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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金鱗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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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綠荷端了洗漱水走進芳芷閣的主屋,林江月還抱著被子不肯起床,紅綢將窗框撐起,火紅的朝霞隨著陽光照了進來,屋內瞬間明亮了許多。

“頭痛,再讓我睡一會兒!”林江月躲進被窩不想起來。

紅綢坐在床沿上,俯身對著被子輕聲說:“金鱗觀外已有人盯著我了,再不動手怕是夜長夢多。”

林江月唰地將被子掀開,摸了摸紅綢的胳膊,著急地問:“你沒事吧?動手了嗎?”

“沒事,過了幾招,那人身手不錯,沒有傷我的意思,不像金鱗觀的人,應該也是查探情報的探子。”紅綢輕輕拍了拍林江月的手背。

的確不能再等了,早一日剷除妖道,便少一個女性受害,那荒唐的選秀也能一併取消了。

“綠荷,讓門房送一封拜帖去金鱗觀,就說小姐我要去給亡母上香!”林江月找了個任何人都無法懷疑的理由。

吃完早膳,正在院中打著八段錦,小廝來報,金鱗觀接了拜帖,可以去上香了。

為了方便行動林江月換了一身窄口新銀綠短衫,將綠荷安排去了八仙樓送化瘀膏,自己則帶著紅綢去了金鱗觀。

思量雅忘內

皇甫恆拿著翠玉瓶裝的化瘀膏,嘴角勾起一股難以捉摸的笑意:“她的丫鬟送來的?她人呢?”

雷行俯身道:“帶著紅綢去了金鱗觀。”

皇甫恆玩弄化瘀膏的手指一停,眉頭微蹙,站起身來離開了思量雅忘。

金鱗觀

道童將林江月引入觀內,上完香後便被要求離開,好不容易進來一趟哪能就此離開,林江月和紅綢對視了一眼,跟隨著小道童走到了三清殿門口便假裝摸著耳朵驚呼:“我的耳環怎麼不見了,紅綢,趕緊幫我找找,本小姐腿都酸死了,就坐在此處等著。你也趕緊幫著找找,若找尋不到我就去找觀主,說是你這小童偷了去的。”

小道童畢竟年紀小,頓時就被唬住了,立馬拉著紅綢彎腰在地上尋找起來。

林江月假模假式地到處指指點點,紅綢拉著小道童越走越遠。

金鱗觀坐落在金鱗山的半山腰上,規模並不算大,一間主殿,兩間偏殿,偏殿後還有幾間觀舍。

林江月繞過觀舍發現後面有一道剛修的石階,再往上樹木茂盛,薄霧瀰漫在山頂之上,陽光照射之下隱約可以看到有房屋屋頂被折射出的光線。

“小姐,莫要再哭了,等你進了宮做了皇妃貴嬪,你就知道老爺的決定是對的,等你享受了這人間潑天的富貴,你便再也不會想要跟那窮酸書生過苦日子了。咱周家往後的榮辱興衰可都系在小姐身上了,您先在這觀中委屈幾日,老爺家底都掏空了才求得觀主相助,您可不能再如此愁眉不展一臉怨懟了。”

林江月躲在一棵大樹後,看到一對主僕相互攙扶著往山頂走去。

聽這老婆子的話,這山頂處的屋舍必有蹊蹺,林江月眼珠子轉了轉,拎起裙子跟在那對主僕的後面也登上了石階。

“站住!”

走到石階的盡頭,早已累的氣喘吁吁,眼見那對主僕進了山頂院中,林江月抹了把額頭的汗珠正欲跟上,卻被門口的道士攔住了。

“我跟她們是一道的,前面那位是我家小姐,讓我進去吧!”林江月指了指前面已消失不見的主僕。

“胡說八道,再不走我們可不客氣了。”道士一臉橫肉,怒目圓瞪,哪裡像是清心寡慾的修道之人,分明是街頭殺豬的屠夫。

紅綢不在,林江月也不敢造次,支支吾吾地說道:“她們能進,為何我...我不能進?這就是你們金鱗觀的待...待客之道嗎?我倒要去問問觀主,我們既能進主殿進香為何進不得這山頂後院?”

“小娘胚的,還敢去找觀主了?告訴你,這就是觀主的規定,沒有信物誰都別想進這後院,滾!”另一名道士擼了擼袖子,伸手就是一掌推在林江月的肩膀上。

踉蹌著後退了幾步,正好一腳踩在石階上,另一隻腳落了空,不好,要摔下去了。

林江月旋轉了幾下手臂,想要借力擺正身體,奈何那道士的力道太大,身體還是直直地往後倒去,突然後腰上得了一股力道,有人託了她一把,終是有驚無險穩穩站立住了。

“六姑娘小心了!”

