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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想到我會在這個時候肚子痛。在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而且就我一個人……
我在雪山的時候,雪花能夠給我的血鬼術一定的力量,所以反而沒什麼事;在萬世極樂教的時候,童磨會派人照顧我,雖然他本人並不是什麼照顧人的型別,只知道推銷女孩子的肉。
還有猗窩座……我每次和他在一起不舒服的時候,只要看到他那張對我冷嘲熱諷的臉,我就馬上會忘記病痛,只顧著和他唇槍舌戰了……
猗窩座……
我開始在腦海裡瘋狂呼喚無慘。
就像大風裡的蘆葦,明明現在的北風也沒有那麼凜冽,我卻左搖右晃地站不穩當。這時我忽然意識到,在這種時候我似乎不應該站起來,而是應該蹲下去……
想到這裡,我慢慢俯下身。
忽然,一隻強有力的大手扶住了我的胳膊,將我向上用力一提:“少女,你還好嗎?”
與此同時,無慘陰沉沉的聲音從我腦海裡傳過來:“雪,怎麼了?”
欸?他們怎麼同時和我說話?
我馬上用心音對無慘傳話:“剛才有事想找猗窩座,我五分鐘後再找你。”傳完這句話,我便掐斷了和無慘的聯絡。
我的胃還在疼,不過幸好在可以承受的範圍內。我看向扶著我的、剛才那個濃眉大眼的白羽織隊員,勉強笑了笑:“你不用管我,我要回家……”
我還要去找猗窩座呢!
不對……我還是讓無慘喊猗窩座過來吧!
那隊員看向我的目光沉了沉。
明明他的唇邊噙著笑意,但語氣卻是透露著嚴肅:“少女,其實你無家可歸吧!”
我:“……”
我不是沒有話反駁,而是因為肚子疼懶得講話了。
很顯然,他把我的緘默當成了一種另類的預設。因為接下來,他居然將我從地上撈起,然後打橫一抱,不知道往什麼地方走了過去。
我這是……被單純可愛的鬼殺隊員施以援手了嗎?
“我有家的。”我在他懷裡小聲反駁。
“那你告訴我,你的家庭住址,我送你過去!”隊員響亮地對我說。
我:“……”
好吧,算你贏了。我確實說不出來,也沒法說。
我認命地低下頭,盯著他腳下的泥土地,不再說話了。
那名隊員也沒有說話。
過了會兒,他才小心翼翼地問我:“家裡是出了點事嗎?”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他說的這番話,我的淚水不受控制地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我並沒有見過我的家人。就算有,那也是一千年前的事情了,現在的我真的半點印象都沒有了。
但是想到“家人”,我就覺得心中酸楚。既想去想,又不敢去想。
我曾經也有一個瞬間,把童磨當成是我的家人,還有猗窩座……但是這種事情說出去一定會很奇怪吧?
鬼舞辻無慘的手下里,下弦·伍的那個小男孩倒是對家人十分執著。但我一直沒告訴他,他那種家人似乎有些不太對勁。但由於我也說不出到底是哪裡不對,所以我憋著一直沒說。
聽說,累每次都在低階鬼被鬼殺隊員追得走投無路的時候挺身而出,以“成為家人”作為條件,換得對低階鬼的保護。如果低階鬼稍有不順從,便各種打殺。
其實我倒覺得,他的這種相處模式,倒有點像是主僕,或者是男主人對他的無數個小妾……
真正的家人究竟是什麼樣,我也不甚瞭解。但是人類們卻很瞭解。
淚水還在眼眶中來回打轉,我淚眼婆娑地看向那名頭髮鮮豔的鬼殺隊員,問:“你的家人都很圓滿嗎?”
我的聲音帶著哭腔,聽起來就像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他一下就被我嚇到了,驚異地睜大了圓碌碌的眼,抱著我的手也緊了緊:“唔姆?!對不起!我剛才絕對沒有諷刺你的意思!”
