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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頭髮花白，才到中年的市委書記，也是龍躍區那山上的人。
她在選址時，沒有一味迎合他，選他的家鄉。
而是選在更有價值的王家鄉和周邊幾個鄉。
他們那邊，這次的調查和前世瞭解還是有些出入。
前世那上面種了大面積橄欖，收效怎麼樣，還真是不得而知。
就這些天，她跟著瞭解的，那上面都是紅砂壤，幾乎都是頁岩風化來的土層，根本不貯水。
經濟作物還真不太好選擇，稍微搞不好就容易破壞水土，造成滑坡就麻煩了。
前世那邊就有過很多次山體滑坡。
她不會為了成績冒進。
這是底線。
蔣市長敲門進來，看趙書記盯著一張紙發呆，無聲地問林玖月怎麼回事。
林玖月雙手一攤，她也想問。
蔣市長輕咳兩聲，趙書記才回神。
尷尬地向林玖月道歉，
“我在想，過去我們做了那麼多，都沒有解決溫飽問題。
國家填了多少錢，都像倒進河裡的幾盆水，只濺起來點點水花，就沒了。
是不是我們沒有了解清楚，老百姓究竟需要什麼？
那片土地需要、適合什麼？”
林玖月和蔣市長對視一眼，沒想到這位書記竟然在反思這個。
“都是摸著石頭過河。”
這話林玖月不知道該怎麼接呀，也不知道是真反思，還是面子話。
蔣市長接過趙書記遞過來的那張紙，眼睛睜得更大，
“林總， 看不出來呀。”
難怪趙書記要反思。
問及林玖月的打算，都希望她能擴大面積，這樣影響輻射的面積會擴大很多。
兩人的精明瞬間上線，各種忽悠林玖月。
希望她擴大面積，還給她很多優惠政策，到時候再向省裡申請一些政策扶持……
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林玖月之前就想過，上面打造還是要以生態旅遊為主，這也是上面的期望，不希望破壞那裡的生態環境。
林玖月暗自佩服領導人很睿智，這個時候就惦記上了生態環境。
半推半就，被兩人忽悠得簽下意向書。
兩人笑容可鞠地親自送林玖月上車。
市委市政府的工作人員都大為震驚，這人究竟還有什麼大來頭？
兩位老大笑得這麼開心。
……
各方輪番開會，討論，定下林玖月他們公司提交的方案，報省政府。
一併送上去的，還有龍躍區的發展建議。
……
大江等人帶回來訊息，找到了那個廟。
非常奇怪的是，據說那裡已經很久沒人了，不知道廟主去了哪裡。
只有一個很老的女人，據說是廟主的母親。
雲老三人都不置可否。
幾個人連夜開車去那個神秘的廟，一探究竟。
越野車顛簸了4個多小時，才看見小溪對面，掩映在樹林間的幾間瓦屋。
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廟宇，飛簷沒有雕花，屋脊中央壓頂的好像與佛無關，是一隻貪吃的貔貅。
到處掛著紅布黃綢，裡面的雕像很簡陋，個個猙獰……
這和林玖月記憶中的有些不太一樣。
唐浩南帶她來過幾次，還總是勸她跪下燒香許願。
她們全家都是無神論者，根本就不信這些。
她死活不跪，不燒香，更不拜那些佛。
一味堅持，現在的一切都是之前努力才有的，而不是求神拜佛就能得到。
將來的好日子，一樣只有靠自己打拼。
為這個，唐浩南和唐靜雯姐弟兩人和她吵過好幾回，多番給她冷暴力，各種奚落。
後來，她就乾脆堅持不來。
唐羽安每次都各種哭鬧，她沒辦法只能跟來。
每次那位神秘的廟主出來，他們都趕她出來，到車上等著。
有一次，她忘記拿車鑰匙，回來見到一雙手指甲很長，像清宮劇裡的那種甲套，手像幹樹皮，沒有任何血色……嚇得她拔腿就跑。
從那以後，打死她都再沒來過，也堅決不讓唐羽安姐弟來。
好像他們的矛盾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出現的……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突然想起來這些記憶。
以前完全不記得這些，彷彿記憶憑空少了一部分。
這一切撲朔迷離，給林玖月的心上罩上一層迷霧。
四人挨著往裡走，樓上一間黑漆漆的房間裡，地上攤著一堆似千年老樹皮，聽到聲響，微微動了一下。
林玖月把手裡的小探照燈向前面探探——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你是那位廟主的媽媽？”
林玖月試探地問。
這裡確實是有個女人，年紀應該不大，最多不超過40歲。
他們每次來這裡，都會給她拿來香蠟紙，各種哄騙讓她磕頭。
聲音有些嘶啞，似乎很久沒說話，還是熬夜太多。
地上那人搖搖頭。
看清楚林玖月，灰黃空洞的眼裡充滿恐懼，努力往後縮。
雲老示意林玖月先出去。
林玖月站在這樓上，清晰地看著對面停車的地方。
是不是，曾經，自己的所作所為都在這些人的眼皮底下？
林玖月打了個寒顫。
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就這麼糊里糊塗的過了一輩子，難怪會不得善終……
等了沒多久，雲老三人出來，順著林玖月的眼神看過去，眼裡更嚴肅。
僅有的幾間房子，房前屋後都再沒有一個人。
四人悻悻下山，開車離開。
到了松山縣城，四人找了個大排檔吃了頓便飯，再次上車。
離開的路上，後來那位老者坐到前面。
一直把玩手裡的羅盤，上面有很多繁複，神秘的雕花。
快要離開松山縣的岔路口，老者突然指著另一個方向：
“走這邊。”
林玖月不明所以，剛想發問，老者冷眼瞪她一眼。
想到他從來這邊就沒說幾句話，還是忍住。
路上，老者幾次指路。
機耕路上野草叢生，有些地方都快有一人多高了。
到處都是荒廢的農田，雜草叢生。
樹木繁茂，陽光突然間消失了，陰森森，冷颼颼，黑沉沉的。
這裡隨處都能藏人，感覺好像墳場。
林玖月手裡有些打滑，車身晃了幾下，老者低聲吼：
“注意點！
難怪再好的命，你也守不住。”
沒頭沒腦的話，林玖月不敢再胡思亂想，後悔沒帶上喬楠或者大江。
心裡突突突地，一直動盪不安。
總是擔心不知道什麼時候，草叢裡就躥出來什麼東西，對他們致命一擊，她要怎麼辦？
這個世界上是不是真有鬼神之類？
林玖月幾次想說話，都被打斷，車裡面靜得落針可聞。
車外面，一聲知了的叫聲都沒有，彷彿這裡就是個靜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