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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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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無際的大海上,飄蕩著許多血肉模糊的肉塊。

猩紅色的血液染紅了整片的大海,而且還有繼續擴散的趨勢。

一條條猙獰無比的觸手漂浮在水面上,每一條都有五六米那麼長。

老萊揮舞著手中的巨斧,削掉另外一條章魚,觸手隨即蹲下身來躲避從後背撲過來的怪物。

一隻海怪從老萊的身後飛撲過來,但由於老萊已經提前做好了預防的動作,那隻海怪沒有撲到老萊的身上就已經飛出去老遠。

老萊在躲過海怪的飛撲之後,馬上又開始輾轉騰挪起來,在老萊原本的位置上,霎時間出現了幾處凹陷下去的地面,還有幾隻巨大的觸手粘在上面。

“吼——!”

一聲嘹亮的怒吼,激起了在場所有海怪的怒火,正在與漢諾威民兵隊交手的海怪,突然像是打了激素一樣飛速伸展開來,體型變成了原來的兩倍大小,就連觸鬚的數量也變成了原來的兩倍。

老萊見狀立馬飛身砍倒了幾個想要趁機突破民兵隊防線的海怪,由於海怪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民兵隊在此鏖戰了三個小時也不見它們的頹勢。

“堅持住,兄弟們!我們是德意志人民的盾!”

老萊瘋狂揮舞著巨斧,一邊怒吼道。

巨斧的斧刃劃過一隻海怪的頭部,那隻海怪的頭部瞬間被砍了開來,手起刀落間又一隻海怪當場死亡。

“重組陣線,快!不要放一隻海怪進入漢諾威!”

老萊見漢諾威民兵隊的陣線有潰散的趨勢,立馬開始大聲指揮起來。

漢諾威民兵隊員都是一群健壯的小夥子,這些小夥子身強體壯的都是幹活的一把好手,但是打起仗來可就不好說了。

雖然這些小夥子們對於死亡的恐懼已經降低到冰點了,面對死亡,他們不再懼怕,但無窮無盡的敵人和被消耗殆盡的體力,總會迫使他們做出一些本能行為。

任何防線都會潰散,任何的防禦工事也終將被摧毀,只有堅定的意志和不會被磨滅的信仰,才能堅持到最後,才能活下來。

“兄弟們,穩住!我方後方有援軍,再頂20分鐘,他們就能趕到來幫助我們了!”

民兵隊的另一名副指揮長也在大聲吼著,試圖穩住快要崩潰了的防線。

巨大的觸手揮舞著,觸手的每一次揮舞都能帶出一道極其駭人的響聲。

巨大的觸手抽在民兵隊的陣線上,將民兵隊的人抽的人仰馬翻,當即,民兵隊就出現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

