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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正旦大朝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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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成國公,朱祁鎮最開始是沒有想法的,畢竟他已經是頂尖勳貴了,應該是無慾無求的,可是從他聯絡上王振就能看出來,他可能真的無慾無求,可是他成國公代表的利益階層,怕是有所求啊,而且不用想就知道,這群利益階層就是軍中一系,這也正是朱祁鎮需要的。有了一定的軍權,有些事情才好去幹,或光明正大,或偷偷摸摸,漢武帝為啥能夠如此信重衛青?還不是他只用了天子符節就調動了軍隊滅了東甌國,也讓竇太皇太后明白皇帝已經可以抓穩軍權了,這才讓出了虎符。讓漢武帝真正的掌控了天下。如今成國公的出現就是相當於漢武帝之衛青,而且成國公也想行其舊事,不過一個是姐姐,一個是女兒而已。而且引誘太后主持皇帝大婚還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親政。

只有成年人才可以親政,那麼成年人的標準是什麼?自然是結婚了。結了婚就證明你是成年人了,是成年人了就可以親政了。如此一來外朝內廷誰又能說些什麼呢?可惜的是太急了,幹活糙了些,而且自己的母親也確實沒有那個謀事於暗室的能力,相信今日之事不用多久就能傳到太皇太后耳朵裡,自己又要在太皇太后那裡為自己的母親填坑了。

不過這條路肯定不行,換條路也可以,畢竟這個世間最牢靠的關係就是利益關係,相信成國公也會明白的。

至於英國公,說實話朱祁鎮把他當做國之基石看待的,他和南京的魏國公一樣,他們忠心的不是皇帝個人,而是那個位子,不管位子上坐的是誰,只要他姓朱,只要他是太宗後裔,他們就會獻上忠心,所以對比英國公和成國公,朱祁鎮覺得,以英國公穩定朝堂,以成國公征戰四方到也是個不錯的方案,不過成國公也需要度過自己的考驗。現如今還沒到時候,等到了那個時候,相信成國公也會明白自己的意思的。

至於現在,需要去慈寧宮了,在那裡還有一位祖母等著自己去解釋呢,然後等王振回來後朱祁鎮讓王振召喚太醫,再確定已然大好後,朱祁鎮立刻去向太皇太后請安。

太皇太后則是笑著問道“如何?你母親給你相的成國公家的閨女可有相中?”

朱祁鎮道“祖母容秉,孩兒給拒了,畢竟與家法不符。”

“不說這個了,不過你母親的想法倒是不錯,你也該準備準備大婚了。”

朱祁鎮聞言感覺不對,自己的母親想要自己大婚是帶著強烈的政治目的的,不僅僅是連線成國公啊。

想到這裡朱祁鎮道“孫兒還小,身體本源未固,大婚之事待孫兒十八以後再說不遲。”

說罷朱祁鎮內心嘆息,他們祖孫二人政治上的蜜月期結束了,以後不論對誰他都要說話留三分了。

太皇太后眉間笑容慢慢淡去了一下,然後道“哪裡需要那麼久,等你十五了,我自然給你張羅。”

一般情況下加冠之後才會結婚,就比如漢景帝臨駕崩之前,給漢武帝提前加冠,為的就是防止子弱母壯之下,外戚過久專權。

所以皇帝大婚其實帶有極強的政治意味,可不僅僅是確立國母和娶一個女人那麼簡單,還代表著皇帝已經成年可以履行皇帝職責了,這個時候不論是誰輔政,如果不還大權與皇帝,那麼運氣好的就是在世霍光,名聲差的就是曹賊了。

而太皇太后擔心的就是朱祁鎮過於心急的想要親政,在她眼裡如今的朱祁鎮還不是個合格的皇帝,她仍然不放心讓朱祁鎮獨掌大權,說白了這孩子的心性仍未成熟,難堪大任。需要繼續磨練。

而且太皇太后說的十五六歲其實就是一個期限,等到朱祁鎮十五六歲的時候太皇太后就會徹底放權,也是告訴朱祁鎮在大婚前的這些年,需要不斷的學習成長,讓她看到一些皇帝的成就,到了那時自然就可以親政了。

這也是太皇太后在主動的與朱祁鎮緩解心結。畢竟上次那話說的太重了,隨後太皇太后也岔開了話題“你身子也大好了,有些事兒也需要準備了,這個年關很多事情少不得你的。”

朱祁鎮點頭,正旦大朝會,隨後大宴群臣,各種儀式,從除夕開始直到正月十五,很多事情都要他出席。

可以說這一次大朝會就是一次大考,要知道如今距離鄭和第七次下西洋也不過兩年多,此時的大明仍然是那個萬國來朝的大明,正旦大朝會不但要接見文武百官,還要接見各番邦使臣。禮儀方面絕不能有任何失誤,但凡出一點紕漏那就是丟人丟到國外了,所以太皇太后安排了王直教授皇帝禮儀,然後又仔細交代幾句,算是結束了此次會見。朱祁鎮也就退下了。

就這樣忙忙碌碌,就連宮中的宮女太監也都腳不沾地的開始忙碌起來,而除夕夜的年夜飯,朱祁鎮也是不得空,兩宮不和由來已久,孫氏更是害怕去了慈寧宮就出不來了,所以為了照顧雙方,朱祁鎮不得不兩頭兼顧,更是忙碌一場。

知道第二天,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傳來,朱祁鎮才在夢中醒來,聽著那聲聲爆竹,看著眼前的帷帳,突然就有一陣悵然之感,終究是回不去了,聽著這聲響,朱祁鎮一時之間頗有些想要大哭一場的感覺,再也回不去了。

暗自傷感了一會兒後,朱祁鎮再次振作精神,今日臨考了!

