
唐峰忍不住又懟了楚楚一句，然後又向許清泠道：“我需要兩套銀針，一套需要在古墓之中至少封存千年，出土不超過十年，一套需要從未沾染過人體，未給任何人行過針灸，未沾染任何不潔之物，尤其是不可進過墓葬的，也需要至少有千年之久.”
唐峰越說，許清泠的臉色越是變色，隨著他說完，她的臉上已經是一片蒼白，嘴唇顫抖著，囁嚅著道：“唐先生，這種東西，你確定真的存在麼？”
“不確定.”
唐峰很是坦誠的搖搖頭，“但要壓制屍毒，必須要這兩套銀針，年頭少一年都不行，出土時間早一天都不行.”
“大叔，你這不是出難題嗎？你自己都不確定有沒有，讓泠泠到哪裡去找呢？”
楚楚皺著眉，向著唐峰嘟起了嘴。
唐峰仍舊是不理楚楚，向著許清泠伸出三個指頭，道：“三年，記住，你只有三年時間.”
說罷，也不再看兩名少女，而是轉頭就變得笑吟吟，向著小丫頭道：“瑤瑤，吃好了沒有？我帶你去買新衣服了.”
在幾個人說話的時候，小丫頭一直忙著把各種美食塞進嘴裡，待到唐峰問她的時候，已經把桌上的東西吃了個七七八八，小肚子也鼓起來，她連連點點頭，道：“我吃飽啦！”
“好，那我們走吧.”
唐峰站起身，一邊對侍應生做了個買單的手勢，一邊向著小丫頭伸出手。
小丫頭立刻跑到唐峰身邊，讓他拉著手，然後對著楚楚和許清泠擺擺手，道：“姐姐們再見！”
“唐先生，我來——”許清泠站起身來。
“不必了，請瑤瑤吃飯，還是我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