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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日夜未停，一天一夜後，才在清晨時分從沿著山腳進入康平城。
鹿茗和沮渠墨其被單獨帶入了不同的房子關押，鹿茗到底也沒有機會問問他，究竟是聽見了什麼還是看見了什麼，才會讓他突然就一副委屈模樣。
好像她咋的了一樣。
鹿茗被關在一處柴房裡，柴房中只有一個柴草垛，連個床鋪都沒有，
這待遇可比在李琦那差遠了。
天漸漸亮起來，最先來尋她的卻不是渲王，而是沮渠墨爾。
帷帽摘下，露出一張滿是燒傷的臉，血痂還沒脫落，大片大片地爬滿原本白皙的臉頰，升騰的殺意讓她更顯得猙獰恐怖。
沮渠墨爾伸手便摘掉了塞著鹿茗嘴巴的棉布。
“等著吧，我定將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沮渠墨爾咬牙切齒，一雙眼佈滿猩紅血絲，看向鹿茗的眼神如刀子一般射向鹿茗。
鹿茗倒是扯了一抹笑，沮渠墨爾不是已經將她碎屍萬段八次了。
鹿茗伸手要比劃，卻被沮渠墨爾打斷：“不必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你又不是真的啞巴！”
沮渠墨爾忽然壓低了聲音湊到鹿茗眼前：“對吧，攝政王妃！”
鹿茗倒吸一口涼氣，果然，她知道了！
“那個趙燁昇到底有什麼好，能讓你這麼死心塌地為他賣命，”沮渠墨爾咬牙，“李琦那般掏心掏肺待你，換來的是什麼？嗯？”
“你還真是個捂不熱的冷血怪物！”
鹿茗嘆氣，也確實不再當啞巴：“他對我好有什麼用。我如今雖然孑然一身，可此前八世的親友，都在京城。確切地說，我已經被你和李琦，炸死了八次。”
【宿主你瘋啦，怎麼可以跟她說這些，她知道你們多次迴圈，會有所防備的。】
“沒關係，只是我多次迴圈，而且，我就是需要她提前防備。”
沮渠墨爾果然瞪大眼，一副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鹿茗：“你在說什麼胡話！！坐車坐傻了吧！”
“是胡話嗎？九月九日，重陽節，不是嗎？”鹿茗冷笑，“不用我繼續說下去了，對吧？”
這次便不由沮渠墨爾不信了，重陽節圍攻京城只是她的戰術規劃，連李琦都不曾精確接到這個指令，其他人更不得而知。
她卻知道？
鹿茗她……她從一開始，就是為了阻止京城爆炸的！
沮渠墨爾的眼中盛著殺意，這個鹿茗絕不能留！
鹿茗卻仿若看不出她的怒意，仍繼續說：“毀容算什麼，你嘗過五臟六腑在眼前紛飛的痛苦嗎？你、李琦、渲王，你們都該嘗一嘗被炸彈炸得血肉橫飛的滋味！”
沮渠墨爾咬著牙，才忍住了一手掐死她的衝動：“跟我說這些，你找死？”
“是啊，”鹿茗神態冷靜，“我死了便會回到三年前重陽節，這樣，我就有更多幾乎阻止你了！這一生我已經將你的底細摸透了，下一次，我一定會成功了。”
鹿茗真真假假地胡編一通，對沮渠墨爾卻很好用。
沮渠墨爾又沒有迴圈，她聽見有人可以帶著這時的記憶回到三年前，自然會擔心自己的計劃敗露。
“至於這個世界的你，也無所謂，我已經提前跟他說過你要圍攻京城的事，如何做到的你可以不用管，反正我死了，趙燁昇會立即得到訊息，正好免得他這幾日分心來救我。這一世的攝政王可是愛慘我，沮渠墨爾，我們不妨打個賭，看看他沒了我的牽絆，能不能在重陽節前，端了你的老家！”
“好！好！好！”沮渠墨爾眸色陰冷，彷彿一隻嗜血的毒蛇，“不就是想活命嗎，我就讓你活得長長久久，親眼看著整個京城變成一片焦土，親眼看著趙燁昇化成一捧灰燼！”
“只不過，會讓你生不如死！”
沮渠墨爾將棉布拾起，重新塞回鹿茗口中，嘴角涔出陰毒笑意：“千萬，別自尋短見啊！”
“來人，給我狠狠伺候她！”
沮渠墨爾向外走時，幾個五大三粗的糙漢便湧入柴房。
看向她的眼神，可謂是猥瑣至極。
鹿茗驀地瞪大眼睛，她……她居然打算用這些齷齪事來侮辱她！
怎麼辦？
沮渠墨其是不是能聽見她的心聲？快點來救她！
“住手！”門外傳來一聲怒喝，進門的卻是渲王。
這人第一次這麼及時出現。
“我讓你第一個？”沮渠墨爾歪頭，一副玩味模樣。
“我看誰敢！”渲王氣得渾身顫抖，以身擋在鹿茗身前，拔出佩劍對著幾個男人。
“你到現在還護她？”沮渠墨爾瞪大眼睛，“你難道現在還看不出她不是呦呦，而是……”
“出去！”渲王怒吼著打斷了沮渠墨爾的話，一雙眼彷彿要噴出火來，聲音嘶啞，“無論她是誰，都是本王的人。所有人，都立刻給本王滾出去！”
沮渠墨爾冷冷瞪著渲王，這個人腦子裡除了兒女情長就不能有點別的！
“你早晚死在這個女人手裡！”沮渠墨爾甩袖離開，幾個糙漢便訕訕地也跟著走了。
渲王黑著臉，一言不發地摘下了鹿茗嘴裡的棉布，解開了捆著她手腳的繩子。
看來，剛剛跟沮渠墨爾的對話，他統統聽見了。
或者，沮渠墨爾本來就是想套她的話，才跟她說了這麼多，誰知道她說了那些讓沮渠墨爾心慌的事，才讓她出此下策。
“對不起……”鹿茗低頭，“我……”
“別跟我說話。”渲王聲音冷鷙，“你既然當了呦呦，便給我演好了。”
鹿茗一怔，這……都掉馬甲了還要比手語，多累啊！
“你給本王記住，你如今只是呦呦，也只能是呦呦！本王會納你為妾，與王叔的過往，給本王忘了！”
鹿茗瞪大了眼，都這時候了，渲王還要納她做妾？
鹿茗低垂了眼眸，思忖片刻道：“我不做妾的。”
“笑話，”渲王怒目，眼睛幾乎瞪出來：“你以為你有選擇的權利！”
鹿茗卻繼續巧笑：“但我可以選擇做你的妻。你若是願意放棄進攻南朝，放棄那皇位，我便與你縱馬天涯，做一對荊釵布衣的貧賤夫妻。”
“趙澄渲，你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