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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我不確定能用幾刀殺了他們。”
楚山孤站著沒有說話，老李在他叫出知言這個名字時，就知道他們應該認識。
情感會影響楚山孤的判斷，老李大腦轉得飛快。
“你想幹什麼？”
知言笑盈盈的拿起一個控制器。
“現在我們來看一段影片，剛好30分鐘。”
他牢牢把控著全場的節奏。
紅光一閃，憑空出現了幾道身影。下一瞬，眾人來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他們能聽到走廊上的腳步聲，走過的人們能穿過他們的身體，彷彿身臨其境，太真實了。
全息影像！
眾人都瞪大了眼睛，不過警方是震驚，地上被綁著的人是驚恐。
楚山孤皺緊了眉頭，場景內播放的正是多年前明德一中的模樣。
課間時間，學校鬧哄哄的，但只要是知言走過的地方，就立刻鴉雀無聲。
其他人一臉嫌惡的避開他走過的地方。
場景切換的很快，影片的主角只有知言。影片中的其他人能看到臉的，都被綁在這裡。
幾個人三三兩兩的出現，把知言鎖在廁所裡。
把剩菜剩飯“無意”潑在知言身上。
滾燙的湯汁粘稠又噁心。
所有人的垃圾堆在他的課桌內。
因為被鎖在宿舍門外，一夜未歸，被傳謠言。
“你知道嗎？知言昨天晚上跟一個老頭..........”
“啊，原來他喜歡又肥又油膩的禿頭，好惡心。”
他們的話語清晰的傳入在場的所有人耳中。
眾人臉色越來越白，楚山孤臉色越來越沉。
當年，他不在的這幾個月，知言都經歷了什麼？
夜晚，空曠的教室裡只有知言的嘆息，他將自己被寫上變態，傻逼等侮辱性詞彙的椅子拖回原位。
椅子在地板上拖行，發出刺耳的聲音，像是野獸痛苦的掙扎，猶如刀割般刺在在場每一個人的心上。
知言卻置若罔聞。
直到影片中，知言來到禿頭的辦公室。
楚山孤受不了的怒吼。
“別放了。”他不想再看下去了，他無法想象這人是怎麼活下來的，他知道後面一定有更加惡劣，更加殘忍的事，其他人也都清楚。
街道上的人看著螢幕都屏住了呼吸，無人不是內心一陣絞痛。
全息的影像讓他們更加真實的感受到了影片內痛苦，壓抑，絕望的少年的情緒。
他該有多崩潰。
現在人們的思想比多年前開放了不少。
同性戀也沒什麼，對於知言所經歷的事，他們是同情的，不過知言並不在意他們是否同情自己，同情了又能怎樣呢？
他一字一頓的命令道，“這裡，我、說、了、算。繼續看、下、去。”
30分鐘。
他們經歷了人生中最痛苦的30分鐘。
然而知言經歷了多少個這樣的30分鐘啊？
警區調派的人手已經到了，知言站起身，老李和兩個警員大概瞭解了情況，上前一步，安撫道：“你先冷靜，別做傻事，你要是殺了他們，就真的一去不復返了，現在放了他們，還能爭取寬大處理。”
一去不復返？
呵。
早就一去不復返了，少年的心早就死在了那個冬天。
知言沒再廢話。
用力將刀刺進了禿頭的小腹，沒有絲毫的停留，轉身，順著朔風，縱身一躍。
一瞬間，往事在知言眼前浮現。
他從5樓跳了下去，楚山孤的面容消失在他面前。
他微微抬手想抓住什麼，卻什麼也沒有。
楚山孤..........
如果可以，我希望不曾認識你。
這個世界好冷，太黑了，終於可以解脫了。
他微笑著閉上雙眼，重物落地的悶聲巨響。震的人發怵。
人們只聽到了聲音，沒有看到任何東西，投屏已經結束，那聲響確令人心驚膽戰。
一處轉角，黑影裡，一個人啐了一口。“老大，他自殺了，現在怎麼辦？”
冰冷的電子音有些刺耳。“不是還有炸藥嗎？條子一個也不會留下。”
“不好了..........”
電話切斷前，隱約有人在電話那頭喊。
黑暗中的人等了很久。
沒有爆炸的聲音，意識到不對，攏著黑暗退進了無人巷子。
“楚隊，我們檢查過了，炸藥包內只有石塊和粉末，應該是麵粉。”
“暫時安全，請求指示。”
麵粉........
為什麼會是麵粉？
把所有人的目光引到這裡來，就是為了自殺嗎？
楚山孤大腦嗡嗡作響，血液壓的他幾乎喘不過氣來，技術人的聲音在他腦內迴盪。
“作案人長期服用藥物，精神衰弱.........”
他所經歷的事，每一分每一秒，這些夢魘一直纏著他那麼多年。
他忽然記起來剛剛知言說的是“我們”而不是“我”。
老李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楚隊，除作案人外，無人員傷亡。可以收隊了。”
無人員傷亡？
“那個被刺傷的人呢？”
聞言，老李遲疑著拿出一個證物袋。
“楚隊，這都沒開過刃就刺進了外套，那禿頭是被嚇暈過去了。就是這刀有些輕。”
他晃了晃手中的袋子。
“把刀開啟。”
“啊？”
刀柄裡面是一個隨身碟。
電影的最後，警方抓獲了幕後的始作俑者，靠知言藏在手柄裡的那個隨身碟。
那個隨身碟為什麼會在那裡，也許他是想留下點存在過的痕跡。也許是故意把那把刀送到了警方手裡，誰都不得而知了。
知言走的時候鮮血染紅了白衣。暈染著一道道陰暗肆意蔓延的暗紅色紋路。
顯得格外妖異。
法醫說，他沒有掙扎，沒有求生的慾望。
.........
最後的最後，一個張燈結綵的飯店裡，是那幾個高中同學，多年以後的歡迎暢談，似乎知言的出現只是人生中的一個小插曲。
沒有影響到任何人。
除了楚山孤。
他辭去了工作，沒再出現過。
結局很草率，但卻引起了網友們的共鳴。
一個少年，犧牲生命，換來的只是一句惋惜，一眼同情。然後依舊風平浪靜。
作惡的人沒有得到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