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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你可真會開玩笑～”童磨又綻放了燦爛的微笑，彷彿剛才的怔愣全是我的錯覺。
我望著他，一字一句：“我是認真的。”
童磨：“……”
他一定很疑惑吧？我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但我知道，他一定不會理解的。
正如以前的我也同樣不會理解一樣。
稍加斟酌，我又問：“你還記得琴葉嗎？”
“……”童磨歪著腦袋想了會兒，馬上笑了，“你難道是想她了？放心吧雪，她去了天堂，而你將會獲得永生。你就算死了也是會下地獄的，永遠也見不到琴葉哦～”
“童磨，我們還是不是好朋友了？你以前說和我是好朋友的話還作數嗎？”我又問。
“我們當然是……”
“那你願意陪我一起死嗎？”我已經走到了他的跟前，再走一步馬上就要撲進他的懷裡了。
他的笑容再次像受了黃潮的米餅，垮了。
根本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
窘迫，茫然……
不知所措。
他似是組織了好久的語言，宛若一個憋不出話的考生，絞盡腦汁才終於填上了蹩腳的答案：
“雪，這個世界儘管有很多醜陋的地方，可我還需要拯救人們的靈魂呢……你不要想不開啊，如果你對我不滿意，你還可以想想別的好朋友呀！比如說墮姬，還有猗窩座……”
猗窩座……
他居然跟我提猗窩座……
“你知不知道……”我冷靜地看著他，“一直以來，猗窩座他都很討厭你？”
童磨睜大了眼睛：“不可能呀，他只是寡言了些，你看十二鬼月裡他和誰聊得來？也就只有我們淺髮色的才會和他聊上兩句，他討厭我什麼呢？”
“我想，他應該是覺得你很煩，並且看不慣你和我走得近吧……”
“什麼？他這麼討厭你？”童磨眉眼彎了起來，似乎覺得心裡舒服了點。
或者說，甚至有點幸災樂禍。
我望著他一副虛偽的做派，也笑了：“不是，他……喜歡我。”
童磨真的很可憐，他恐怕根本不懂什麼是喜歡。
“什麼？那他也應該喜歡我呀，我和你不是差不多嗎？”童磨又像個不倒翁一樣，孩子氣地左搖右晃起來，顯然是不相信我說的。
看，他果然什麼都不懂……
底下的教徒們全都疑惑地看著我和童磨在上面打著啞謎。他們很好奇，但卻又不敢出聲詢問。
他們的眼神，就像無數個愚蠢的牛蛙，用那一隻只黏糊糊的冰涼小手，在我的渾身吸附爬行著。
既卑微又渴求，直令人作嘔。
而他們的宿命，便是成為他們供奉之神的盤中餐。
我憐憫地掃視了他們一眼，最後對童磨說道：“你真的不打算和我一起‘走’？”
童磨一臉為難：“殉情什麼的，果然還是應該和喜歡的女孩子……雖然我也不討厭你吧，但是怎麼說呢？就是沒有那種心動的感覺呢……”
“等遇見讓你心動的女孩子，到時候你會‘來’嗎？”我問地越來越不著邊際起來。
“會哦！”童磨開心地笑了，“屆時我會帶著她一起去地獄找你的～”
真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
我點頭：“好……”
我慢慢地轉身，不再去看他，也不再去看這一群傻頭傻腦的教徒們，徑直往門口走去。
我知道，我背離了他，背離了我過去常來玩耍的地方，也背離了我過去所認知的一切。
這個地方，我以後再也不會來了。
最後在我走到半山腰的時候，我好像聽見了童磨那慵困懶散的聲音——
“雪，不會有那麼一天的。可是世事無絕對，你就先在地獄等著我吧……”
那是他在對我說話嗎？還是我的幻覺？
我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童磨的影子，但也不排除那是山上慣有的回聲。
他的身影忽然像人偶劇一樣，不停地在我腦海裡放映著：
他一次次替我解圍，笑嘻嘻地像小鳥歪頭的樣子；
他不躲也不反擊被猗窩座打爛腦袋，又若無其事地長出一個新腦袋的欠揍樣子；
他聆聽著教徒的禱告，裝作傷心地淚流滿面的樣子……
還有……
他搖著他的大金扇從裡面放冰，戲耍鬼殺隊員的樣子；
他一次次給教徒希望，卻又在下一刻將他們殘忍殺害吃掉的樣子；
他滿心歡喜地將我拉到收藏室，給我展示他收藏的骷髏頭的得意樣子……
童磨啊，恐怕說了你也不會懂吧？
你現在活著對你來說，才是真正的地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