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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不掉的毒】
“我一定要把他們全都給殺了，再隨你而去。”
最後的那句話，你一定沒有聽見。
因為你死了。
·01·
我生平最討厭的就是弱者。
弱者不敢堂堂正正一決勝負，只會投機取巧，心術不正。
下毒，偷襲……其手段之卑劣，無所不用其極。
而你，看起來是那麼地柔柔弱弱，就像狂風中一片脆弱的雪花，捂在手心裡就會一觸即化。
而且，你的身上沒有任何鬥氣。
無慘大人告訴我，你的實力與他不相上下。
你，竟是另一個鬼王。
·02·
可你一點都不像。
印象中剛見面時，你就像一個最尋常不過的小姑娘，笑盈盈地和我打著招呼。
你的笑容很美，可是看起來太易碎，彷彿一旦接近你，這些全都會化為烏有。
那是我最討厭的。
所以我也很討厭你。
·03·
十二鬼月的上弦裡出現了我最討厭的人。可你卻和他十分投緣，整日玩在一起。
這本沒有什麼，你們的事和我無關。但是我一看到你和他那麼親密的樣子，我就感到無法忍受。
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令我無比惱火。無論我把他的腦袋打爛多少次，都不足以洩憤。
他是那麼地煩人，明明我這麼討厭他，他卻看不出來，還自以為是地過來套近乎，絲毫沒有自知之明。
更可氣的是，他還把你帶去了他家。
·04·
我也一直在怪我自己。
是我無能，是我一直不敢接近你。
每次見到你，我總覺得你帶笑的眸子裡寫滿了哀傷。
而我的心尖也不自覺跟著痛了起來。
·05·
我果然還是很討厭你。
因為，我根本無法保護你。
·06·
無論你和我說什麼，我總是會沒來由地煩躁。
明明是一個女人，卻說什麼要和我做朋友。
明明強大地過分，擁有談笑間便可摧毀一整個村莊的實力，可到頭來卻如浮萍般只能倒在我的懷裡，臉色蒼白如紙地，就像一個再柔弱不過的普通女人，撒著嬌想要尋求我的保護。
記得我們一起在雪地裡走的時候，你笨得連路都走不穩，還要小心翼翼地時不時看我一眼。
明明都已經是鬼王了，卻還會肚子痛。
我有些時候甚至在懷疑，你是不是裝的，只是為了想要得到我的關心？
但這個想法，在你和那個鬼殺隊的劍士攪到一起後，便如青煙般散去了。
無論我怎麼把拳頭打出鮮血，肉深見骨，也平息不了心裡的痛。
我只覺得可笑，我居然會那麼想。
我有什麼資格？
我憑什麼？
原來我在你的心裡，自始至終，根本什麼都不是。
·07·
可能我只是你千年來生命裡無聊的消遣吧。
你所在意的，只是對於過去回憶裡的執念。
你想起來了，你找到了你人類時期的重要記憶，可是我卻什麼都沒有了。
因為，我只有你。
你是我生命裡唯一的光。
·08·
就算知道你的實力，我卻從未真正放心過你。
我知道我很可笑，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就是想要情不自禁地去保護你。
我想要變強，我想要變得比任何人都強。
我想要堂堂正正地靠自己的實力，而不是靠食用人類。
我想要獲得你的認可。
·09·
最終，你認可了我。
在你被他斬斷脖子之後。
·10·
在你說出你的心裡有我的時候，我的心裡其實是失望的。
因為我知道，你的心裡不止有我。
但是在看到你面龐的瞬間，層層疊疊的喜悅卻由胸腔翻滾至我的嗓子眼，我竟然只顧著高興了。
在那一刻，我的腦子裡只反反覆覆重複著一句話——
“太好了，她是喜歡我的。”
即使我在你的胸口留下曖昧紅痕時，你的口中卻依舊叫著他的名字，我也絲毫沒有辦法停下來。
食髓知味，你是我唯一戒不掉的毒。
為了你高興，我可以放下其他任何一切，哪怕到最後得到的只是一道微乎其微的憐憫眼神。
我們一起到達最快樂的境地，你乖巧地躺在我懷裡，那個時候，我多麼希望時光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停留在，你只屬於我的這一刻。
……
【最忠實的臣】
·01·
