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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你去找周桐。”曹爺笑著說道。
秦姨娘不知道周桐是去了興福酒樓還是直接回鏡溪村了,曹爺就陪著她一起先往興福酒樓尋周桐。
周桐剛好到酒樓轉了一下,正準備回家就碰到了送秦姨娘回來的曹爺。
這可將他嚇了一大跳,生怕曹爺反悔。
沒想到曹爺是將秦姨娘送還,幫他的事還是照做,周桐自然又是一番感謝。
回村的路上,周桐反覆詢問秦姨娘到底怎麼回事。
秦姨娘於是將她和曹爺的對話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周桐。
結果周桐聽了是一頭霧水,完全分析不出個所以然來。
“也許曹爺是感念於我疼愛倩姐兒和芸姐兒的心,不忍拆散我們吧。”
不得不說,秦姨娘真相了。
原來這位曹爺六歲的時候,母親就因病去世了,不久後,父親又娶了妻子。
繼母剛開始對他還勉強,等到自己生了兒子後,對他就嫌棄得不行,有事沒事就會揍他,特別喜歡揪他的耳朵。
正因為如此,對親生母親有限的回憶被他反覆的加強,特別是記得母親給他做的栗子糕。
那天,茶樓裡,秦姨娘和芸姐兒的互動吸引了他的目光,他似乎看到了過世的母親的樣子。
等得知那個溫柔的女子是周桐的妾室的時候,知道周桐目前就是個普通的軍戶,他就想也許自己能給這個女子更加富足一些的生活,於是他才提出了要人的要求。
結果沒想到秦姨娘不捨得自己的女兒,這也讓他推己及人,發覺到自己的想法太過想當然了。
加之又瞭解到芸姐兒並非秦姨娘的親生女兒,她都能溫柔以待,對比自己的繼母,更加覺得秦姨娘人好,終於放棄了心中的這一念想,成全秦姨娘母女之情。
還有一點就是秦姨娘粗糙的手也是他做出放人決定的原因。
他的繼母也有一雙粗糙的手,打起他來生疼,特別是揪起他的耳朵,格外的痛。
對粗糙的手,他也是有些心理陰影的,故而秦姨娘粗糙的手又讓他起了反感。
綜合作用的結果,曹爺及時地選擇了放棄秦姨娘。
……
回到家的秦姨娘見到周倩就將她抱緊,好一會兒都不放。
“姨娘,怎麼了,到祁州城遇到什麼不好的事了?”周倩不解地問。
“沒事,昨天姨娘不該和你說重話,你原諒姨娘好嗎?”
“姨娘是為我好,我又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姨娘,您是我親孃,我怎麼會生氣?您怎麼這樣患得患失的?”
“倩姐兒真是個好孩子,將來你要是嫁人了,姨娘會捨不得你的。”
“還早呢,要不我晚些嫁人,好多在家裡陪陪姨娘。”周倩趁機說道,她可不想太早出嫁。
“淨說傻話。”秦姨娘摸著周倩的頭笑著道。
解決了徵兵問題的周桐因為要送秦姨娘給曹爺的事情心中還是有些慚愧的,可能出於補償的心理,他比以往對周倩關心了些。
有時候從祁州回來,也會給周倩帶點兒零嘴,相應的,周芸也連帶著沾光有些零嘴吃。
對於周桐的這點兒細微的變化,周倩覺得有點奇怪,她不認為周桐是個很細心的父親,於是將自己的疑惑同秦姨娘說起。
秦姨娘並不想將自己差點被周桐送人的事告訴周倩,不管怎麼說,周桐都是周倩的父親,平日裡她就覺得周倩對這個父親不親,她不想因為這件事讓周倩與周桐更加地疏遠。
故而她給周倩的解釋就是周桐經過身份的落差,加之年紀的增長,變得知道關心子女了。
周倩不大信,可也找不出其他的原由。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又到了新年。
二房和三房的大人和孩子都給老夫人拜年請安。
秦姨娘給老夫人做了一雙鞋,周倩則是送了自己繡的帕子給祖母,很是得到了劉氏的一番誇讚。
說她的繡技進步得很快,已經算是一個高水平的繡娘了。
得到老夫人的肯定,周倩自然高興萬分,她想也許年後到鄭氏繡坊接活計可以要求漲點價了。
她也注意到祖母誇讚她時,其他人陪著笑,只有堂姐周瑾的表情皮笑肉不笑的,甚至嘴角有些往下撇的樣子。
‘大姐如今的表面功夫不如當初在侯府的時候了,以前可從沒看到過她這樣的表情。或許這才是真實的她吧,身份地位的變化讓她不再裝了。’周倩心想。
不過,周瑾如何是不會影響到周倩的心情的,本就和她沒有太多的交集,也不曾與她親近過。
年後,周倩帶著繡品到了鄭氏繡坊。
她大大方方地和鄭娘子談起繡品要加價的事情。
鄭娘子倒是很爽快,問她想加多少。
“在原來的基礎上加兩成,您看如何?”
“也不是不行,可你要保證繡品的質量,用心繡才行。”鄭娘子答應得乾脆。
“那是自然,您看我哪次拿過來的繡品不是用心做的,繡得差了也是砸我自己的招牌。”
“呵呵呵,小小年紀也有招牌了?”鄭娘子和旁邊的女夥計都笑了。
“招牌和年紀大小沒關係,只和人有關係。我繡得用心,繡得有我自己的特色,喜歡我的繡品的人自然會看到它的好,慢慢地也就成就了我的招牌。”
“倩姐兒,看不出你年紀不大倒是很有些經商的頭腦。”鄭娘子誇讚道。
“過獎了。”
周倩老成的回答又是引得鄭娘子一陣笑。
鄭娘子對周倩很厚道,這次繡品就按多兩成的工錢付給了她。
對周倩來說,這是額外的驚喜,她原以為會從下次開始算起的。
多了些收入,周倩專門到瑞香茶樓去買了些喜歡吃的栗子糕帶回去,又到賣調料的地方買了一罐黃豆醬,帶回去給秦姨娘。
買完黃豆醬,走在路上,她忍不住將罐子的蓋子揭開聞了聞,覺得很香,沒想到差點撞到一個路人,還將那人的腳踩了一下。
幸好她將罐子拿得很穩,罐子才沒有失手落地。
“小女娃走路怎麼不看路,將我的新鞋都踩髒了。”
“對不起,對不起,沒注意,不好意思。”
周倩抬頭看向對面的人。
此人看樣子三十出頭,個子中等,穿著也是普通的藍色布衣,不像是有錢人的樣子,就是長相有些猥瑣,眯縫眼,眼神不是很正。
再看他的鞋,大概也就七成新的樣子,根本就不是新鞋。
眯縫眼在周倩看向他的時候,稍微怔了一下。
對眯縫眼第一印象不是很好,周倩以為他會借題發揮,想著實在不行就賠他幾文錢拉倒。
沒想到眯縫眼在她道歉後沒有再計較,倒是讓周倩覺得自己以貌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