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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假的……嗎？
林小夕下意識就要哼笑一聲，可身體卻沒有像她想的那樣反應，反而是從心裡生出了一股毛毛的感覺，大腦甚至也想要去相信這荒謬的說法。
“你的家是假的，你的父母也是假的，你……”
“你憑什麼說這是假的呢？”她沉默地聽著，終於忍不住開口質問。
“在我臥病在床的時候，我的父母無微不至的關心我、照顧我，陌生人怎麼能做到？”
“這房子的每一寸、每一個角落我都走過看過，我在這裡住了這麼久，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這又怎麼會是假的？”
林小夕說著說著竟然激動起來，白影看她這樣子，便給其他人使了個眼色：“好了小西，聽他們亂說，嘴上沒個把門的，什麼玩笑都開。”
其他人紛紛附和，又開了幾句玩笑，林小夕依然有些不高興。
“過幾天就是你生日了，想好要什麼禮物了嗎？”
白影適時地轉移了話題，林小夕這才不再想剛才的事了。
她已經習慣了不多想。
或許人在舒適區太久了，感知危險的本能就會逐漸喪失。
……
是夜。
林小西迷迷糊糊往廚房走去，靠近雜物間的時候，卻隱約聽到些不尋常的聲音。
林小西一下子就清醒了，她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裡面果然有聲音。
正常人大概會先觀察一下，或者起碼找個防身的東西。但故事的主角總是直接莽就完了。
林小西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上前直接推開了雜物間的門：“誰？”
明亮的月光從落地窗灑進來，努力蜿蜒進這方小小的雜物間。
藉著這一點光亮，一個穿連衣裙的女孩顯出來身影。她兩腿岔開一米多的距離，裙襬因此被繃的像一塊平整的桌布。
女孩雖然彎著腰，背卻仍舊挺的筆直，纖細的腰上沒有一絲贅肉。
看起來有點奇怪呢。
林小西看著這個連衣裙，感覺有些眼熟。
“白影？”
白影這才直起腰來。
她沒有轉身，只背對著林小西嗯了一聲。
“你在這幹什麼？”
白影沒有答話，她把頭深深地低了下去，從背後看起來，像是一具無頭女屍。
林小西疑惑的往前走了一步：
“在找什麼東西嗎？”
“嗯。”
“你在我家找什麼東西？有什麼想要的，你可以直接跟我說呀！”
白影沉默了半晌，就在林小西等不及再要開口時，她才突然出聲：
“你知道嗎？”她的聲音幽幽的，“我曾經有一個主人，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是那麼開心，她就是我的全世界。只要有她在，我就覺得什麼都是完美的。”
眼前的人猛然間回過頭來，塗了藍色眼影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嘴巴向兩邊咧開，勾起一個露八顆牙齒的標準化笑容。她整張臉都充滿了違和感，雖然是笑著的，臉頰的肌肉卻像是完全沒有被牽動，面板上更是一點皺紋都沒有。
“可是你們人類從來不知道滿足呀。”
白影保持著那個詭異的笑容，說話聲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我以為我們是彼此的唯一，可她是那麼的喜新厭舊，在我之後買了一個又一個玩偶。每一個新的玩偶，都比我更漂亮，比我更靈活。而我只是一個最原始的，胳膊腿不會打彎的、被市場淘汰了的東西。所以她很快就把我拋之腦後了，再也沒有看過我一眼。”
“我們感情好的時候，她帶著我寸步不離。她不喜歡我了，我就被扔在垃圾箱角落裡吃灰。”
“後來有個小女孩撿到了我，成了我新的主人。”
“那真是一個魔鬼啊。她喜歡把我的頭擰下來，胳膊腿都掰出來，硬塞到狗嘴裡，一遍又一遍，看著尖利的狗牙刺穿我的身體，而她呢，就在一旁咯咯咯地笑。”
一開始，白影的聲音還算平靜，後來則是有些咬牙切齒。到了現在，她在說話間竟透露出深深的恐懼。
“是因為你們是人類嗎？所以你們可以隨意處置我們，而我們就只能是你們手裡，隨時可以破壞和丟棄的玩具是嗎？”
“我不服啊。”
“玩偶是照著人類的模樣做的，那為什麼人類不可以跟玩偶一樣呢？”
“所以……”
白影直挺挺地抬起雙臂。她的表情明明沒有任何變化，但她的聲音卻從恐懼轉為了病態。她似乎看見自己即將得償所願，因為激動而顫抖著的聲音一點點從喉嚨裡擠了出來——如果她真的有那種器官的話。
“把你的身體給我吧。”
“只要有了人類的身體，人類可以做到的事情，我也可以做到了呀！”
“我要把那個魔鬼對我做的事情，讓你們人類都嘗一遍呢。”
“嘻……嘻嘻嘻……”
林小西早就嚇得瞪大了眼睛，菜刀“噹啷”一聲掉在地上。她一連後退了好幾步，終於因為過於恐懼，無力地跌坐在地上。
“呃…”
突然，白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聲音戛然而止。她臉上那標準的詭異的表情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活人一樣的驚恐。
在林小西身後，林媽林爸不知何時出現了。
“小影，這麼晚了，還跟我們家小西開這種玩笑呀？”
林媽仍舊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眼睛裡卻透出危險的光芒。
林爸把林小西扶起來，語氣嚴肅地對白影說：“怎麼說這樣也有點不太合適吧，看把我閨女嚇的。”
白影在心裡把那個大膽的想法踩了無數腳。她恨不得自己今天晚上從沒在這出現過，或者現在地上有個縫能讓她遁走。
然而說什麼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