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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晚凝舌尖上挑出了幾個字，後目光上下打量了白祁一眼，漫不經心地回道，“如今考狀元的門檻這麼低嗎？看來大景科舉制度還有待完善。”
聞言，白祁的胸膛劇烈起伏，臉漲得通紅，再也無法保持儒雅風度，目光越過她，對著她身後之人，回擊道，
“洞房花燭夜就被趕出婚房，怕不是大景第一人？”
晚凝回頭，言澈已經跟南風下完命令，走到了她的身邊，她衝他歉然一笑，繼而對白祁道，
“夫妻情趣罷了，你這種薄情寡義的人自然不懂。”
白祁在朝堂舌戰群儒，如今被晚凝懟得啞口無言，連告辭的話都說不出口，像只戰敗的公雞，臉紅脖子粗，鎩羽而去。
言澈垂眸，寵溺地看著她，勾了勾唇，“多謝公主殿下抬愛。”
“鴉窩裡飛不出鳳凰，這白祁果真是登不上大雅之堂。”晚凝吐槽道，“德不配位！”
言澈眯眼看著前方，輕蔑道，“崔景煜近日得到了一些訊息，這個白祁的確是有點問題，他家鄉的那個未婚妻，是個富商千金，早在三年前就跟他育有一子，如今卻被退了婚。”
“育有一子？難怪他明裡暗裡地諷刺你。”
老天無眼，這種人豈配為人父。
“無妨，畢竟他說的都是事實。”言澈語氣平淡，“只是委屈你了。”
晚凝搖頭，心中正忿忿不平，666慵懶的聲音響起，“宿主，昨夜辛苦了，有需要請及時兌換藥丸，效果加倍。”
她心中一喜，兌換了一顆富貴子，“這個名字吉利，我喜歡。”
低頭迅速將手中的紅色小藥丸塞進嘴裡，一秒切換休息模式，鬆懈了肩膀，不著痕跡地倚著言澈。
言澈自然地摟上她的腰，攬著她往前走，“三公主在阿史那天牧的房中又砸又打，場面很是混亂。”
“發瘋？這不像她的風格啊。”晚凝有點好奇。
“南風說，三公主晨起發現自己在阿史那天牧的床上，原本想悄悄走掉，結果剛出房門就遇上了突厥使團和大景的官員。事情敗露，她惱羞成怒。”
兩人行至迴廊處，就聽見了瓷器破碎的聲音。
昨夜被打昏的兩個宮女，頭上頂著幾片草葉，正惶恐不安地立在旁門兩側。
“讓我和親，你休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哈，我休想？你也不過是個我玩爛了的女人，你有什麼資格說這些？”
“我要殺了你！就算我真的和親，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那就走著瞧。我們突厥男人最是會疼女人的。”
一個花瓶飛了出來，言澈飛快地轉身，攬著晚凝避開，“嘭”一聲，花瓶摔碎在他們腳邊。
三公主珠釵歪斜，衣衫凌亂，瞋目切齒，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優雅高貴。
她一抬眼就看到，言澈蹙著眉，不滿地看著腳下的碎片，又俯身仔細地檢查著晚凝有沒有受傷。
一個姿容絕代，一個丰神俊逸，相互凝望，宛如一對璧人。
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莫大的嫉恨如浪潮席捲了她的理智。
她從髮間取下一根珠釵握在手中，猛地撲了過來。
晚凝本能地察覺到危險，下意識回望過去。
入眼的便是三公主癲狂的臉，以及她手裡的利器。
“姜晚凝，都是你害的，我變成現在這樣，都是拜你所賜！”
她一邊叫喊，一邊將那珠釵對準了晚凝的臉。
言澈一揮袖，毫不費力地將她擋在幾米開外，她如一塊破布，輕飄飄地跌坐在地。
碧玉釵子落地，碎成幾段。
言澈的手掌被劃傷，一道細細的傷痕正慢慢滲出血跡。
“你的手受傷了。”
晚凝托起他的手，拿絲帕為他擦拭。
看著她認真的樣子，言澈嘴唇動了一下，沒說什麼，任由她將自己的手裹了起來。
南風聞聲趕來，眼睛在言澈身上掃了一圈，最後停留在他的手上，雪白的絲帕上，有不甚明顯的血絲。眼皮子一抽，有媳婦就是了不起，身經百戰的大將軍，如今這點皮外傷都包紮上了。
他靜立在一旁沒有吱聲。
晚凝打好了結，才放開他的手，轉過身來，看著三公主披散著頭髮，面目猙獰，開口道，“三皇姐，多行不義必自斃，你今日這樣，怪不得別人，完全是你咎由自取。”
“不，是你奪走了父皇的寵愛，奪走了裴言澈，如果不是因為你，他們怎麼會無視我，我又怎麼會去和親？”
三公主倒在地上大聲控訴著，將一切罪責都定在晚凝頭上。
“三皇姐。”晚凝提醒著她，“父皇向來注重皇家顏面，今日你大鬧四方館，想必父皇已經聽到風聲，若不想被責罰，你最好乖乖回你的公主府，規規矩矩做個待嫁新娘。”
三公主的身形明顯一僵，那兩個宮女過去扶她，被一把推開了，“滾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狗奴才。”
阿史那天牧走出房間，看向晚凝，兩手相合，誇張地拍了兩下。
“這才是大景公主該有的風度，可惜啊，我來晚了，否則，將你娶回突厥，為我生一群孩子，肯定各個都像你這樣美麗聰慧。”
“不過，若是南康公主願意跟我走，我也不介意你嫁過人。”
他話音未落，言澈一個箭步上前，出手凌厲，一拳打在他臉上，而後完全不給對方反應時間，飛身一腳，阿史那天牧被踢進了房間，重重地跌在了那一堆碎瓷爛片上，發出一聲悶哼。
“裴言澈，你找死！”
這一腳，言澈沒有絲毫收斂，幾乎是用了十成的力道，阿史那天牧怒吼一聲，吐了一口血，啐出一顆牙，半天爬不起來。
言澈的聲音冷如冰渣，“今日先給你點教訓，以後若是嘴巴還是不乾淨，本將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突厥使團派人來請阿史那天牧，見此情景，心中大駭，趕忙進屋將他扶坐起來。
轉頭對言澈咬牙切齒道，“裴將軍，你們中原人不是最講究禮儀嗎，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
言澈撩了撩眼皮子，不甚在意道，“既是客，那便端正自己的位置，別四處亂吠，衝撞了主人。本將今日教你們王子如何做人，下次就沒這麼客氣了。”
兩相對峙著，身後一隊人馬匆匆趕來。
“皇上有召，請諸位立刻進宮。”
是皇帝身邊的公公，他傳完皇上口諭，不動聲色打量四周，將每個人的神色盡收眼底。
“諸位，莫要皇上等急了，請吧！”
公公拉長了語調，眼皮子耷拉著，一甩拂塵，走在最前面，仿若沒有看到突厥王子和三公主的狼狽與窘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