“我沒有說你諷刺我,還有……放我下來。”
“唔姆。”
他的口癖真奇怪,聽多了會被傳染。
我被他放下來。
我的腳穿著木屐,用厚厚的鞋底在泥土地上用力踩出了兩個坑。
冬天的泥土被凍得有些硬,想踩出坑還不容易。但我的鞋底硬。那名隊員的鞋底是布做的,看起來很軟很舒服,但不容易踩出坑。猗窩座整日不穿鞋子,而且藍色的腳趾不知羞恥地露在外面。他要想踩坑,恐怕得用力跺腳。
我更加用力地將我踩出的坑踩深了些。
那隊員看我一直在跺腳,於是又開始自來熟地和我搭腔:“天氣很冷,凍壞了吧!”
“是啊。”我點頭,“不過我習慣了。”
我的視線從泥坑裡轉移到他的臉上,卻發現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的脖子以下。
那表情,和猗窩座每每要發火前做出的表情一個樣。
我感到很奇怪,我剛才應該沒有半句話惹到這個隊員才對。再說了,他這麼弱,連猗窩座的三成實力都不到,他有什麼資格對我發火?他算哪塊小年糕?
緊接著,他說出了一句令我意想不到的話:“少女,你穿得這麼少,怪不得會生病!”
“生病?”偶爾肚子疼也算生病嗎?
他不由分說地朝我走近,抬起手,將他的大掌覆在我的前額上:“少女,你的額頭冷得像冰塊!”
可他的手燙得像開水呀……
我在心裡默默回擊,不自在地後退一步。
他……太燙了。
他才像是生病發燒了。
但看他神采奕奕的模樣真的不像個病人。
我知道,我看起來才像那個病人。不僅正胃痛著,臉色也一定有些蒼白。
我真應該和墮姬學習一下化妝,這樣看起來氣色會好很多。但是我每次想要去學的時候,猗窩座都會很不高興。
猗窩座……這次我一個人不舒服的時候,他又不在……
眼前的隊員又一臉熱情地扶住我,將我的思緒從猗窩座那裡拉了回來:“少女!你看起來很虛弱,我送你去紫藤花之家休息吧!”
紫藤花……
我搖頭:“我討厭……”我忽然想起,他們鬼殺隊應該知道鬼不喜歡紫藤花,所以我改口,“我討厭欠人情……”
“哈哈哈哈!沒關係,他們是自願為我們鬼殺隊提供服務的,因為他們以前受過鬼殺隊的幫助!你不用在意。能自己走嗎?”
我點點頭。
他大步流星地在前面帶路,我捂著肚子慢慢跟在後面。
可能我走得實在太慢,繼猗窩座之後又出現了第二個嫌棄我的人,但他很明顯比猗窩座委婉很多,只見他微笑著道:“我揹你!”
他說完,還真的背朝我蹲下。
看著他的後背,我有瞬間的恍惚。曾經猗窩座也這樣說要揹我,而且他們的理由還是同一個。
我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拒絕。走快也不是不可以,但我一走快,就會馬上暴露身份。
我只好上前,趴在他的背後,雙手摟住他的脖子。
他的後背和猗窩座一樣,一碰就知道肌肉很發達,肯定經常鍛鍊。但是猗窩座的後背很涼,他的卻很暖。
“全集中呼吸……”我聽見他輕輕吸了一口氣,隨之,他的渾身都開始變得滾熱起來,就像被火焰包裹住一樣。
在這“火焰”裡,我不僅沒有被灼燒的不適,反而感到很溫暖,就像置身於一片溫泉裡。
風把我的劉海吹得亂七八糟的,但還好這名隊員的速度很慢,比猗窩座慢多了。而且在他呼吸法的加持下,吹到臉上本應是刺骨的風也變得暖烘烘的。
“你剛剛說全集中呼吸,那是什麼?”我明知故問道。
他告訴我:“那是我們鬼殺隊的呼吸法,每個人修習的型別都不一樣。我使用的是炎之呼吸,那是我們家族代代相傳的!”