那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
雪山上到處都是白色，看久了我眼睛都快有雪盲了。你於一片皚皚白雪中翩翩而來，就像一隻雪地裡的粉蝶小精靈。
很機敏，很絢爛，讓我忍不住想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我知道，如果我錯過了你，就再也遇不到像你這般特別的女孩了。
所以我感謝神明大人，讓我那場病生得十分及時，你順理成章地照顧起了我。
我也感謝你家只有兩床被子，讓我可以好好地感受你的體溫，你的呼吸，還有你像小鹿亂撞的心跳。
我想，你也是不討厭我的。
·02·
我最愛吃你做的飯。
我最愛逗你，喜歡看你氣鼓鼓卻又不發作的模樣。
我有時候在想，你這麼溫柔，那你脾氣的極限是什麼呢？
不停地在你爆發的邊緣反覆試探，見你越來越像一隻可愛的小河豚，我終究是沒辦法再氣你了。
因為我捨不得。
·03·
把你帶回素山家後，我第一次品嚐到了獨屬於你的滋味。
一層一層地剝開裙衫，就像開啟一個包裝精巧的禮物盒。
你就是神明大人賜給我的禮物。
是我最價值連城的寶物。
·04·
可是，我的寶物被毀了。
被我親生的父親。
·05·
在我的心裡，你早就是我的妻，甚至還懷了我的孩子。
可是一切都被毀了。
我最視若珍寶之物，家主卻棄之如敝履。
世間之事當真是有趣。
有人為了自己的兒子殫精竭慮，為了完成百年千年的武士家族大業，絲毫不顧及自己兒子的感受，便可將未出世的親孫子殘忍殺害；
有人卻為了區區幾兩賭銀拋妻棄女，在妻子生產之日不見人影，回來時見到的只有剛剛發涼的屍體，還有趴在屍體胸口上吃奶的頑強女嬰。
甚至……連自己女兒的生辰和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只記得了其中的一個字。
雪。
·06·
後來再次相遇，你終於有了完整的名字。
戲劇化地，我們的身份產生了互換，我成了照顧你的那個。
不知道是不是我們前世的誓言真的發揮了作用，這一世你的身體奇差無比。
但是我卻相信，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因為我老爹的身體與你有過之而不及。如果我手裡的錢再多一點，興許老爹的身體就會好起來。而你之所以狀態那麼糟糕，只是他們都沒有我會照顧人罷了。
現在我來了，我會處理好一切，所以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07·
我記得你說過想要我去看煙火，我當時只覺得你的腦袋是不是有點奇怪呢。
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想要看煙火？
不過我認真考慮了這件事。
我想，如果你能陪我一起，我倒是可以去看的。
·08·
你不知道的是，你一次次照亮了我的人生，卻又一次次地離我而去。
沒有你的生活裡，你叫我如何一個人好好活著呢？
你最後和我說的那句話，每每想起，我只覺十分諷刺。
諷刺地我忍不住要冷笑。
你究竟是為什麼會覺得，沒有了你，我還能好好活下去？
我說過，我一定會把他們全都給殺了，我說的話你又聽見了嗎？
不，你不要聽。
我慶幸，你沒有聽。
最後映在你腦海裡的，是我狼狽逃跑的背影。
是，一直以來，我便是這般可笑地活著。
可我願意匍匐在你的腳邊，做你最忠實的臣。
無論再過幾世，無論我們化身為何種形態，這一點，永遠也不會變。
·09·
太好了，你親自來接我了。
我原以為我會孤零零地來，孤零零地走。
我真的沒想到你會來接我。
你穿上了我送給你的衣服，將一頭烏髮高高盤起，就像是含苞待嫁的新婦。
你又笑又哭的樣子真的很滑稽，可我不敢笑你，因為我一定比你更滑稽。
將臉埋在你的肚子上號啕大哭什麼的，下了地獄指不定你會如何嘲笑我。
可是笑就笑吧。
知道你的心裡從頭到尾其實一直都只有我一個，這就足夠了。
我想這與我而言，已是最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