拍著胸脯的林江月聽到了熟悉的聲音,轉頭正對上皇甫恆不羈的笑容。

他果然來了

“咳咳...多謝舒王殿下相救!”

“這可如何是好?你看,我又救了你一次,六姑娘該如何報答我呢?”皇甫恆拿著玉骨折扇挑了挑林江月的下巴,那輕佻的模樣,讓一旁的道士都捏了把汗。

林江月退了一步,向皇甫恆欠身施禮:“王爺抬愛,區區小事,想必王爺定不會放在心上的,臣女他日定常來這金鱗觀為王爺上香祈福,請三清祖師護佑王爺一生順遂,永享安康!”

“六姑娘可真是能說會道,剛才若不是本王,你可從這百級臺階摔了下去,嘖嘖嘖,這一下即便沒摔死也得落個腿斷腳折,從此癱了也是大有可能的。我這天大的恩情,你就為我上幾柱清香就算了,也太糊弄本王了吧!哦,對了,本王看到六姑娘摔下之前似與這兩位道長們有所爭執,不知六姑娘做了何事要惹得道長對女子動粗?”皇甫恆眼神變得銳利,嘴角雖帶著笑意,卻讓人看了不由得有些發怵。

院門口的兩位道士連忙躬身施禮:“舒王殿下見諒,剛才這位姑娘想要硬闖後院,我等不得已才輕輕推了一下,未曾想...幸得殿下相助這才沒釀出大禍,還請姑娘恕罪!”

兩道士相互瞄了一眼,轉身向林江月施禮賠罪。

這舒王混不吝的名聲在外,他若執意要為難,怕是要鬧到觀主那去,這院中的事要是被人發現了,定然吃不了兜著走,眼下還是擺低姿態,趕緊打發了他們才是。

只是,他們只知舒王行事荒誕不羈,卻不知林江月也不是個循規蹈矩的閨閣小姐。

林江月得了皇甫恆剛才這番話,腰板硬了幾分,越過這兩個道士,直接拉起皇甫恆的手腕湊到嘴邊吹了吹,一臉心疼地模樣:“王爺剛才為了救我,手腕都扭到了,呀,都腫起來了,得趕緊進後院歇息歇息,拿些消腫止痛的膏藥來抹抹才是。”

說著便挽起皇甫恆的胳膊徑直往後院走去,皇甫恆也不作聲,皺了皺眉,假裝受傷的樣子,任由林江月扶著往裡走。

兩道士萬萬沒想到這姑娘來這一出,男女授受不親,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居然敢明目張膽拉著男子的手,只是等回過神來兩人已踏入了院門。

皇甫恆和林江月進入後院,環顧四周卻見不到任何人,正想推門進入屋內。

“王爺請留步,這後院廂房內皆是女子香客,多有不便,還請王爺去觀內的藥堂上藥!”一個年紀稍大的道長從房內走出,隨即又關上房門,林江月伸長了脖子,從門中的縫隙裡看到了剛才進來的那對主僕。

“嗯,本王手腕忽然不疼了,這天陰晴不定似要下雨,六姑娘還是隨本王早些回府吧!”

“幹什麼?好不容易進了後院,為何一見到那道士就要走了?”林江月被皇甫恆拉到了院外,一臉不甘心地埋怨道。

“此人是金鱗觀的都管言虛道長,他經常和國師一同去宮中講道煉藥,父皇都奉他為上賓,你還想在他面前逾矩?”皇甫恆看了看自己剛才抓著林江月的手,嘴角勾出一抹難以察覺的微笑,抬腳就往山下走去了。

“堂堂舒王殿下居然怕一小小都管?”

“我會怕他?我是為你著想,他若在父皇面前打小報告,說你父親林道成教女無方,縱容女兒和男人在外勾勾搭搭,到時林大人的官聲可就難聽嘍,你自然也免不了一頓毒打,我這可是為了你好!”

“誰和男人勾勾搭搭了,你可以為我作證呀!”

“我為何要為你作證,你的確摸了我的手,還挽了我的胳膊,父皇面前我可不敢撒謊!”

“你...你是故意的!”

"六姑娘可不能顛倒黑白,剛才可都是你主動的,那兩個道士可以作證。"

“你,你給我站住...”

“就不站住,嘿嘿......”

“幼稚!無聊!”

碧藍如洗的蒼穹有幾朵白雲悠悠地飄蕩著,金鱗山上的薄霧早已散去,這雨斷然是不會下了。

巍峨的臺階上兩人打鬧著朝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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