“代代?那你父親也是鬼殺隊員了?”
“唔姆!我的父親是鬼殺隊的炎柱!”單純善良的隊員真傻,什麼都告訴我了。
問多了反倒會引他生疑,我適時地閉了嘴。
紫藤花紋之家很快就到了。
他把我放下來,那個地方還聚集了另外三名隊員,他們和揹我的這位隊員裡面穿的是一樣的衣服。
“杏壽郎大人!”他們這麼稱呼剛才幫我的隊員。
我又看了他一眼,但他並沒有做什麼自我介紹的打算,而是對那三名隊員裡的其中一名女孩道:“這位少女就交給你了!”
他走上前,和隊員又說了一通。隊員恭恭敬敬地答應後,那位被叫做杏壽郎的隊員和另外兩名男隊員又風風火火地走了。
人一下子變了一個,卻並沒有冷場。那名女隊員也很熱心,圍著我噓寒問暖,生怕我死在他們這。
不過不同於杏壽郎,她終於想起來要問我的名字了:“那個……我叫做甘露寺蜜璃,請問你的名字是?抱歉,這樣方便稱呼一下。”
我的名字其實很普通,也很大眾。很多日本人都叫這個名字。
“雪。”我盯著她的三條粗壯麻花辮。
啊……真是令人羨慕的髮量。
她到老了也不用擔心禿頭吧。
可能我一直盯她的頭髮有些不妥了,她紅著臉扭了扭身子:“啊……我的髮色……”
“像櫻花和草地。”我這才發現她的髮色很漂亮。雖然顏色是有點奇怪吧,但也還好,墮姬也是這種型別的頭髮,但是墮姬的髮量沒有她多。
她侷促地笑:“是啊,確實是櫻餅的顏色……雪,你的頭髮和主公大人的女兒顏色一樣呢……”
她說的主公我知道,那是鬼殺隊的首領、產屋敷一族的家主,也是無慘一直以來的追殺物件。因為產屋敷家族裡出了無慘,所以產屋敷家族便要肅清門戶,只是肅清的物件裡也有我。
其實我也很想把產屋敷家主消滅了,因為他創立的這個鬼殺隊真的很煩,我已經深受其害了。
但我假裝不知:“啊,主公是什麼啊?”
自然而然地,她又嘰裡呱啦地和我說了一通鬼殺隊的二三事。
還好她沒有扯到關於“家人”的話題,否則我還要編一編自己的家人。
一旦編出一個謊,勢必要用無數個謊去圓之前那個的謊,而且時間一久,被拆穿的可能性也很大。
和這個小姑娘聊著聊著,不知不覺我的胃痛已經好了。
她笑吟吟地捧了一大床棉被給我,又給了我一件棉襖。
我無奈地穿上,並且打算一離開就脫下來,我才不要穿這麼傻的衣服。
雖然這樣聊天打發時間真的很不錯,但是再這樣聊下去,若是到天亮就麻煩了。
我對她亂編道:“我胃已經不痛了,謝謝你的熱心幫助,我要走了。”
“欸?”她眨了眨淺綠色的眼睛,“可是煉獄先生說你無家可歸……”
煉獄?他不是叫杏壽郎嗎?
哦對……煉獄是他的姓,他全名應該是叫煉獄杏壽郎。就像鬼舞辻無慘、嘴平琴葉這樣。
我沒有姓,名字也只有短短一個字……
我忽然想起琴葉來,於是我馬上有了一個很好的藉口:“我其實這次來,是要尋人。”
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個女孩又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尋什麼人?我們鬼殺隊會幫助你的!”
幸好我早有準備。我馬上說出了那個十幾年都沒有提過的名字:“嘴平伊之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