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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茗在渲王府養了四五天，才算是呼吸順暢了。
那個給她送飯的小姑娘都說，得虧了呦呦你身體好，要不非得耗去半條命不可。
鹿茗讓她將自己的情況轉達給渲王，可這幾天渲王從沒來瞧過她，似乎對她的生死並不在意。
哎，不上手段看樣子是不行了。
鹿茗仔細思考過，渲王對自己的愛意，基本都來自於對第五世時的零星記憶，雖然不知道他記憶有多少，但……誰說他記憶裡的一定是現在這個攝政王妃呢！
她如今在渲王府上的身份十分尷尬，
說是傭人，又不用幹活；
說是姬妾，又不用侍寢；
說是朋友，又近不了渲王的身；
說是囚徒……又隨便出門。
鹿茗打算去外面採買些東西，卻又身無分文，以渲王現在的德行，她又不敢去賣現在屋裡的什物，便一個人到街上閒逛，想買東西得先掙錢呀。
好在她長得好看又勤快，掙個三五文錢倒還算容易。
一品閣的掌櫃是個人精，自然過目不忘，看見她的長相，便滿口同意讓她在外堂端盤子上菜。
一天十文。
鹿茗對這個薪酬還挺滿意，便安安生生地幹了幾天。
這日，一品閣的幾桌客人都在議論一個話題。
“聽說了麼，攝政王妃的棺材今日進城！”
“我，我昨日在城外看見了，偌大的水晶棺啊，能值咱這整個一品閣，要說咱王爺雖然出家了，這出手還是闊綽啊！”
“可王爺的王陵不是在歷山，怎麼把棺材抬進京城了？”
“據說咱們這個王妃是個仙女，死後屍身不腐，王爺說就擺在攝政王府裡，待他百年以後兩人再一起下葬，也算了卻兩人生前不能同衾的遺憾。”
“啊……好感人啊！”
鹿茗眯眼，屍身不腐？！
這是什麼妖魔人設？
“系統，不打算解釋一下？”是誰說就演算法醫來了也發現不了區別的？
【新型奈米材料的，只能土壤降解很合理吧……】
【不是，誰家好人大夏天的用水晶棺抬屍體啊？】
【那你說這都快半個月了還不下葬，是個正經古代人麼？這個機器人少說也兌換出去了三五十個了，沒遇見過就這樣……】
【我……錯了！】
好系統，要勇敢地承認錯誤。
鹿茗氣的磨牙，以若虛的腦子，肯定發現其中有蹊蹺，萬一要是發現她是假死，她就假死變真死了！
【不會啊，你看若虛脾氣怪好的……】
“那是你沒跟過他的前八世，他是攝政王，掌管天下權勢的王爺，你以為是門口二大爺！殺人如麻、冷峻無情全國出名的好麼，當年去清繳月氏時曾把108個王室的頭堆在馬車車頂當裝飾帶回京！他脾氣好……”
【那怎麼辦？】
“明年清明記得多給我燒紙吧，再燒一個大房子一個蘭博基尼外加三個男模。”
鹿茗扁嘴，她還為了這三文五文的錢拼死拼活的幹嘛呢，還什麼重陽節國慶節的，能活到中元節算她命大。
還不忘跟系統補充：“男模我要八國混血那種。”
鹿茗跟一品閣的掌櫃結算了工錢，又將自己所需的材料買了個七七八八，就悄咪咪回到了渲王府。
以後怕是不敢再拋頭露面了。
只能但願渲王府安全，能讓她偷偷在此處當她的呦呦，別被若虛發現了她的蹤跡就好。
鹿茗小心翼翼地從後門進府，並沒看見頭頂上一道疾風颳過。
風一路刮進了攝政王府，若虛一手扶在棺材上，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
竟然是為了改頭換面，去渲王府？！
若虛從牙縫中擠出話來：“很好，鹿茗，等我去找你吧！”
……
才入府，便覺得氣氛有些詭異，一眾下人看她的神情都有些恐懼。
咋了，她也不是從水晶棺裡跳出來的。
才走回自己住的房間，便看見渲王正拿著她還沒做完的風箏，僵直站在院中。
看見她回來，怒火蹭蹭往上漲。
“王爺這是怎麼了？”鹿茗伸手比劃著。
“去哪了！”渲王已經發了好大一通火，這一天都等在這裡，這個呦呦居然跑出去玩了一天，誰給她的膽子！
若不是看見她擺在房裡沒做完的風箏，他只怕快將房子燒了。
“買了些東西。”鹿茗將手裡的東西放在一邊，不耽誤用手語跟他對話。
“為何要做這樣的風箏？”渲王冷著臉，聲音卻比以往溫柔了些。
那個風箏跟南朝常見的鷹、雀、蝴蝶等物不同，是一個鯉魚的造型，當時在皇陵時她跟渲王曾一同繪製過一個。
為啥，為了讓你覺得夢中人就是眼前人唄。
鹿茗扯出一抹乾淨的笑，繼續用手語回覆：“燕雀不需藉助風箏也可上天，但魚躍龍門卻很難，我想幫它們一把。”
和夢中鹿茗所說的話一模一樣。
渲王皺眉，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笑，一時有些迷茫，難道是他搞錯了人？
“又買得什麼？”渲王聲音和緩下來，不再那般咄咄逼人。
“做河燈的材料，處暑放河燈，能實現心中所願。”鹿茗笑意濃濃，手指纖細靈動，“民女希望王爺得償所願、無憂無虞。”
這句話，他也記得！
渲王身形一晃，半晌沒有開口。
呦呦與鹿茗太像了，像到如果是在夢境裡……他是會認錯的！
渲王的腦子有些亂，他理不清自己的心，他究竟喜歡的是誰？是夢境裡陪了他一世的可愛少女，還是攝政王府上的那個跳脫精靈？
如果她們不是一個人，他要怎麼面對自己的心？
“王爺！”一個小廝慌慌張張跑進來，在渲王耳邊低語，鹿茗看著口型，似乎是在說水晶棺入京一事。
眼看著渲王的臉慘白下來，手中的風箏驟然落地，只回頭看了她一眼，便匆匆向攝政王府而去。
這一眼，情緒相當複雜。
是悲慟、是慶幸、還是怨懟、是猶疑？
鹿茗不知道渲王心底究竟在想什麼，但鹿茗知道，風箏和河燈這兩樣東西，已經在渲王心裡埋了種子。
會不會發芽，還缺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