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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的低頭，完全在情理和意料之中。
只要他不是頭鐵到想自己找死，投靠東宮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選擇。
符昀也很大方，讓侯高盛把銀子給了阮玉，然後……帶他來到了偏殿。
當看到坐在文案卷宗堆積成的小山裡的吳培公時，阮玉瞪大眼睛，一臉震撼。
吳培公他是認識的，三屆解元而不入會試的傳說，他聽了許多次，也為之神往許久。
只是阮玉怎麼都想不到，傳說中才氣橫溢，難以接觸的吳培公先生，居然會在東宮習政殿偏殿被一大堆來自應天府的公文所包圍。
看著吳培公眉頭緊鎖，眼神渙散的樣子，阮玉突然感覺有點想回家。
“阮大人。”
符昀笑眯眯地說道：“你是順天府治中，這位吳培公先生是東宮屬臣，之後也會去應天府與阮大人做同僚，今日，你們便先熟悉熟悉，共同處理一下這些公務。”
阮玉瞠目結舌道：“這、這可是之前送來的那些公文？怎麼會有這麼多？”
“那就要去問章文煜了。”
說話的功夫，吳培公已經起身走了過來。
“殿下……”
吳培公面容憔悴，才做了個開場白，符昀卻趕忙打斷說道：“培公先生，這位是阮玉阮大人，順天府治中，他對順天府的公務更加熟悉，本宮專程請來幫你一起處理公務的。”
吳培公的眼神終於有了點亮光，對阮玉拱拱手道：“阮大人可真是我的救星……”
阮玉趕忙還禮道：“不敢不敢，先生實在客氣了……”
看著兩人互相寒暄的樣子，符昀十分滿意。
“雖然有了阮大人幫忙，但七萬多份公務想要處理完也是天方夜譚，所以並不需要詳細地具體處理，只需要分門別類地歸置即可，章文煜是想用這些公務讓本宮難堪，但這何嘗不是本宮在最短時間內瞭解順天府這麼些年來的內務和公務的最直接辦法？而且這上面的東西，可不像是人的嘴，是做不了假的，也不會說謊的。”
吳培公與阮玉對視一眼，同時鬆了一口氣。
吳培公對符昀拱手道：“既然如此，那麼工作可就省心省力了太多太多……”
阮玉也說道：“請殿下放心，下官一定會配合培公先生把這些事情處理好。”
阮玉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直接就在吳培公之下，畢竟兩人不管是名氣還是才學，阮玉自問都不是吳培公的對手。
符昀滿意地笑起來，說道：“這幾天就要多多辛苦二位了，那麼二位就開始忙吧，要是有什麼需要，例如渴了餓了儘管吩咐殿裡的小太監去置辦，本宮已經吩咐過了對於二位大人的要求全部滿足……對了，阮大人先修書一封，本宮命人送去你家，如此也可免了家眷擔心。”
阮玉頓時感動道：“殿下如此細緻周到，下官實在無以為報，只能多謝殿下……”
看著眼前這一幕，吳培公恍惚間，突然感覺好像似曾相識……
“行了，你們先忙著，本宮要回去睡……回去辦公了，有什麼事情，派人來告知便可。”
符昀擺擺手，扭頭就走。
這個時候，符建極正在自己的府中皺眉看著院子裡的枯樹。
“八皇子有心事？”
身後傳來一道聲音，符建極回過神來，對身邊的老僕說道：“什麼時候沒心事呢？每一天都有。”
老僕溫聲說：“八皇子每天操勞，費心費神，還是要多注意身體才是。”
擺擺手，符建極嘆著氣說：“這棵老楊樹，我記得是我剛搬到這裡來時，你親手種下的。”
老僕笑道：“是啊，一晃眼已經過了六年，這老楊樹去年遭了雷擊而枯，八皇子念舊，所以就一直沒換新的。”
“哪裡是念舊。”
符建極平淡地說：“我只是要留下這棵樹時時刻刻地提醒自己，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即便不是風，也有雷罰。”
老僕讚道：“八皇子向來有皇者之風。”
符建極笑道：“這話旁人拿來當馬屁拍也就罷了，楚老是看著我長大的，還說這些做什麼……”
老僕抬頭，對符建極道：“八皇子可是為了那胡家女子而煩憂？”
搖搖頭，符建極說道：“窈窕淑女固我所願，但對我來說，更重要的還是儲君之位，至於她……留點時間和空間出來，彼此冷卻一下，我也的確有些急於求成了，之後再想辦法就是了，總之是不會放棄的，可眼下最難的，還在於如何籌措軍費。”
看著楚老，符建極說道：“那日匈奴使團覲見之後，太子突然得了勢，先是被賜予天子劍，現在又名正言順地主理了順天府，再加上他這段時間闖禍不斷，在朝廷內外製造了不知道多少仇敵，可偏偏什麼事情都沒有，這必然是父皇一手主導，楚老覺得，太子是不是也得到了這個他本來已經失去了的機會？”
楚老問道：“八皇子指的是皇上命他也去籌措軍費麼？”
“國庫已經空虛到了極致，但父皇還是要堅持第三次御駕親征，兵馬一動，那錢糧就如同流水一般流出去，前兩次南下親征，父皇已經把咱們大漢幾十年的底子打得差不多了，自父皇登基這十五年來，南方五省被符載道霸佔，分文稅收都進不來，此消彼長之下，父皇為了錢糧軍費支撐他打下第三次南下親征，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更何況是給太子一個機會？只要太子能拿出銀子來，父皇絕對不會拒絕。”
楚老皺眉道：“也怪我們之前只把目光放在了有唐王支援的四皇子身上，而忽略了這位本就佔著名分大義的太子。”
“這能怪得了誰來，二十年來的廢物蠢笨形象早已經深入人心，誰知道他還有突然開竅的一天？”
似乎是想到了自己連續幾次在符昀手裡吃癟的慘狀，尤其是那日胡采薇被他摟著離開的畫面，符建極眼底驟然浮起一抹戾氣，道：“實我心頭大恨！”
楚老突然道：“其實說白了，還是銀子的問題，咱們也好，東宮也罷，四皇子也無所謂，對聖上來說，誰先湊足了銀子，幫聖上解決了問題，那麼誰就是贏家，如此一來……老奴到有個訊息，最近京城，突然出現了一個號稱是南邊來的鉅富，很有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