此時文武百官,各國使節在隨從的簇擁之下,出門從各個方向向著皇宮而來,大朝會來了。

朱祁鎮則是再次穿上了皇帝袞服,他的時間很緊,文武百官已經朝著皇宮趕來,等一會兒日出之時就是大朝會開啟之時,而朱祁鎮卻要做很多事情,先要給太皇太后,太后,太妃等等等等行禮。

而在太后處,太后孫氏為朱祁鎮順了順衣服說道“我兒今日要好好展示皇帝威儀,要讓那些人都知道,大明是有天子的。”

朱祁鎮點頭然後道“母親,莫要擔心,您只需要安心即可,千萬別再與祖母做對了。”

孫氏苦笑“我哪裡敢啊,我是怕,好了,不說了以後啊不論何事我都忍著,我兒是皇帝,娘不會拖你後腿的。”

聽了孫氏的話,朱祁鎮暗暗鬆了一口氣,這一段時間好些次為老孃收拾手尾也弄的朱祁鎮很是無奈,可是這是母親啊,只能是哄著勸著了。以後啊孫氏若是在後宮安心的享著清福那就讓朱祁鎮燒高香了。

母子說了一會話,王振走了進來道“小爺,時辰到了。”

朱祁鎮點頭,然後對著孫氏道“母親,孩兒過去了。”

孫氏到沒說什麼,只是目送著朱祁鎮離開。

就在陽光普照的一瞬,鼓樂齊鳴,節奏緩慢悠揚卻又顯得莊嚴肅穆,朱祁鎮在無數侍衛的簇擁下來到了乾清宮。

本來大朝會要在奉天殿舉行的,可惜的是三大殿已然成了飛灰,到如今還未修好,只能在乾清宮正殿舉行大朝會了。

沿著紫禁城中軸線,車上的朱祁鎮看著兩旁的侍衛和官員,文武分列,每當路過他們之時,就會立刻跪下行禮。

直到朱祁鎮在乾清宮門前安坐之後大朝會就開始了。首先朝拜的就是在京親王,因為只有越王和郕王朱祁鈺,但是郕王年歲太小,所以被免了朝見,於是越王是第一個朝拜的。越王之後就是各家勳貴了。

尊貴之中為首的就是英國公張輔,然後是成國公朱勇,定國公徐景昌。

朱祁鎮更是專門觀察了成國公和定國公,定國公這裡卻是讓朱祁鎮有些失望的,徐景昌年齡太大了,若想有所用,怕是要從下一代了。然後朱祁鎮示意了王振一下,就繼續接待後面的臣工了。

其後大多都是靖難功臣了,朱祁鎮也是細細觀察著,期望能從這些老臣中發現一二。可惜的是看到的更多的卻都是年輕一輩,甚至還有未成年的,不用想父輩早早離世,他們早早襲爵自然有資格參加大朝會。

可是卻不是朱祁鎮想要的,因為從這裡就能看到,大明勳貴中堅階層是老的老小的小,完全沒有過度間斷的中青年力量,可以說一旦老將離去,很難出現能夠扛鼎之人。

趁著朝見間隙,朱祁鎮吩咐王振將表現的還算不錯的都記錄下來,回去之後再仔細檢視履歷吧。

接著就是文官了,對於文官朱祁鎮到沒那麼多的關注了,有科舉制在,文官要是出現了斷層,那才叫做笑話呢。

直到一個小太監高聲道“順天府尹于謙朝見”

一個三十多歲的大臣,上前行禮,三呼萬歲。這才讓朱祁鎮打起了精神,雖初見,卻神往許久啊。

看著眼前的人朱祁鎮終究是沒忍住開口問道“你就是于謙?”

“回陛下,正是下臣”于謙的回答可謂是一板一眼。

朱祁鎮很想跟于謙多說幾句話,可是規矩在那裡放著呢,此時不是時候,時間不能耽擱的。

所以趁著還有時間朱祁鎮道“於卿賑災有功,賜寶劍一把。”隨即將自己的佩劍交給了王振。

王振吃驚之餘卻也不敢怠慢,雙手接過,然後緩步後退,雙手呈給於謙說道“於大人,莫要辜負了萬歲爺的好意。”

于謙也是大吃一驚,連忙行禮“臣謝陛下隆恩”然後起身緩步推了下去。然後太監繼續叫下一個人覲見。

隨著于謙一步步退了出來,他的名字也隨之哄傳天下,畢竟大朝會上,皇帝說的每句話都會被身邊的太監一個個的傳出去,要不那些低品級的官員,根本聽不到。唯有人形傳聲筒在才能讓每個官員都知道皇帝究竟說了啥。所以眾官員一時之間不知是嫉妒還是羨慕了。

于謙捧著御劍一步步走回了自己的位置,所過之處所有人側目,個個官員也都向著這位新晉皇帝紅人行禮,于謙不得不挨個還禮,至於順天府屬官們更是一個個的俯首帖耳了。于謙看在眼裡心中自是一陣感激,手中長劍一看就不是拿來御賜的,而是真正的常用之物,這實乃殊遇,盡一生之忠亦難報此恩啊。

而此時,王振看似出來觀望情形,卻是正好走過了成國公身前,小聲的道“公爺,小爺有句話讓奴婢帶給您,且好生訓練家中子弟,待天時有變,必能得獲大用,話已至此,公爺以後莫要聯絡小的了,有事可讓朱儀秉於君前亦不失名將風度。”

說完不再理會成國公那極速變化的臉色,快速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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