老萊在看到這道口子之後,沒有再管已經將他弄出五六道傷口的海怪,老萊只是一股勁的拼命向前,老萊隻身一人,堵在那道缺口上,眼神兇悍的望著來襲的巨大觸手。

就在觸手快要落下的瞬間,老萊雙手猛地一發力,用斧頭的後柄將自己支了起來,然後再用力握住斧頭的底部,狠狠的往地上一砸。

老萊整個人就像是跳高運動員一般,做了個360度翻身,在觸手落下來的瞬間,老萊整個人就已經跳到觸手上面的一個吸盤上了。

老萊舉起大斧朝那隻巨大觸手上的其中一隻眼睛砍去。

巨大觸手上的那隻眼睛猛然開始抖動起來,試圖合上那翠如薄翼的眼皮來抵擋這一次猛烈的傷害。

這一些全部都沒有用。

巨斧無情的劃開一層又一層的面板,一層又一層的肌肉組織,一層又一層的心細血管,巨斧劃開,一切阻擋他的東西,直直插入那透明,如同藍寶石般的瞳孔。

噗嗤一聲。

那如同藍寶石的瞳孔,霎時間變得漆黑無比,原本光澤的眼白變得黑油油的,瞳孔的位置在不斷的噴射著,一些綠色的液體,濺得老萊渾身沾滿了綠色。

而在另一邊的大腦袋裡,也發出了一聲巨大的響聲,一顆代表著眼球的小小痘體,瞬時間炸裂開來,引得那隻巨大的章魚一陣疼痛。

憤怒的嘶吼聲愈加狂躁了,那隻巨大的章魚將2/3的觸手拿來對付這隻敢來挑釁他的渺小人類。

觸手的數量十分驚人,如同雨點一般就要落到老萊的身上,而就在這關鍵的時候。

老萊的身影卻在那些觸手落下的一瞬間,就消失不見。

下一秒,老萊整個人突然出現在向他襲來的觸手的其中一個的上面,巨斧接連揮動下去,將隱藏在吸盤中的眼球,一個個砍爆。

那巨型章魚的眼球又接連爆掉了好幾個。

在它的神經中樞中,又有好幾顆小痘點爆了開來,這引得這隻巨型章魚瘋狂揮舞著全部的觸手,向著疼痛的方向瘋狂抽動,扭曲著。

老萊沒有停下,他趁著巨型章魚因為疼痛而發出本能的生理反應的時候,繼續砍爆下一個眼球,這是巨型章魚的弱點,就是這些眼球。

老萊也是在和其交手了五六個回合才發現的。

這隻大型章魚怪物,別看它體型龐大,觸手繁多,但其只是外強中乾罷了,除了大部分無用的肌肉組織以外,生活在深海的章魚怪物顯然要比尋常的野生海怪要更難對付一些。

但這些可攔不了老萊,在民兵隊當了50多年的教練,像這樣的大型章魚怪獸,在老萊當民兵隊教官的時候,每天都要殺100多隻來做典型示範的。

只可惜今日不同往日,一切都要從頭開始,但這些都不重要,以老萊的戰鬥經驗來判斷的話,幹掉這隻巨型章魚怪獸,花費不了多少力氣,主要就是一個靈敏。

在一陣目眩神迷的巨斧揮動之下,巨大章魚怪獸的兩根觸手接連倒地,這已經是這隻巨型章魚怪物掉下的第六隻觸手了。

就在老萊與巨型章魚怪獸交戰的期間。

漢諾威生命線。

“頂住!漢斯,我們能行的,加把勁啊,不要睡過去!”

亞德維拍打著漢斯的臉龐,少年年輕的面龐上掛滿著憔悴與不可思議。

名為漢斯的少年則是被洞穿的胸口,鮮血迎著被穿開了的傷口瘋狂流向四周,隱約可見其中鮮紅色的器官和那近乎停止跳動的心臟。

“不,漢斯!不要睡過去……一定,一定,有辦法……”

說到這裡,亞德維不禁落下淚水,少年的眼眶紅的有些嚇人,淚水止不住的沿著眼角滑落,雨水打在亞德維的臉上,將那有些鹹味的眼淚沖刷下來。

“亞德……維,沒事的,我……發過誓了,我不會……為……死亡恐懼,我只是……有些……不甘心,亞德……維,好好……活……下去,好嗎?”

名為漢斯的少年撐起牽強的微笑,他能很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機能在飛速消散,呼吸越來越困難,中間的軀幹已經感覺不到了,唯一能活動的也就只有僅剩的一隻左手,還有那勉強還能活動的頭部。

“漢斯!不要離開我!我們做過約定的,要成為德國的陸軍將軍的,你不是最信守約定的嗎?”

“你不是最講信義的嗎?那就給我活下去啊!活下去啊!活下去啊——!”

亞德維瘋狂的怒吼著,狂風暴雨吹拂在他的附近,卻影響不了他的一絲一毫。

亞德維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已經開始有些出神的漢斯,拼了命的否認自己的想法,否認自己的一切,否認自己的認知。

“你別死啊!嗚嗚嗚……,你別死啊!你個大騙子!你不是說過自己一定會信守約定嗎?你個騙子!”

亞德維瘋狂擦拭著眼角落下的淚珠,被擦傷的手臂被貫穿的大腿對於亞德維而言,這些疼痛相比於面前快要死亡的好友又算得了什麼?

“亞德……維,你……還是……這樣子呢,這樣……我……就放心了,恐怕……我……要……失信了,真是……抱歉,第一次……讓你失望……,你……要……照顧……”

斷斷續續的話語,點燃著亞德維心中渺小的火苗,但這點燃希望的渺小火焰,卻在一陣不可知的時機之中悄然泯滅。

伴隨著漢斯的戛然而止,留給亞德維的也只有那一雙空洞的雙眸,以及帶著笑的嘴角。

淚水順著眼眶滑落,鮮血灑的滿地都是,血水染滿軍裝,武器沾滿鮮血。

空無一人的街道,一具空洞的屍體,一個沒有希望為其照亮前路的頹廢少年。

鮮血順著雨水緩慢匯成一條小渠,取水繞過蜿蜒的小巷,繞過層層的巨巖,繞過細細的沙粒,繞過屍體碎塊,緩慢無聲的落入大海,直至泯滅。

一具空洞的屍體,一個未來的神。

死亡鑄就了一切,它詮釋了愛的偉大,它詮釋了生的偉大。

死亡宛如一支舞,要麼絢麗奪目,要麼默默無聞,要麼發光發熱,要麼冰冷石化。

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那個關注你的人,那個關注著的愛你的那個人,那個你陪伴了多年的人。

一切你之前帶給他的習慣都將被死亡摧毀,一切你帶給他的故事,將被他銘記於心,一切你和他往事將成為他的刻苦銘心的經歷。

一個少年人癱坐在死去同伴的旁邊,原本空洞的雙眸,漸漸泛起冰冷的殺意,少年人緩緩站了起來,手握長劍,用另外一隻沒有持劍的手,緩緩閉上了老友的眼眸。

少年人持劍緩緩走回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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