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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別墅，封晏殊已經回來，正在書房裡看檔案。
林玖月從衣兜裡拿出錄音筆，直接放最後那段，慎重地說：
“這些已經超出我們的認知，她確實很厲害，讓人防不勝防。
她的助力幾乎是野火燒不盡，蠱惑漸又生。”
劉美娜蠱惑她的時候，完全是不由自主，難以自控。
攤開手掌，血痕已經乾涸。
封晏殊眼裡閃過疼惜，安撫幾句
給老首長打通電話，說起這件怪事，向林玖月確認過，讓他們暫時不要聲張。
和他們相關的人，在能力範圍內關注著。
……
似乎一切又恢復了常態。
兩個小跟班天天都跟著林玖月，學習，工作，去看看戲……
從工地出來，三人準備去找點特色小吃。
沒走多久，望見何媛守著小吃攤站在路邊，唐繹凡竟然也在。
背後停放著三輪車，上面整齊地放著食材。
“生意不錯吧？做多久了？”
林玖月過去打招呼，點了三碗燜面，這是何媛最拿手。
半熟的菜下鍋，蒸過的手擀麵放進去，澆上熱氣騰騰的湯汁，幾分鐘就出鍋嘍。
胡蘿蔔、青筍、木耳、排骨和麵條混合在一起，湯汁都融入每根麵條，撒上一撮蔥花、香菜、幾粒白芝麻，好看又好吃。
唐繹凡不自在地端過來，有些不好意思，摳了摳腦袋，放下碗，沒有走開，也沒說話。
唉——
“你有什麼打算？
還想著唐家呀？繼續等唐浩南迴來？”
唐繹凡眼淚簌簌落下，無聲地憋著，用袖套抹了把眼淚，醞釀好一會兒，才把眼淚收回去。
鬱氣沉沉地說：
“我也不知道，上學期幾乎都是混完的……”
後面那些話在凜冽微寒的風裡飄散。
這幾天，何媛他們是掰開了，揉碎了說，道理反覆講，事情反覆拿出來理……
以前沒想通的，現在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唐家人再找來，他都沒再回去。
“你是想出來這樣打工，還是繼續讀書？還是平時讀書，寒暑假打工？”
既然不再找死，就當盡義務。
“我留了些生活費，剩下的錢進了些小東西來賣，掙了點錢。
有時間， 就給媛姑幫忙……”
林玖月點點頭，要是真能走正路也好。
“繹凡，這個世界上，唯一能靠的只有你自己。
你要是能一直這樣，估計林玖月也會知道。
你堅定下來後自己給她說吧，還是轉到好學校去吧。
圈子真的很重要。
你和什麼人混，即使你永遠都比不上那些人，也會甩你原來的圈子很遠，會過得更好。
唐家拎不清，是真的沒救囉。”
吃完飯，到旁邊看看唐繹凡的小攤。
氣球綁紮成各式各樣的造型，高高的掛在支架上，顏色搭配都很好，有笑臉、太陽花、兔子……
木板上蓋著塑膠布，放著各種玩具，零食……
告訴他明天那邊工地要動工，讓他自己去試試看。
唐繹凡立馬擦乾眼淚，舀了一瓢冷水，洗把臉，連連表示自己一定努力，還送他們三個氣球……
看著這樣的唐繹凡，林玖月想起那些已經模糊的記憶。
曾經，他們做工程剛起步時，沒什麼關係，唐浩南也曾這樣感謝過給他們機會的人。
歲月是把殺豬刀。
割掉的不僅僅是貧窮，掉隊的豬隊友，還有初心。
唐繹凡，但願你能不忘此刻的初心。
何媛很疑惑，手裡沒停，時不時打量她。
林玖月沒有解釋，留下她的電話號碼，舉著氣球，帶著兩個尾巴離開。
何媛定神看著走遠的人。
似乎還是那個人，頭髮撩起來了，穿得更加有質感，不是以前那些地攤貨。
說話更有章法，有主見。
有時候，她有種恍然看到了林玖月。
何媛打了寒顫，搖搖頭，怎麼可能？
可能這段時間接觸多了，才有這種錯覺。
有人來買餅子，打斷了何媛胡思亂想。
林玖月帶著兩人回到工地，走進臨時辦公室隔壁房間。
唐繹凡正結結巴巴地自我介紹，還拿出他做出來的成品。
專案經理看過之後，讚賞他手巧。
這麼小就出來勤工儉學，很棒，鼓勵他不要放棄。
建議他多找那些門店要開業，買衣服、化妝品的店鋪去看看。
他們這裡到處都是土塊，石頭，即使需要也不多。
專案經理委婉拒絕，掏錢要給自家孩子買兩個。
唐繹凡直接送給他兩個：
“叔叔，這就當是我的見面禮。
這是我的電話號碼，如果你們需要，一定給他打電話或者發資訊。
以後需要也行。”
專案經理塞給他的錢，他走出門後又扔回桌子上。
專案經理還笑啖一句：
“這孩子天生一顆經商的頭腦。”
林玖月笑了。
都說老鼠的兒子出生就會打洞，看看，生活所迫，骨子裡的潛力都出來了。
回去的路上，林玖月給何媛打電話，問他們想不想離開平城。
他們現在也是租的房子，在哪裡都一樣。
何媛愣了一下，看看電話，確定是林玖月的電話號碼。
她們多久沒聯絡過啦？有幾年了吧？
“你們也被兩邊的親戚困擾吧？
我給你們提供方便是有條件的，唐繹凡……”
林玖月直奔主題。
她們在公司裡沒有實權，就掙幾個死工資。
再大的地震對她們也沒多大影響。
其他親戚損失慘重，怎麼能讓她們乾淨脫身，過舒服日子呢？
上一個攤子，連三輪車都被那些人搶走 ，這第二個，不知道還能維持多久。
“我們對外面不熟悉，繹凡跟著我們都沒什麼。
他其實就是被慣壞了，大姨她們給他洗腦太狠囉，真的是，唉……”
何媛很心動，要是真能遠離這些人，也好，反正在哪裡都是做。
當即就答應下來。
還告訴她，會勸唐繹凡一起離開。
“你們可以選擇到白市，江海市，其他地方都行。
等唐繹凡確定下來，我會給他辦好轉學，幫你們租好房子。
到那邊，我幫你們租一年門面，當作報酬。”
她就喜歡這種人，想要就直接說。
唐家那些牛鬼蛇神，明明都挖空心思想佔便宜，嘴裡還直說不要，不要；
我都是為你好，喜歡你，愛你……
虛偽！
裝什麼呢？
這世界上誰是傻子？
唐繹凡，再給你創造一次機會，脫離那家人的掌控。
也算是全了母子一場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